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旭日蓬勃,燦爛的朝霞鋪滿天際。


    一行人行走在山路上,健步如飛,皆是辟穀境高手,行走起這等山路自是輕盈快捷。


    秦遠走在最前麵,隱隱可以看到,他的腳步較之兩天之前又輕快了許多。這種輕快不是因為急切盼望看到出口內心生出的急迫所致,而是身體整體發生變化,更加強健,更加輕靈,導致的腳步輕盈。


    紀丘看著秦遠的背影,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喪氣。


    昨日下午,秦遠以九曲黃河陣的陣意為根本,提取出幾縷癸水之精,引導進入體內,經過一番痛苦承受之後,雙腎五行化成功,使得他的戰力再次上漲幾分。


    看到比自己強的人,卻比自己進步更快,這本就是相當挫敗的一件事。


    而讓紀丘更加挫敗的則是秦遠修為進境之後,第一時間找到的較量對手便是他。與高手過招,這本是他之所願,紀丘非常樂意,然而那慘不忍睹的結果,卻是讓他的興致勃勃變成了嚴重失落與挫敗。


    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不敢再托大,穩紮穩打,企圖靠著境界的優勢取勝。


    可是,無論他多麽小心,再如何動用心計,可沒過五招再一次被秦遠的劈掛腿如一道巨斧般劈中麵門,直接劈飛出去。


    這還是不算完,秦遠意猶未盡,讓大山常龍以及紀丘聯手來戰,紀丘憋了一肚子邪火,與他兩位“叔叔”一起用盡全力攻伐,根本不顧及這隻是尋常切磋,而非生死搏鬥,在常龍與大山的配合之下,招招凶悍,招招直取要害之處。


    然而,就算如此,他們三人也很快落敗。


    常龍被抽飛丈八蛇矛,又被一記方天畫戟拍蒼蠅般拍飛出去十幾米。


    大山被如神龍環繞的方天畫戟戟柄旋轉著抽中腰身,慘嚎著也飛出去了十幾米,直到現在走路之時還不敢太過用力。


    而紀丘是最後落敗之人,即便輸了,也該高興才是,至少他比他的兩位“叔叔”要撐得久一些。


    可是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秦遠將其祭拜的方式與前兩次幾乎相同。先是長戟橫掃中他的膝窩,又是一記劈掛腿劈中他的麵門,他便如同一隻風箏般,飛到了常龍和大山身邊,頂著臉上一左一右的兩隻大腳印子,欲哭無淚。


    直到現在,經過他數次的運轉功法,恢複傷勢,但是那頹敗的臉色後麵,隱隱間似乎仍舊有兩個大腳印在那裏晃啊晃。


    大腳印晃了一路,常龍和大山便笑了一路,紀丘則是羞憤交加了一路!


    秦遠停下了腳步。


    前麵的路途被淡淡的霧氣籠罩,那霧氣與地球上的霧氣很不同,絲絲縷縷連接成一起,少處像是春日的柳絮楊絮飄揚,多處則如一條條白綢緞在舞動。


    神念神識透入,如泥牛入海,查探不到這霧氣背後的任何東西,仿佛全部被霧氣所吞沒。


    “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怪霧,阻攔了眾人的步伐,他們沒能深入進去,也沒有發現另外的畢方血肉。”秦遠說道。


    “換成誰也不敢愣頭愣腦地深入進去,尤其是之前那些從天煞追殺之中絕地而生之人,更是不敢去自尋死路,這才便宜了那幾個王八蛋。”陸小觀說道。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好像昨夜剛被一窩喜鵲做了窩,兩隻眼睛周邊的黑眼圈完全可以與國寶大熊貓一爭雌雄。


    這些天秦遠在研究九曲黃河陣,他也在研究那青銅丹爐,兩人都是邵連山的徒弟,也都有一樣的氣質,那便是遇到想要做的事情,不做完絕對不罷休,可以不吃飯,可以不睡覺,也要將那事情完成。


    秦遠伸手抓了一把,一道白色霧氣遊魚般從他手中流走,輕盈到了極點,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給他手掌的皮膚留下任何觸覺,可是不知為何,秦遠卻有一種感覺,似乎隱約之間覺得這些霧氣似是流水一般,清涼透骨。


    陸小觀也像模像樣的抓了把,放在鼻間聞了聞,兩縷小蛇般的白霧被吸進了他幽深的大鼻孔中,而後又從他的雙耳之中緩緩冒出,飛行而去。


    “奇怪,奇怪,真奇怪!”


    陸小觀搖晃著腦袋,雙目充電般的閃亮,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個不停。


    秦遠看見他那樣子,便知道他要做什麽,不由笑著說道:“你啊,就別想了將這些也往丹爐裏塞了,這東西跟那天煞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小心碰在一起,發生點化學反應,將丹爐炸開,把你也炸成炮灰!”


    陸小觀打了個寒顫,悻悻然放棄了剛才生出的衝動。


    “走吧,進去吧,範超凡他們肯定在那裏等候了,我們直接過去便是。”


    秦遠向身後招呼了一聲,便舉步跨入霧氣之中,之後穆菲菲馬征程等人依次邁入,墨秋水也跟在後麵,但是紀丘搶先了一步,走在了她的身前。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她對他如此客氣尊敬,他都是她的貼身侍衛,若是有危險,他必然會擋在她的身前,若是她受到傷害,必然是他已經倒下。


    而海掌櫃則是搖晃著腦袋,跟在了墨秋水身後,前者紀山開路,而他便是那斷後之人。


    霧氣繚繞,但還能看清楚前方,秦遠等人速度慢了些,但也沒有慢太多,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他們走出了這片朦朧霧氣,眼前豁然一亮,出現了一片開闊之地。


    那是一片火紅色的沙地,一眼數十裏,沙子細密到可以通過最細的網眼,滿眼都是跳躍的紅色,滿眼都是跳躍的火焰。


    秦遠又一次見識到了這小小秘境之中的奇特地貌。


    在濃霧那一麵,是一片蒼翠的草原,草原中有數條河流蜿蜒而行,草中有無數的昆蟲野獸歡騰,與草原緊緊相連的,則是一片茂密原始森林,裏麵的鳥類獸類更是多到不可計數。


    而在濃霧的這一麵,卻是近乎一望無際的沙漠,而且還是奇異的火紅之色,這片沙漠秦遠早在陶榮白嘴中便已知曉,如今親眼看到,仍舊為之震撼。


    那是一種直衝擊心靈的色彩,仿佛要擠滿整個眼球,燃燒到胸膛,燃燒到血液之中,而秦遠內心深處則是生出一種恐懼之情。


    仿佛有某個聲音正在的告知他,此地大凶,速速離去!


    他在進入修行界之前便不信鬼神,進入修行界之後更是不信鬼神,當然不相信這個聲音是哪方神明對他的令眼相加而告知於他的。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本能在向其示警。


    很快他便找到了這些危險的源頭,便是來自這些沙子。


    秦遠捏起一把,細細揉搓,使勁全力,才將其中幾粒捏碎,要知道他即便是捏碎鋼鐵也用不著費這麽大的力氣。


    墨秋水也從白霧中走了出來,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片刻之後她發現了此處的一樣,如同秦遠一般,捏起了一把沙子。


    那沙子赤紅如火,落在她潔白的手掌之中,如同火紅的碳粒落在了潔白的血地之中,墨秋水觀瞧片刻,道:“此處曾經發生過戰鬥,應該是神獸的戰鬥,這些沙子便是它們隕落之後遺骸所化,忠骨化碧玉,不知它們是不是忠骨,但可以確定他們極為強大。”


    秦遠也是如此推測,他對修行界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之所以知曉,便是因為那畢方血肉化成的晶塵,與這裏的沙子有著某些相似之處。


    “若真是如此,那此地當年發生過何等樣的驚心動魄的大戰啊!”秦遠感慨一聲,他感覺即便遺落此處不知多少千年,這裏麵似是仍舊殘留著濃重殺意。


    墨秋水笑了笑,說道:“對於這個世界,對於這些秘境,我們這些自稱萬物靈長的人類,我們這些自稱走在進化最前沿的修者,都知之甚少,就如一群孩童一樣。”


    秦遠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傷春悲秋,而是將目光投向遠方,在那極遙遠處,隱隱間可以看到三座極高的山峰。


    其中一座最為清楚,火紅色沙漠連接之處鬱鬱蔥蔥的青草以及看不見卻始終姹紫嫣紅的野花,再往上便是一叢茂密的樹林,古樹參天,群獸追逐,再往上又是一片草原,草原之上則是皚皚白雪。


    直至山峰最頂端,則是一隻巨大的羽翅,那羽翅潔白,與皚皚白雪似是融為一體,不過在秦遠等人的目力之下,還是能夠看清楚它的原貌。


    山峰後麵還有一座山峰,那裏便隱約看不到什麽模樣了,而再那座山峰之後,似是也有一座山峰,但真的看不真切,秦遠隻是猜想,那後麵必然也有一座山巒。


    加上那座看不到的山峰,與之前他登上過的那座,四座峰巒呈正方形分布,中間又有延綿的山脈連接,像是四個巨人伸出四隻巨大臂膀,將那裏圍繞起來。


    而據陶百榮所言,所謂的出口,便應該是在那四座山峰的中間。


    “走吧,旅遊觀景有的是時間,如今最緊要的,則是拿下那三塊畢方血肉,還要在出口處布下四方儀,更要防備其他人在那裏動手腳。”


    秦遠招呼一聲,而後邁著堅定的步伐,快速往遠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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