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觀的話是不是危言聳聽,當事者三人最有感觸,秦遠有一種可以掌控兩人生死的奇怪感覺,那種感覺非常強大非常爽。


    而另外兩人也有一種感覺,隻是他們的感覺截然相反,那是一種受人牽製的無力之感,讓他們生不出對其怨恨的念頭,或許有些不甘,有些憤怒,但是怨恨是絕對沒有的,這也更讓他們憋屈,連恨一個人的權利都失去了,可比那單單抽出一魂一魄,要來的更加高明和歹毒。


    “管哥,多謝啦啊。”秦遠笑著說道,道謝非常簡單,就幾個字,這是他們同窗三年時最正常不過的,在其他人看來也非常不正常的。


    敢將靈魂放心交出來,不怕對方會做半點手腳,哪怕有邵老師在後麵站著,但能夠放心做到這點的,修行界中恐怕也沒多少。


    靈魂遠比身體脆弱的多,可緊要程度要更勝於身體,一旦損壞,就如陸小觀所言,會變成傻逼瘋子,這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友情能夠做到的,更包含了秦遠的勇氣和對陸小觀的信任。


    “嗯,不用謝,把那灼華果子送我一半就好。”陸小觀也很不客氣。


    要不是他提醒,幾人還真差點忘了那灼華樹妖的存在,一株小果樹引發了一場悲慘血案,在炸藥桶炸裂之後,導~火索似乎成了無關緊要之事。


    的確相比起陰死穆遠帆手下一眾隨從,弄死合道高手顏守善,該不該將穆遠帆殺人埋屍,以及在馬老頭和穆菲菲靈魂上下禁約,這株灼華妖樹,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不過即便是無足輕重,但並不代表它不珍貴。


    事實上所有人心裏都還惦記著這株“內秀”的妖樹,等到秦遠重新將視線放在它身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無比。


    那廝正躲在一處被“花兒”和“太陽”炸出來的深坑之上,巨大的圓球根莖之上除了之前被秦遠禍害出來的傷痕,有平添許多灼傷和正在滲淌紅色液汁的圓形小孔。


    而那株長在它腦袋頂上的小樹苗,則是保存完好,此時正在漫天的星光之下,連同葉子與果實輕輕搖顫,似是在瑟瑟發抖。


    這灼華樹妖可是有足夠的驚恐的理由。


    那家夥太特麽凶殘了!


    不僅將它禍害的傷痕累累,心理創傷嚴重,還把另外幾個同樣恐怖的家夥禍害得不是魂歸去兮,就是生無可戀,最可憐的一個則是死去活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到秦遠往這裏走來,灼華妖樹頭頂上的那株小樹苗,又是一陣搖顫。


    那是它靈魂深處發出的戰栗。


    “爺,別殺我,我很有用處,我在這裏生存在數百年,了解很多情況,您肯定能用得著……”,灼華妖樹連聲說道,隨著秦遠的越來越近,神識波動也越來越劇烈,頭頂上的那株小樹苗更是打擺子一般的搖晃。


    “我知道這裏一些凶獸的喜好,對他們很了解,也知道此處哪裏還有類似我這種的寶藥,我是很好的向導……”


    秦遠來到大坑之前,踩著鬆散的土地,伸手握在樹妖頭頂的那顆小樹苗上,一用力就將其提拎了出來。


    “哎呀呀,別殺我,爺,奴家的用處很多的,我可以幫你操控地理龍脈,還可以梳理地脈……”


    “閉嘴!”


    這株醜陋的樹妖驚恐到了極點,忍不住又發出從曾經在附近駐紮過的女人身上學來的語氣,秦遠雞皮疙瘩登時起了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妖孽幸虧沒化成人形,不然那股子浪勁兒,絕對能將金山寺衝個雜七碎八。


    灼華妖樹立即閉嘴,不敢發出半點神識波動。


    “首先,你一顆樹妖,這輩子都沒離開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做向導就是扯淡,一肚子壞水,我更不想被你領到什麽地方賣掉,其次,操控梳理地脈這種事情,我隨手可做,比你高明百倍,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你若是隻有這兩點用處,那真沒必要留下,隻有砍掉當柴燒了。”


    秦遠將灼華妖樹放在身前,長戟架在它的球形根莖上,隨手將小樹上結的三串總共九枚果子摘了下來,收進儲物手環。


    “爺,那我也跟你立下靈魂禁約成不?”灼華樹妖又換了一種口氣語調,似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孩童。


    “滾!老子看不上你!”


    秦遠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你若是想活命,每月給我結五串灼華果,要是敢少一串,我立即把你劈成柴火。”


    “能不能少點?每一枚果子都是我的精華所在,結多了會把奴家榨幹的。”


    “那我現在就把你做柴火吧,也能免去你活受罪。”


    “不受罪,不受罪,爺,我願意,不就是五串果子嗎,隻要爺給我提供足夠優質的土壤,保證完成任務。”


    “就是賤骨頭,不拆你不老實,記住,以後少陰陽怪氣,叫老板。”


    “是爺,哦不,是老板!”


    秦遠跟灼華妖樹談妥條件,算是又收了一個屬下,新添了一個植物物種,還算是比較滿意,盡管這貨雞賊了些。


    灼華妖樹總算鬆了一口氣,避免了被當成柴火劈碎的命運,秦遠接下來又給它布置了一個新任務,灼華妖樹那叫一個賣力,可著實把馬老頭和穆菲菲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秦遠布置的任務便是:在穆遠帆身上狠狠輾軋幾個來回!


    可憐的穆遠帆就這麽被一個卯足了勁討新任老板歡心的樹妖,來來回回輾軋了五六遍,整個後背沒有一塊好地方,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疼醒了三次,又昏迷過去三次,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他死不了,我是為了你們好。”秦遠扔給兩人一句話,這兩人這才心驚膽戰地站在扭過頭,不敢多看,心髒受不了。


    “小觀,將他記憶給我清洗到爆炸前一刻!”秦遠吩咐道。


    陸小觀早就在穆遠帆被壓路機般的灼華妖樹虐待之時,就嚼糖豆一般的從肚子裏扔丹藥,靈力很快恢複,搖著鈴鐺,捏著訣印,很快按照秦遠的要求,將穆遠帆的記憶全部清除掉。


    “你們過來,自己化妝,賣相越慘越好。”秦遠繼續說道。


    馬老頭和穆菲菲不明白這新任老板究竟要搞什麽名堂,但也不敢怠慢,管他有什麽惡趣味,從灼華妖樹的傷口處抹下鮮血般的液汁,在臉上身上盡情塗抹,沒多久兩人一副撞死鬼般模樣,按照秦遠吩咐,趴在地上,裝成奄奄一息。


    陸小觀等人則是拿出盾牌,豎在身前,眼巴巴瞅著秦遠,不知道他要搞些什麽事情。


    “嘩啦!”


    秦遠一盆水澆在穆遠帆臉上,連續昏死的他,又打不死的小強般的堅強轉醒,雙目茫然,四下張望,愣愣怔怔,活像一隻被敲了悶棍的呆頭鵝。


    接下來,眾人總算見識到了什麽才叫奧斯卡級別的表演。


    秦遠坐在他麵前,一口一個唉聲歎氣:“穆先生啊,你不該啊,明明大敵當前,你卻帶著人搞內訌,現在好了吧?吃虧了吧?”


    “死啦,全都死啦。”秦遠抬頭望天,雙目淒然,“顏先生,你身邊的那幾個小夥子,還有那位漂亮姑娘,都死了!”


    “你看到他們了嗎,要不是距離較遠,現在恐怕也要跟他們一道見閻王爺。老天爺長眼啊,讓他們兩個好人活下來了。”


    秦遠指著趴在地上,瞪大眼珠子的馬老頭和穆菲菲說道。


    “都死啦?怎麽會這樣,發生了什麽?我,哎呦,嘶……”


    穆遠帆登時就想要起身,可還沒怎麽著,那斷成三節的胳膊就發出了劇烈抗議,痛的他冷汗直冒,涼氣嗖嗖往裏灌。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傷勢有多麽嚴重,兩個胳膊全部斷裂,兩條腿也是粉碎性骨折,身上無一不傷,無一不痛,連滿嘴的牙齒,也掉了個精光。


    “是啊,都死啦,灼華妖樹自爆了,要不是我現在及時,阻止它發動地脈,我們都要死在這裏。隻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當時馬爺正在破陣,可正好引動那一塊的地氣,與菲菲小姐都傷的不輕,你看菲菲小姐的臉都毀容了。”


    “不,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我的人呢,全死了?秦遠,你肯定是在騙我,是不是?”穆遠帆稍微一激動,再一次扯動傷口,身子痙攣般的抽動,好懸沒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死掉。


    “唉,你啊,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按照你的傷勢估算,還能活上幾個時辰,趁這段時間好好反思一下吧,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啊,自己作孽遭報應,誰也管不了。”


    秦遠拍拍手,站起身,向還在立著盾牌傻眼的陸小觀等人說道:“兄弟們,走吧,人家一心想要弄死咱們,咱們可不能像那東郭先生一般,救了白眼狼,卻害了自己,讓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白肖薇用胳膊肘捅了捅還在傻眼的陸小觀,陸小觀這才收起盾牌,跑過去狠狠踹了穆遠帆兩腳,道:“娘個腿的,活該你先死,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大山看了眼不遠處的穆菲菲,搖了搖頭,使勁擠巴眼睛也擠不出半滴眼淚,有無奈的語氣說道:“唉,瘦丫頭啊,俺救不了你,誰讓你表哥太不講究呢。”


    “哥,我疼,我不想死。”穆菲菲適時地慘聲呼喊道。


    秦遠帶著幾人慢吞吞收拾好東西,就往遠處繼續前行,當他心中從“一”默念到“三”之時,穆遠帆的聲音適時響起。


    “秦先生,秦先生,請留步,求您救我們一命。”


    “救你一命?”秦遠搖搖頭,陰沉沉說道:“救了你,然後你再繼續追殺我們?”


    “不,我穆遠帆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做那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我不會讓你白救,我家裏有錢有資源,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


    “額,這樣啊,那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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