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大為高興,前麵的小插曲似是征兆著出師不利,但緊接著的後麵,又讓他將那點小亂子一掃而空,同時也意識到,這牛哄哄是多麽的不凡。


    鼻子靈敏的妖獸,在他身邊就有四隻有餘,李追風不用提,指著那雙鼻子安身立命,常龍本體為蟒蛇,蛇類的嗅覺器官與大部分動物不一樣,構造獨特,這也帶給了他們超乎尋常的嗅覺能力,還有那警長,貓類的鼻子更是敏感,哪裏有條新鮮大魚掛起來,恨不得隔著好幾裏地都能聞到魚腥味。


    可就是這麽多好鼻子的大妖在,而且還有如此繁雜草木氣味,那牛哄哄竟然能夠隔著不知多遠便能發現要找的藥材的痕跡。


    這份能力,不得不讓秦遠心生感慨,在以萬億年為記的進化時代之中,每一樣存活到現在的生物,都有它們獨到之處。


    秦遠帶著牛哄哄,越過曾經他與胡小仙兄妹兩人走過的最遠的地方,而後慢步緩行,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謹慎。


    這期間他們遇到了數處危險之處,大陣之中殺機密布,恍如地雷陣地,詭雷不盡凡幾,一個不小心踩上去,就會被“炸”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秦遠早有心理準備,認真研究,找到安全道路,若施在繞不開,便隻能化解克製,也幸虧始魔清蘭打家劫舍,為秦遠積攢到足夠家底,這才得以拿出源源不斷的材料來輔助他,拆解克製那些陣法。


    一段三百多米的路程,平日裏幾步的事情,可他卻帶人走了足足五個多小時,這才在一處巍峨的山腳之下停住。


    據李追風一路默記,秦遠總共停下十七次有餘,繞圈子左拐右轉十一次,六次需要布陣克製化解,拆地雷般的小心翼翼,精妙操作。


    “老板真夠牛的,這麽年輕就能懂這麽多,恐怕就是那黃家老頭子來這裏,也要被炸的尾巴斷成十八節。”李追風讚歎道。


    它樣貌看起來很小,但實際上比秦遠小不了七八歲,在這動輒以幾十年甚至百年為記的修行界,七八年光景並不能代表什麽。


    可它感覺秦遠腦子裏的東西,好像能超出他百年千年。


    若是秦遠告訴它,剛才遇到的危險之地,金木水火土,雷澤雨露都有,包羅萬象,幾乎囊括了陣法的各大類別與體係,他肯定會更加咋舌。


    “你這不是廢話嘛,不牛能是咱們的老板嗎?”大山對李追風那精致帥氣的小模樣很看不上眼,一路上都對它沒啥好情緒,眼珠子一轉,揶揄道:“你跟那黃家老頭子可是同類,這麽說他,不是在說自己嗎?老鼠黃鼠本就是一家人嘛。”


    “呔,傻大個,你特娘的跟豬妖還是師兄弟呢,上次吃那頭野豬的時候,你咋不先供三支香,掉幾滴眼淚,哭幾聲子孫不孝?”李追風跳腳大罵。


    “小王八蛋,找抽是吧?”大山抬手就給了李追風後腦勺一巴掌,這可憐的家夥修為低嘴巴賤,都快被幾頭大妖給玩壞了。


    “砰!”


    也就在這時,一聲爆響,地下巨震,遠處幾塊山石呼啦啦落下,壓倒了幾片珍貴靈草。


    “我日哦!”


    大山抬手看著自己的巴掌,他就輕輕用力而已,咋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李追風齜牙咧嘴,藏在玫瑰身後,現在也就她對其還算和顏悅色,小李子從玫瑰那巨大的身板之後,露出一個腦袋,不屑道:“傻逼,你連進玫瑰姐房間的力氣都沒有,怎麽可能是你搗鼓出來的,那是老板弄的,玫瑰姐,我看你別抱太大期待,等這個憨貨進了辟穀境,你早就進入合道甚至辟海,他那點小身板哪裏能經得起你折騰。”


    玫瑰順手抓住他的脖子,直接扔給大山,大山接過來就是一頓狠抽!


    這小兔崽子就不能給它好臉色,不然的話非要上房揭瓦不可。


    常龍等人目瞪口呆,他們之前在一處山腳下麵,可隨著秦遠將陣法破開,瞬間鬥轉星移,來到了山巔之上,前方又是一片開闊曠野,而且生長的藥材更加珍惜。


    常龍對老板的敬佩已經找不出言語來形容。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秦遠終於找到讓牛哄哄興奮之物——七星仙葉。


    牛哄哄跑過去圍著它又蹦又跳,還拿牛角拱來拱去,在周邊翻動土壤,最後畫出一個直徑兩米的圈子,連叫喚帶比劃,告訴秦遠要從這裏開始挖,不要傷到它的根係。


    那七星仙葉長相如同水仙,不過隻有七片葉子和一穗淡黃色花朵,每一片葉子上都有七科金色小點,在夕陽火紅色光芒照耀下,一閃一閃,恍如天上星辰。


    它並不高大,也就二十公分長短,可是其根係卻是讓秦遠等人驚呼不已,恍如海中冰山一般,露出來的隻是極小極小的一部分。


    這也是為什麽牛哄哄為什麽畫出方圓兩米的範圍,讓他小心挖掘的原因所在。


    “你在莫平飛那裏見到過這七星仙葉?”秦遠好奇問道。


    “哞哞。”


    牛哄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用蹄子在一隻小圓犄角上敲打幾下,告訴秦遠這些東西都是它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天生就長在腦子裏。


    秦遠不得不再一次掂量小家夥的天賦,中間隔著一曾幾乎封鎖的陣法,它依然能夠找到,從未見過的情況下,卻能準備判斷出七星仙葉的各項特征,難怪它的同類可以做巨頭昆侖的長老。


    這特麽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啊!


    找到了七星仙葉,那麽秦遠所差的便是最還有最後一味靈藥焚天果,深入幾百米之後,找到了那焚天果,秦遠再一次被牛哄哄的天賦所震驚。


    因為這果子是長在一塊石頭之中,不敲碎石頭,根本找不到,而且還要異常小心,不然很容易將那山楂般大小的一串果子損壞。


    丫丫個呸的!


    秦遠終於覺得那些靈璧花的不冤枉,如果他是那些采藥人,好不容易敲碎千百塊石頭找到一顆,不把對方宰的隻剩下褲衩絕對不罷休!


    這太特麽難為人了。


    ——


    距離秦遠一行人幾千米開外,一個白袍青年赤腳站在綠蔭如草的地上,雙手背負,細長的眼睛眯成一道縫隙,他的身前是一麵鏡子般的東西,淩空懸浮,那鏡麵之中人影晃動,正是秦遠幾人。


    “嘖嘖,小家夥不錯啊,以煉氣境修為便可以操持如此,把那臭丫頭布下的陣法破解了個幹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老迷榖,你不是沒有多少年頭好活了嗎?留著這一身本事壓棺材板啊?佳徒就在眼前,你就不心動?”


    “你要是不心動,我可心動了,給我放出一條空,我把他拉進來,讓他三拜九叩行個拜師禮,以後我便專心教育這小家夥,再也不煩你,如何?”


    ……


    畢方吧唧著嘴巴,喋喋不休,關了三千年,說了三千年。


    他身後的那株參天大樹微微晃動,似有清風過境,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此言當真?嗬嗬,老夫也正有此意,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傳人,此乃人生憾事,要不我就將他帶進來,教授百年,也好讓你在日後的百年時光中有人交談解悶。”


    畢方身體陡然一震,猛地轉身,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株參天大樹,道:“老迷榖,你今天犯啥病了?平常不拿火燒你的眉毛,你不放半個屁,今天這是咋了,一下子放出這麽多!”


    迷榖老樹幻化出人形,耄耋老者站在畢方身前,輕笑道:“你不是說要收徒嗎,我覺得不錯,想要試一試,活了一大把年紀,總要在這世上留下點東西,不能真的全部帶進棺材裏去。”


    畢方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腸子都悔青了,但麵上卻是保持著那賤賤的笑容,道:“老迷榖你真瘋了,我一個瘋子說的話你都信。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玩意,一根老木頭,那個小家夥是人,木頭教人,天方夜譚,荒謬至極!”


    老迷榖麵皮抖動一下,陰沉笑道:“那又如何,豈不知萬法相通,適合我們木精草怪的,不見得就不適合人類,不試一下怎麽知道。再說,哪怕教授不成,解解悶也是可以,”


    “你丫腦袋真是木頭做的,你倒是解悶了,可問沒問人家同意不?百年時間跟你這老貨這裏的瞎扯淡,讓他的家人怎麽辦,讓他的紅顏知己如何?等到他再出去的時候,家人埋骨,紅顏白發,那小子不一把火燒了你才怪!”


    老迷榖轉頭看向畢方,皮笑肉不笑,道:“嗬嗬,妖王畢方什麽時候也為這麽一隻小螞蟻考慮了?曾經的你可是張嘴吞下整整數萬人馬,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難道是關久了,讓你的心性也跟著變得柔軟起來?”


    “關心性屁事,這是原則問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懂個毛!”畢方色厲內荏的罵道,明顯透著心虛。


    “我看是你不想被關著吧?好不容易逃出去的一點魂魄,不想再次被關進來對不對?”老迷榖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


    畢方心裏“咯噔”一下,還未有所動作,晴空萬裏的天上忽然降下千百雷霆,一道又一道,狠狠劈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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