所謂山魈,我也是從書中看到的,生長在南方山脈之中的一種怪物,也可以說是山精,簡單的說就是山中精怪,此山怪多出現與雲貴一帶的山區,據傳曾有山裏人遇到過,所以書中記載,也出自那些見聞。《神異經》裏也曾有言及燃爆竹驚山魈之舉,隻是那東西長僅一尺,也不吃人。又有曰:山魈,乃是山中的怪物一種,身長體黑,力大無窮。傳說中,它可以跑的比豹子還快,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且壽命非常長,被人視為妖怪。


    但究竟真實的山魈如何模樣,誰也不知道,或許知道的人,也不肯說。


    來到這個地方,我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這種山精。


    “啊!”


    正當我和師父快步疾行之時,陡然又聽到那樹林之中傳出一聲慘叫,這慘叫聲像是人的聲音,師父突然停下,並扭頭看了過去,我急忙說道:“師父,好像有人在樹林之中受傷了!”


    “嗯。”師父點了點頭,說:“為師也聽到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到那樹林之中看看吧,若是真有人受傷,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


    隨即,我們原路返回,並直奔那略顯荒涼的樹林之中,說是荒涼,乃是這附近根本看不到什麽村落和寨子,隻有朦朦朧的淡白色霧氣,和陰沉的光線,以及遍地的荒草植被,而眼前的樹林,也是雜亂無章,不像是有人刻意栽種的結果,裏麵更是灌木叢叢,剛進得這樹林,便是舉步維艱。


    我指著一個方向,急道:“師父,剛才的慘叫聲,好像就是那個方向傳出去的!”


    師父看了一眼,沒有搭話,快步繞過擋在身前的樹木,跑了過去,我自然不甘落後,也跟著師父的身影跑上前去,就在這時,我似乎又聽到一係列的混亂腳步聲,也在向著那個聲源處聚集,心道不好,難道是那慘叫聲引來了山裏的野獸不成?如果是那樣,我和師父恐怕也會有危險的!


    “二娃!你受傷啦?!”一聽這聲音竟是漢話,看來是和當地生苗居住在一起的外族之人,這聲音粗獷且急促,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發出的驚叫聲。


    “腿都咬爛了!這是什麽東西咬的?!”


    又是一道驚叫聲,不過這個聲音像是一個略顯年輕的男人發出的,很快,我和師父遠遠的看到了他們。這像是五六個村民,衣著樸實簡單,個個碰頭亂發,而且滿是泥垢,他們手中有拿竹簍的,有拿弓箭的,也有拿尖槍和斧頭,我一看這架勢,頓時懵了,這幾個人敢情是來這裏打獵的啊!


    而地上躺著哼唧的一人,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孩兒,身材瘦小,此刻的臉色已經慘白無血,牙關緊咬,似乎劇痛已經折磨得他近乎昏厥,我順勢看下去,果然是觸目驚心,這個少年的一條腿的下半截,幾乎是血肉模糊,心下有些不忍,這麽小的年齡,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禍事,好好的一個少年,怎麽就跑出來打獵了呢?!


    他的家裏人怎麽也不管管?


    待我們走上前,那幾個村民頓時警惕地看向我們,紛紛舉起了家夥什,師父忙抱拳說道:“諸位不要誤會,我們師徒是外地人,路過此地聽到了這個孩子的慘叫聲,便尋著聲源進來了,唉,怎麽傷的這麽重?!”


    “是啊!指定是惹怒了這裏的山怪,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應該來的,你看看這……”一旁年紀看起來最大的中年男人,輕歎一聲放下了尖槍。


    “山怪?”師父詫異地反問一聲,隨即皺著眉頭說道:“是不是山怪我不清楚,但這個孩子如果再不止血包紮,不但這條腿保不住,就連小命也會搭進去,你們快去找一些止血草來,我要給他包紮一下!”


    眾人聞言,當即四下裏尋找草藥,而我則從包袱內扯下一塊布交給師父,不多時,那個中年男人捧來了一大把的止血草,師父抓起止血草揉碎,並把汁液研磨出來,看了一眼那少年,說道:“有些痛,你忍一下吧。”


    說著,師父將止血草按住少年受傷的位置,少年頓時疼得呲牙咧嘴,牙齒緊咬得血絲急流,但他果真是沒有叫出聲,僅僅悶哼了一下,看到這裏,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個小少年,他的意誌力簡直超乎了我的想象,若是我,恐怕早已昏死過去好幾次了。難道這苗疆的少年,都是如此的堅強勇敢嗎?


    緊接著,師父將少年的傷口包紮起來,並說道:“這隻是簡單的處理,要馬上把他抬回去再做第二次精細的處理,消毒是必須要做的,還有他傷口今夜必然會引發內熱,真正的凶險還在後麵!”


    “好!我來背著他!”中年男人當即把手中的家夥什交給一旁的人,彎身把這個叫二娃的背在背上,起身就走,但剛走兩步,不禁扭頭向師父看了過來:“這次真是謝謝先生了,隻是我們村子找不到治病的,如果你們不著急趕路,能不能……”


    師父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近黃昏,立刻點頭說道:“我們正想找個地方借宿,就隨你們回村子吧。”


    經過一路上的交流,我才知道他們都是前麵不遠的石頭村人,皆是姓石,據說是最初一個祖先來到石頭村的地方住了下來,後來逐漸開枝散葉,說到底,這石頭村的人,大多都是沾親帶故,但年代久遠,也早已出了五伏,所謂五伏之外非至親。盡管如此,他們仍然是好鄰居,家長裏短的,皆是相互幫襯,而他們這個石頭村的人,也算是當地的熟苗,是外族人,屬於姓石的一支。


    背著二娃的中年男人,叫石老三,是村子裏說話最管用的,類似於漢族村長的級別,誰家有個事兒,他都熱心的召集人幫忙,而這些幫忙的村民,都是石老三召集的,為的,正是二娃家的一樁子事!


    事出二娃家,所以年僅十五歲的二娃便執意要跟著石老三出門幫忙,沒曾想還是年齡小,沒有什麽人生經驗,出門就弄了一腿的傷回去。但具體因為什麽事,這些人,包括石老三在內,都隻字不提,隻告訴我們一句話,到了石頭村就知道了。現在說不清楚。


    帶著滿心的疑惑,我和師父跟隨石老三等人的腳步,來到了石頭村,果然村如其名,這整個村落雖然零零碎碎的約莫五六十戶,麵積還不小,足占大半個山坡,但沒有一家是用磚頭蓋房子,皆是用石頭瓦塊堆砌的房屋。


    一片貧瘠簡陋的景象。


    進了村子,村民們也都迎了出來,噓寒問暖地關切二娃受傷的情況,石老三一臉的陰沉,什麽也沒說,徑直把二娃背到了一個破舊的院子裏,進了正屋,又拐進了西間內屋,將二娃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躺著,如此,石老三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悶氣,隨口罵道:“今天真是晦氣!”


    說完,石老三轉身走出房門,跑到院子裏拿起水瓢灌了幾大口涼水,並擺手讓那些圍在院牆外的村民們都各回各家,別瞎攙和!


    村民們走後,我忽然聽到東間內屋傳出了細微的響動,剛要打開東間內屋的房門,頓時聞見自門縫中飄出來的一股子惡臭之極的味道,直把我熏得差點當場嘔吐出來,我轉身跑到外麵張了張嘴,好在沒吐,但心裏卻是驚懼之極地看了過去,心想那東間內屋究竟是什麽情況?!


    師父看到我的反應,不禁扭頭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東間內屋,向門口的石老三詢問道:“石老哥,這是……”


    石老三看了一眼東間內屋,搖頭歎息,隨後說道:“楊先生,這東間內屋裏住著二娃的哥哥石山,這次我們就是因為山子的事情才跑到那個險惡樹林,不然二娃也不會受傷,他也都是為了他哥哥才去的,唉……”


    師父皺了皺眉頭,詫異地問道:“那石山又是什麽問題,會讓你們……可否讓我進去看一看?”


    石老三默默地走進屋,也沒說什麽,到了東間內屋便把房門打開了,緊接著一股子惡臭直衝而出,我急忙伸手捂住嘴鼻,倒是師父和石老三,倆人除了緊鎖著眉頭,卻沒有像我這麽失態,師父快步走了進去,石老三也跟著,我實在是聞不了這股子惡臭,但心裏又是好奇之極,跟貓抓了似的,不看看怎麽回事實在是難受!


    於是我緩步走到門口,但那惡臭的氣味兒,直把我的眼睛都熏得直掉淚,要說什麽惡山惡水的我也見識了一些,卻從未遇到過這麽詭異的事情。隻見內屋之中,靠著窗戶擺放著床鋪,床鋪上,一個人在被褥下麵蓋得嚴嚴實實,而那惡臭的氣味兒,正是從那被褥下麵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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