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爛,就像是被卡車卷入徹底拖拽了十幾裏路一樣,破破爛爛,大量地方都露出皮肉,而且露出來的地方也不是完好皮膚,而是帶著齒痕的爛肉!


    很顯然,他被困在鼠群之中,與這群老鼠搏鬥了很久。


    “小程,秦道友,救命!”


    他一邊向他們跑來,一邊大聲嘶喊,身前一個破爛背包被他死死護住,身後則是那洶湧呼嘯的鼠群。


    在鼠群裏麵,不乏個頭極大的那種,更讓人目瞪口呆的是,裏麵竟然還有一隻一米多高,兩米多長,如同肥豬一般的巨型老鼠!


    它就像是一個王,目光冷冽,前呼後擁,身邊四周的老鼠,從身體往外,個頭依次減小。


    “唧……”


    它發出了一道與其他老鼠明顯不一樣的叫聲,正是秦遠不久之前聽到的,那尖銳而又悠長,帶著忽高忽低聲調的嘯聲。


    “小程,秦道友,快搭把手,老夫快要力竭了,你們替我斷後,殺掉這頭鼠王,鼠群就不攻自破!”


    在不久之前,他態度蠻橫,自視極高,根本看不起秦遠和陸小觀兩人,言語灼灼,隨意呼喝叱罵,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可是此時,他看到秦遠兩人還有程翼瀟,不僅改變方向,將鼠群引了過來,竟然還要求他們出手相幫。


    “老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秦遠怒罵一聲,拉著陸小觀,撒丫子就跑,那程翼瀟猶豫一下,也是沒有多去管他父親的這位老友,跟在秦遠和陸小觀屁股後麵,撒丫子狂奔。


    他們還沒有活夠,怎麽會替這個無恥老東西擋下鼠災,就算是真不要命了,恐怕也難以阻擋多久鼠群的腳步。


    “你們!”


    耿忠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氣息一陣紊亂,靈力流走岔了經脈,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被那鼠群吞沒。


    幾條碩鼠跳上來,尖利的牙齒狠狠咬在他後背和大腿上,那條肥豬般的鼠王,忽然發出一聲尖銳嘯鳴,四隻粗壯長腿猛地彈動,竟是一下躍出十幾米遠,張開血盆大口,直撲向耿忠的後頸。


    那耿忠也是了得,腦後長眼一般,猛地向一側撲去,避開了鼠王的撲殺,不忘護著身前背包,落地是蜷縮成一團,起身前撲,又是幾個翻滾,這翻滾的速度竟是比奔跑還要快出許多,一下子又將鼠群甩在了十幾米的身後。


    “唧……”


    那鼠王雙目之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並無惱怒,十分沉著,一聲厲嘯,不遠不近的緊跟在耿忠身後。


    它就像一位高明而老道的獵人,追趕著勢在必得的獵物,不急不躁,既沒有全力撲殺,又緊緊咬住,不讓他有任何停歇喘息。


    它隻是在消耗他的體能,一旦耿忠的靈力耗盡,那麽迎接他的,就是千萬老鼠的噬咬之苦,就是鼠王的一擊必殺!


    “畜生!”


    這耿忠怎麽能不知道鼠王的把戲,但看穿了又如何,沒有硬碰硬的實力,他隻能如老鼠一般逃竄,而真正的老鼠卻如花貓一般戲耍著他,從容不迫!


    “王八蛋!”


    秦遠也是憤怒不已,他憤怒的不是鼠王,而是這耿忠老東西!


    太特麽不要臉了,你有本事招惹這鼠王,那就拿出本事自己逃啊,跟在我們身後算什麽?


    秦遠幾人往哪裏逃,他就跟著往哪裏拐,絕對不落下一步!


    難怪叫忠賢道人,跟明朝大太監魏忠賢一樣的無恥不要臉!


    “老子真想一道三炎火符燒糊了你!”


    秦遠捏著那道三炎火符猶豫了好幾猶豫,最終還是沒有扔出去,倒不是他仁義道德,不想落井下石。


    而是他很明白,就算那耿忠被鼠群吃了個幹淨,它們也不會放過自己幾人。


    而且,他也十分好奇,這耿忠懷裏到底裝著什麽東西,竟然讓鼠王不惜率領群鼠出擊,追殺幾十裏路不停。


    要知道,像這頭鼠王這種成了氣候的妖獸,在市場可是緊俏的搶手貨。


    修者與凡人一樣,都有特殊癖好之人,喜歡這類怪癖的寵物,甚至也有部分修者有特殊本事,能夠在其身上下枷鎖,使其老老實實聽命於他們,成為他們的一大戰力。


    價格那是相當高昂。


    就算是死的,那它的皮毛,爪子,妖丹,牙齒,骨骼等等部位,都是煉藥煉器的上佳材料,同樣是緊俏的搶手貨。


    可它竟然不顧被其他修者發現,傾巢出動,可以想象,那耿忠手裏的物件有多麽珍貴,至少在鼠王看來,比它的命還要珍貴!


    秦大膽同誌,一路上都在盤算著,該如何才能將耿忠懷裏的東西據為己有。


    “小友,老夫之前無禮,我向你道歉,但此時不是意氣用事之時,那畜生分明就是在消耗我等靈力,在這麽下去,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耿忠為人高傲,根本看不起秦遠和陸小觀這兩個菜鳥。


    但是他此時麵色蒼白,身上幾處嚴重的傷口血流不止,體力靈力俱都在飛速下降,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危險情況。


    他不得不低頭服軟,將高高的自尊心放下,向秦遠認錯,請他出手。


    秦遠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而是問道:“你從那老鼠手裏偷了什麽東西,讓它如此緊追不放?別跟我說是撿了兩塊土坷垃回家種菜,我要聽實話!”


    耿忠咬了咬牙,說道:“驚龍磁石,你若助我斬掉這頭畜生,我願意與你平分!”


    “驚龍磁石?”


    秦遠不明所以,他對修行界中的很多事物了解不多,哪怕是買過三本書,也隻是粗略知道些皮毛,一些細裏的東西還是知之甚少。


    不過他從程翼瀟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震驚之色。


    山龍反背必出山寶,想來那山寶就是這驚龍磁石了,那麽大的陣仗,連十幾裏開外的清水河都能給分出數條岔道,想來這驚龍磁石也是極其不凡。


    “四人平分,一人一份!”秦遠討價還價道。


    陸小觀也顧不得驚慌,驚慌也沒屁用,還不如抱著寶貝死,他被秦遠拖著胳膊,回頭喊道:“老頭兒,我們是三個人一起幫你,憑什麽隻有你們兩人平分,這是嚴重的歧視,死到臨頭還黑心克扣,拿去壓棺材板啊?”


    耿忠隻覺胸中煩悶,一口氣憋得難受,又加之內腑受創嚴重,差點又是一口老血吐出來,這小黑胖子的嘴巴太可恨了,他非要給這小黑胖子一個難忘的教訓不可!


    “好,我答應,四人平分!”


    耿忠咬了咬牙,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四人平分也就意味著他要少拿四分之三,那可是數千靈璧啊!


    “多謝耿叔,也多謝秦道友。”


    程翼瀟回頭喊了一句,又深深看了秦遠一眼,由衷說道。一路上他出力不多,接下來之後,他更不會有太多作用,主要還是看秦遠和耿忠。


    連認識多年,看著他長大的長輩,都不曾開口分給他半分,可秦遠在與他認識不到一天,不是十分熟悉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為他爭取這份利益,這讓他心中複雜莫名。


    日後不管秦遠怎麽想,反正他是交定了這個朋友!


    幾人很快商定好對策,這期間那耿忠又是恨到牙根癢癢,他本欲背水一戰,四人同心協力,互相配合,擋住鼠群攻擊的時候,再伺機襲殺那頭鼠王。


    可讓他無語到極點的是,那小黑胖子竟然不是修者,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凡人,不僅不能起半點作用,而且還要往死裏拖後腿!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很想把陸小觀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麵到底長了些什麽,你一個凡人,跑這裏來瞎摻和什麽?


    你想死不要緊,可別連累我們啊!


    以貌取人堅決要不得啊,陸小觀那一身風騷的行頭,可是起了大作用,連耿忠這種老狐狸都看走了眼。


    “你不用擔心他,我有辦法負責一翼,還有餘力協助於你!”秦遠說道。


    “好!”


    耿忠不答應也沒有辦法。


    三人快速前行,前方有一處下水道分支的盡頭,到了那裏雖然再也沒有退路,但是卻能避免腹背受敵。


    這驚龍磁石讓幾人都放棄了逃生的想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必須幹掉那頭妖鼠!


    “醜話說在前麵,做人要厚道,不能歧視,不能食言,四人平分!”到了地方,幾人站陣型,陸小觀又不知死活地說了一句。


    “你特麽是最不厚道的!”耿忠怒視他一眼,又道:“隻要你能活著出去,老夫決不食言。”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陸小觀的嘴巴不止毒而且還賤。


    秦遠聽著樂嗬,管哥果真有顆大心髒,剛才還被嚇得要死要活,可轉眼間就一臉奸詐的跟耿忠互懟起來,似乎並沒有留下多少心理陰影。


    見他們無路可逃,鼠群在鼠王的一聲怪叫之下停了下來,將他們左右上下以及前方死死圍住,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直到盡頭,全是大小不一的老鼠。


    “吱!”


    鼠王又是一聲尖嘯,無數老鼠,潮水一般向幾人湧去,而它卻躲在眾鼠身後,身子低伏,想要伺機偷襲。


    “動手!”


    耿忠也是一聲爆喝,秦遠猛地一棍砸下,地麵龜裂,碎石翻飛,數百隻老鼠或被砸中,或被震飛,死相淒慘,程翼瀟的金剛扇揮動如風,鋼鏢不要錢的潑灑。


    隻是一刹那間,就有上千隻鼠類被打死震死,但是這裏的老鼠太多,殺不勝殺,滅掉一批又湧上一批,那頭鼠王藏在鼠群身後,目光略帶陰冷,不時偷襲,但都被秦遠的棍法逼退。


    耿忠目光凝重,一直注視著鼠王的動向,見它偷襲秦遠不成,又落回鼠群之中,看似無懈可擊,但他的嘴角浮出一抹陰測測笑意,忽然抓起躲在幾人身後的陸小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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