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方姨捂了把老臉:“你就把阿衡壓在了地上啦!”“啊?”“腳夾住了阿衡的腳!”“啊??”“手壓住了阿衡的手!”“啊??”“嘴裏還叼著阿衡的領帶!”“啊???”經方姨這麽一說,祝深腦海中甚至閃過了幾個片段。他記得,好像是有這麽回事。“然後呢?”方姨擺了擺手,眼裏的笑意再也兜不住了:“然後我哪兒還敢看呐,沒過一會兒阿衡就帶您去洗澡了。”這祝深倒是有數,無非就是鍾衡把他給鉗製住了,拿淋浴頭淋了他一臉水。等等。鍾衡為什麽要淋他?回想起水汽蒸騰酒氣氤氳的浴室裏那一個似有若無的吻,似乎還是祝深主動湊近的,可鍾衡卻把頭一偏,十分嫌棄的樣子。然後他就被澆了一頭水。……這樣想來,他合該被澆一頭水。該啊。祝深忽覺有些對不住鍾衡,人家辛辛苦苦把自己從出塵帶回桃源,平白遭了自己一通調戲不說,還被自己掙紮著用水把他衣服給弄濕了。醉酒害人啊。方姨見祝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也不好再講了,隻說:“阿衡說您醒了就給他打一個電話。”祝深尚未想好措辭,剛要推托,可方姨已經眼明手快地撥通了鍾衡的電話,並把手機遞給了他。祝深下意識想要掛斷,可電話已經通了,鍾衡的一聲低沉的“喂?”響在了聽筒裏。祝深握著燙手山芋,眨了下眼,說道:“是我。”“嗯。”鍾衡似在辦公,還能聽見他那邊滴滴答答地鍵盤敲擊聲,“醒了?”“是,我打擾到你了嗎?”祝深眼睛一動:“那我先掛——”“沒有。”那邊的鍵入聲突然就停了,“不要掛。”祝深:“……”鍾衡咳了一聲,“頭疼嗎?”祝深深覺此人料事如神:“有點。”“吃點藥。”許是想到祝深大抵是不會主動找藥吃的,於是又說:“一會我和方姨說。”方姨怕影響祝深發揮,給他比了兩個手勢,然後樂滋滋地走了出去,留足了說話的空間。祝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天才甕聲道:“昨天……謝謝你。”鍾衡卻是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謝我?”“謝你帶我回來。”“就這個?”不然還謝謝你幫我洗澡嗎?“嗯。”祝深心虛點頭:“就這個。”那邊許久都沒有說話,祝深甚至都能聽見他指尖在桌麵敲擊的聲音了。又過了一會兒,鍾衡沉著聲音道:“你以後不要再喝酒了。”隔著輕不可聞的電流聲,祝深仿佛都已經見到正板著一張臉的鍾衡的樣子了。不提還好,這一提,祝深就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於是他道:“不喝了。”得了保證的鍾衡輕輕“嗯”了一聲,突然又問:“你是不是怕水?”祝深一怔,神色變得有些窘迫:“你怎麽知道的?”鍾衡輕咳一聲,“昨晚,你在浴缸裏撲騰得很厲害。”祝深經他這麽一說,似乎又想起了昨天的放浪形骸,他揉了揉腦袋,如實道:“確實。”“為什麽?”回想起那個溺斃的夢境,祝深被三月的風吹得縮了縮脖子,急忙捧起手邊的茶盞,咽了一口熱茶:“沒有為什麽。”鍾衡便不問了,換言問他:“你晚上想吃什麽?”“沒有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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