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係。微微抬頭,他離那凸起的喉結更近了。而那喉結滾動的頻率也更快了。“仰頭。”祝深捏著領帶柔聲說。鍾衡竟真任由他拿捏,順從地仰起了頭來。祝深一笑,沒再磨蹭,捏著領帶,輕輕跨翻繞拉,那看似普通的領帶便仿佛被他注入了靈魂一般,乖順地貼在了鍾衡的頸間。大領穿過衣領,虛虛駐在了鍾衡喉結下幾公分的位置,祝深說:“低頭。”鍾衡略一低頭,祝深便扯著領帶,輕輕往下一束,使得鍾衡的頭不由得更低了,低到與祝深鼻尖相抵,兩人交錯著彼此的呼吸。一秒。兩秒。三秒。亂了。啪地一聲,祝深腦子裏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電光石火,他什麽都顧不上想,恍惚地退了兩步,低頭說:“好了。”鍾衡也低下頭,嗓音喑啞,“謝謝。”祝深捏捏指尖,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真沒用。倒是鍾衡,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走吧。”祝深別開頭,直到出了白屋,才變得稍稍鎮定了些,問他:“我的結好看麽?”如果細心看,不難發現被祝深打了領帶的鍾衡,步履持重,頭上如頂著一碗水。眼下他正渾身僵硬,生怕一個不慎,打好的領結便散了。其實結哪是那麽容易散的,隻是他同祝深的緣分太淺,好像風一吹來,手中緊握著的那零星半點的交集便從指縫中溜走,散至四方了。他需得大起十二分精神沉著癡守,不敢有半點馬虎。“好看。”他低低地說。祝深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得意,悄無聲息地擦去手心的薄汗。這是他第一次給人打領帶,雖隻得了這麽兩個字的誇獎,課成就感倒不遜於當年斬獲某獎。正走著,忽聽鍾衡問:“你從前也常給人打領帶嗎?”祝深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其實心裏對這個領帶並不滿意,所以想問問自己是否有打領帶的經驗?鍾衡實在太小瞧他了!略一皺眉,他說:“實踐出真知。”鍾衡抿唇,心裏驟然一縮,那麽不知自己是他實踐的第幾個了。他是實踐,那真知又會是誰?頹然的挫敗感將它圍繞,麵對祝深,他好像總是使不出半分力氣。正出神,卻見祝深驀地停下腳步,鍾衡不由得也停下了腳步看著他。祝深眼裏的光藏都藏不住,微抬下巴,像隻驕傲的孔雀,“可我啊,就是天賦異稟。”鍾衡一怔,定定地望著他。“你是獨一個。”有什麽,從心底慢慢綻開了。直到走到moeen家,鍾衡忍不住因這五個字唇角上揚。moeen今天狀態很好,正在窗邊畫一幅素描,見到了鍾衡,深藍的眼眸一亮,朝他微笑了一下。莉茲明知故問,偏忍不住揶揄祝深:“旁邊這人是誰啊?還不快跟moeen說說?”“moeen。”祝深低下了頭,用l國話輕聲道:“他是我的丈夫。”鍾衡喉結滾動了一下,“您好,我叫鍾衡。”祝深回頭看了一眼鍾衡:“你什麽時候會說l國話的?”鍾衡道:“現學現賣。”祝深這才悄悄鬆了口氣。moeen慈祥地對祝深笑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問他:“這就是你的繆斯?”“是吳緒還是愛麗絲又亂說了?”moeen笑笑,“真的是亂說嗎?”什麽都逃不過moeen的眼睛。祝深也不答,隻說:“我去看看菲娜做什麽好吃的了!”說著便跑去廚房了。moeen畢竟在中國待過幾年,勉強還是能和鍾衡交流,於是兩人便說起了話來,聊的還是有關祝深。moeen拍拍鍾衡的手說:“他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希望你以後能一直包容他。”鍾衡搖頭,低聲對moeen說:“我希望他能一直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