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翻滾如一片看不見的蒸騰煙霧,但秦遠能清楚感覺到,聚靈陣中的靈氣正在快速波動、凝結,漸漸的,有五條顏色各異的光帶生出,青,赤,白,黑,黃。


    這等手段已經不是秦遠這個層次的菜鳥


    能夠理解的了,但他不放過胡小仙的任何一絲細微動作,極力將其烙印在心中。


    “破!”


    胡小仙雙手變幻,手印快速變化,神情莊嚴而肅穆,與那個熟悉的吃貨蠢萌小姑娘完全不同,恍若仙子臨塵。


    隨著她這聲嬌斥,五條各色光帶驟然飛出,快如勁風,利若箭矢,拉成五條五色直線,直刺隻穿著一條花褲衩,躺在草地上,渾然不知鳥事兒的嶽鎮海。


    “嗡!”


    嶽鎮海周邊空氣劇烈震動起來,嗡鳴刺耳,他的身體竟是緩緩漂浮而起,一道迷蒙的土黃色光幕驟然生出,上下左右前後各有一個蒼茫遒勁的“敕”字。


    此時的嶽鎮海就如被封印在一塊萬年琥珀中的古物一般,萬劫不壞,千年不腐。


    “轟!”


    五色光帶與那護身符咒碰撞到了一起,迸發出強大能量,空氣被擠壓出陣陣爆鳴,化成狂風,席卷沙石,滾滾洶湧。


    “呸!”


    秦遠被塞了滿口泥沙,手搭涼棚,眯縫起眼睛,死死盯在嶽鎮海身上,這是難得的機會,高手破咒,哪怕他還沒有到可以效仿施展的層次,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幕。


    五色光帶與那土黃色光幕糾纏在一起,將其牢牢捆縛,每一條光帶上生出無數分叉,似是長長薔薇荊棘條,尖刺不停的往深處內裏紮刺而去。


    土黃色的光幕爆發耀眼的光芒,流水一般,蕩起層層漣漪,每一次蕩漾,都會有無數“薔薇尖刺”折斷其中,而後緩緩消失。


    哪怕什麽都不懂,秦遠也能明白,這是那護身符印的自我防禦措施。


    兩者展開了拉鋸之戰,五色光帶一時間沒有辦法突破,而那護身符印也是不能將其徹底磨滅抵消。


    誰勝誰敗,就看哪一方能夠堅持的更加長久!


    胡小仙麵色凝重,杏黃色那錦緞明亮的旗麵“嘩啦啦”搖動,秦遠的雙拳攥死,手心微微冒汗,這次真特麽玩大了。


    替嶽鎮海下符咒的人,必然強大無比,那麽也就意味著,嶽鎮海與修行界的瓜葛極深,而他與修行界的瓜葛越深,在某種意義上,也預示著他隱藏的那個秘密越大。


    江湖之中流傳著一種死法,叫做:“你知道的太多了!”


    秦遠感覺自己正在慢慢往一個無底深淵中滑落,那下麵可能裸露著無數奇珍異寶,也可能藏著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凶惡貔貅。


    胡小仙麵色閃爍不定,緊張而又焦慮,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哢哢!”


    忽然,接連悶響,那五條光帶急速扭動,如同長滿尖刺的蟒蛇,不斷刺擊,不斷的擠壓,土黃色的光幕之上開始浮出道道龜裂。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土黃光幕徹底崩碎,化成片片碎金般的流光,灑落在大地上,如無數風中搖曳的燭光,緩緩消散。


    嶽鎮海的護身符咒被破!


    “砰!”


    嶽鎮海摔在地上,隻穿著一條花褲衩的身體,與尖利的山石親密接觸,他的四肢抽搐幾下,眉頭也皺了起來,顯然摔得不輕,哪怕沒有醒來,神經反射也在盡著忠實的職責。


    “嘿,王八蛋,一肚子壞水,老子沒跟你玩真的,你倒是想把老子玩殘了,真特麽想把你掛在教學樓前,好好展示一下你這一身肥膘的風采,汙汙學妹學姐們的漂亮大眼睛!”


    秦遠走上前踹了死豬般的嶽鎮海幾腳,很是解恨。


    高人不是說請就能請到的,如此一道護身符咒在身上,嶽家絕對要花不小的代價。


    對於施咒者來說,可能是幾張靈符,寫寫畫畫,念個咒,掐個訣的事情,但是對嶽家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錢財貨物自是不肖多說,最關鍵的是人情!


    人情無貴賤,有的可能一文不值,有的則是千金難換,而嶽家的這個人情很有可能就是後者。


    秦遠和胡小仙把這道符籙給破了,那可比敲斷嶽鎮海兩條胳膊腿嚴重的多,嶽家若是知道,估計連吃了他的心思都有。


    “秦遠。”


    胡小仙輕輕喚了他一聲,甜美的聲音中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顯得愈發空靈美妙,“這個嶽鎮海關係不小,若是他藏著的那個秘密與施咒者有關,那我們極有可能摻和進了一個十分危險的旋渦中……”


    “你想收手?”不等她把話說完,秦遠就猜出了她的想法。


    胡小仙猶疑一下,點點頭,道:“單單隻有我,我並不會擔心,天大地大,大不了遠走高飛,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待上幾年再出來就是,可你不一樣,你很難離開……”


    “我還當什麽事兒,多謝了。”


    秦遠點點頭,承下這份關心,但又蠻不在乎的說道,“你以為咱們就算是收手,他們就會放過咱?咒術既然破了,這貨的秘密就擺在眼前,你看了,他不會放過你,你不看,他也會擔心你看了,仍舊不會放過你。”


    “既然到了這一步,他們都不會放過咱們,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說,能有誰知道是我們做的,黃城市的修者不下萬人,憑什麽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秦遠的理由貌似很強大。


    胡小仙苦笑一聲,說道:“秦遠,你修行的時間尚短,對修行界知之甚少,別看在三皇街中人人禮儀道德,最醜陋的也不過是那靳剛的欺市霸行,可實際上,修行界中的藏汙納垢比這要惡心上幾百倍。”


    “凡間什麽事情都要講究證據,可修者不一樣,他們太強大,可以無視這些,隻要能夠瞞過貪狼衛的眼睛,人人都能痛下殺手!”


    胡小仙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貪玩興起,竟然會招出這麽一個大麻煩。


    “能施下此等護身法印的修者,修為最少是在三品辟穀,甚至四品開脈,那已經是貪狼統領的級別,甚至還要高!”她苦笑著說道。


    秦遠點了點頭,他知道三品辟穀和四品開脈意味著什麽,那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威能無窮,真正的力拔山兮氣蓋世。


    他得到的是辛午的傳承,野路子一條,與主流的修行有些差別,但也有相通之處。


    辛午傳承的第一重大境界為脫胎,脫胎又分為,鍛骨,養肌和髒分五行三個小境界,用主流的話說,那就是一到三品。


    不過主流的修行一品叫做神藏,二品為煉氣,三品為辟穀。


    神藏,修神修心,心念通達,可控靈氣,等到靈氣周遊全身,也就是俗稱打通任督二脈之後,便進入二品練氣。


    練氣境以靈氣滋養己身,體魄更加強大,亦可畫符施術,這與辛午傳承的養肌大致相通,隻不過練氣將鍛骨與養肌籠統飽含,沒有辛午傳承的那般細致精妙。


    如此看來,辛午的傳承似是少了一道神藏,可殊不知,他之所以沒有專門將神藏單列為一層小境界,並非是缺憾,而是看不上。


    心性是修行最基本的條件,若是連心性的磨煉都要分為一個境界,那還修個屁的練。


    從另一方麵講,辛午的心性早就堅如石硬如鋼,不然豈敢獨身闖入深山巨壑之中,又會幾乎沒有師承的情況下創出如此驚世神法!


    而辟穀境的主要表現就是可以不食凡間煙火,但這僅僅是表象,真正的內在原理是悟通陰陽,體內陰陽流轉,可以真正意義上做到煉化靈力為己用。


    就如普通汽車飛機使用的是化石能源,而超脫之後則是直接以核能為原料,還是可以直接從日光中吸收,從表象上看起來,不用加油不用補充,卻能運轉不停,就如永動機一般神奇,不需要能源補充,其實隻不過它補充的渠道不同,而且動力會更加強大。


    而辛午的髒分五行,是在先悟通陰陽之後,再細分五行之妙,也有相通之處,不同的也是辛午傳承的更加細致精妙。


    不過,凡人文明在迅速發展,修行文明同樣進步飛速,現在已有很多大家族大門派,有了陰陽之後再五行的功法。


    隻是那是不傳之秘,很多人也隻是聽說,並未曾見到真麵目。


    胡小仙看著秦遠那若有所思的樣子,搖了搖頭,道:“現在你知道這嶽鎮海的麻煩了吧?若是就此放手,在不觸及他的秘密的情況下,興許還有些可以回轉的餘地。”


    秦遠咧嘴一笑,渾然不在意,道:“九死一生和十死一生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危險至極,不差那一點半點的生機,再說,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有逃脫的辦法?別小瞧人好不好,你能逃之夭夭,山人同樣也有妙計!”


    “你能有什麽妙計?”胡小仙疑惑問道。


    秦遠神秘一笑,道:“瞧好了啊!”


    說完,他忽然坐在地上,手捏法印,閉目頌訣,胡小仙先是見他身上靈氣翻湧,慢慢的,那靈氣開始減少,直到半個小時後,竟然再無半點靈力波動,竟是如一個普通人一樣。


    “這,怎麽可能?”


    胡小仙瞪大眼珠子驚呼道,這廝不會是自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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