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跑那麽快做什麽!你傷還沒好呢!”莉茲在後麵叫他, 進門看見鍾衡時不禁一頓,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兩人的婚禮實在太倉促,她和moeen還在某個部落采風, 沒來得及趕過去,因此這算得上是初次見麵。祝深給莉茲和鍾衡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便看見莉茲的目光一寸不離地緊盯著鍾衡了。莉茲愛畫人像,許是受moeen的熏陶, 她酷愛畫亞洲人, 眼下正好看見個骨相皮相俱是上佳的模特,哪裏還肯放過, 當即便問祝深可不可以。祝深卻搖頭,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用l國話回莉茲:“不行。”“為什麽啊?”莉茲不解。“因為他是我的。”祝深毫不留情地將師姐推出咖啡館,低聲補了句:“我的模特。”莉茲第一次見祝深這樣護食, 不禁好笑,又說:“如果moeen看到他, 應該會很開心。”“明天去。”祝深道。莉茲便笑著拍拍祝深的肩:“走啦。”祝深點頭,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鍾衡不知何時竟站在了他的身後。冷不防身後出現了這麽一堵牆, 他嚇了一跳,身體便要向後傾,鍾衡目光一緊,將他拉進懷中:“當心。”祝深退了兩步,“謝謝。”莉茲的身影走出了街邊拐角。“剛剛你們在說什麽?”“她說她想畫你。”“你怎麽說的?”扶著門,站定了,祝深眼睛似勾,輕輕笑問:“你猜猜?”鍾衡看著他,沒有說話。祝深湊近兩步,對他說道:“猜對了我給你獎勵。”不知是聽到什麽詞,鍾衡眼眸驟然翻滾巨浪,凝望著對方一張一合的殷紅的唇,極力壓製著心底的思緒,不讓自己聯想到月下那個沒頭沒尾沒有解釋的吻,明明隻是喝了一杯咖啡而已,他卻覺得自己醉了。喉結滾動,有如火燒。他真像是醉了,低醇的聲音更似浸在了酒裏,明明不打算作弊,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你說,不行。”祝深笑容微滯。“我猜對了?”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祝深不答,走去前台點了一杯意式,回到了窗邊的座位上。霞光斜照,隱隱約約透了夕陽的餘暉。兩人坐在窗邊,正好被一束光線分成黑白兩麵。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整片天都被染成了瑰麗的色彩,薄薄的一層淡金從上往下灑了下來。這附近的建築普遍不是很高,最高的不過是不遠處教堂的塔尖。它將橘紅色的夕陽切成了兩個半圓,如紗似的紅霞爬滿了整個天,整座城市像是著了火。粉紫色的烈焰實在攝魂奪魄,不知像誰那一雙多情又無情的眼。很快,侍者便將咖啡端到了祝深的麵前,看見鍾衡空了的杯子,英語詢問是否要續杯。鍾衡看著祝深的側顏,對侍者說:“一杯摩卡。”侍者便去忙活了。祝深看著窗外一點一點下沉的夕陽,終於說道:“猜對了。”他微微轉頭,看向鍾衡:“想要什麽獎勵?”一瞬間,鍾衡腦海裏閃過萬千思緒——他想要的太多了。即使努力克製,仍不可否認,他想要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的心從祝深不在身邊開始就有些慌亂,工作塞得滿滿當當,隻有這樣,才沒有機會去想祝深。有時望見灩城的夕陽,敲字的手會突然一停,凝神看向窗外。聽說l國的夕陽是最好看的,日落的時候會蒙上一層粉色。粼粼的河道灑上一層金輝,落下了粉紅的霞光,折射出綺麗的夢境一樣。隻可惜,灩城的落日不夠華麗,所以留不住一個畫家。看著夕陽,他不禁會想象著祝深從小是怎樣在這邊生活的,會不會也像在如意山一樣認識很多小夥伴,世界上還會不會有哪一個角落有人像自己一樣,被祝深拋在腦後卻又苦苦追隨這麽多年。光是想想,他的心髒都酸澀發脹。他想來l國。他想要探知有關祝深的一切。畢竟,在他與祝深錯過的那些年,祝深都在這裏,看著這樣的夕陽。所以他連夕陽都嫉妒。“我想和你一起看夕陽。”鍾衡突然說。祝深一怔,耳尖發紅。“就這個?”鍾衡別開了頭,沒說話了。於是兩人便共同沉醉在這一個用霞光編織的夢裏。看著看著,祝深習慣性地端起了咖啡,鍾衡問:“你總喝苦咖啡?”“是啊。”祝深輕輕地嘬了一口:“我跟你說過n國的迷信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