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啦!”


    海叉哥兒三個拍打著水花,手舞足蹈,水花四濺,嘴裏麵“吱哇”亂叫,神使就是神使,哪怕被這些強大敵人圍攻,也能一夫持戟,殺他們個魂飛魄散。m.


    任鶴與施念瑤皆是鬆了一口氣,彼此對視,相顧苦笑。


    他們白擔心一場,這家夥看起來很是狂妄,目無餘子,但還真有那狂妄的實力。一人對決陰山派幾大長老,戰而勝之,這等戰績哪怕放於中年一代,也無幾人能夠比擬。


    秦遠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絲遲來的後怕。


    若是剛才沒有福至心靈,不能於關鍵時刻悟通九仞戟法第三式,那他的境地還真夠危險,此次托大雖說戰績彪炳,但其中風險也不是外人所知,哪怕那幾個在戰場邊觀瞧之人也不見得能夠體會得到。


    “幾位陰山前輩,老臉還是要留著點的,休學那豬豚撒蹄,京巴搖臀,停下腳步,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看到這幾位陰山派大長老的狼狽模樣,秦遠不由想起一個成語狼奔豸突,心情繼而大好,邊追殺邊大聲叫嚷。


    “噗!”


    那位女性陰山派大長老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她本是極為愛美之人,極其在乎他人評價,不然也不會勞心費力保持容顏不老,在七八十歲的年紀仍舊如三十歲出頭般風韻猶存,此時此刻被人罵成“豬豚撒蹄,京巴搖臀”,可一下子氣炸了酥胸,牽動傷勢。


    傷勢一牽動,氣機就亂了,腳步隨之一頓,扭著臀搖著腰逃奔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秦遠三步並作兩步,趕將上去,一戟拍中其後背,這位女性大長老慘嚎一聲,身子如飛鳶斷線,急落而下,又不待落於海中,隻覺身後數處大穴一麻,便被秦遠拿住後頸。


    “看好了!”


    秦遠喊了一句,拎凍僵雞仔般扔向身後。人殺的已經夠多,還要留幾個活口,打探一下此地內情,活著的總比死了的有用!


    “小東西,你不得好死,有種就一刀殺了老娘!”她心知下場淒慘,破口大罵,但話音剛落下,幾個大耳刮子就扇了上來。


    海叉哥仨劈波斬浪,將其抓出水麵,怒吼道:“就是你,帶人毀我家園,奴我族人,奪我聖藥,你們也有今天……”


    “啪啪……”


    清脆的響聲不絕入耳,他們幾個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


    秦遠持戟繼續追殺。


    沒過多久,逃走的陰山派長老又被秦遠拿下幾人,隻有兩個分東西方向狼狽而逃,秦遠追之不及,隻能作罷。


    “你姥姥的,還我妹妹的命來!”


    “你在暗海中耀武揚威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你們殘殺我家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今天?”


    ……


    秦遠回去的時候,看到海叉幾人一麵撒著淚水,一麵以拳腳在幾個俘虜身上招呼,這些曾經顯赫一時的陰山派大長老,此時被老拳粗腳招呼,竟是沒有半分無還手之力,當真可悲可歎。


    “好了,不要弄死了,留著他們還有用!”


    秦遠將幾人攔住,再不攔下來,這幾個家夥當真會被活活打死。


    海叉哥仨很不願意地停住了拳腳,秦遠將這幾人擺成一排,先廢掉他們的丹田,絕其靈力支撐,再以從周嘯虎那裏學來的逼供之術以火性靈力透入經脈,逆行運轉,直如火刀切割內腑,比淩遲大刑好不到哪裏去,這幾個家夥本也不是鐵骨錚錚之輩,沒多久便交代了個幹幹淨淨。


    此處陰山派與十方宗的修者總共約有二百多人,三品以上足有五十餘人,但也大都在三品,四品五品修者寥寥無幾。


    這些與秦遠估計的差不多。


    但接下來他們的交代卻是讓秦遠不由皺眉。


    暗海之中的修者竟然足有兩千人!三品以上的修者足足有一千多人,而五品六品的大修者也是存在,而且不少。


    這讓秦遠擦了把冷汗。


    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六品七品修者,可不是這些為虎作倀喜好鬼蜮伎倆的陰山派修者所能夠比擬的。


    哪怕現在的他,遇上其中任何一位,也是如耗子見貓王,十死無生。


    “秦先生,暗海不是那麽好攻陷的,不說這些憋了幾十年火氣的修者,但是幾座法陣想要攻破便是難上加難。”


    任鶴聽完這些後,又補充說道。


    他與施念瑤看守升仙井數年,名為委以重任,實則與坐牢無異,暗海之中很多事情已經不是他所知曉的,但那幾座從幾十年前就開始大費周章破土動工的法陣卻是記在心頭。


    “哦?什麽法陣?”秦遠問道,不敢大意。


    陣法乃是修者借天地之力布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遠超自身實力,這些叛逆中有數位極強高手,又有千年師承,布下的陣法想必絕不會是等閑之物。


    “那裏陣法有三座,名曰:‘天’、‘地’、‘人’。‘天’字陣主殺伐,‘地’字陣主防禦,‘人’字陣則是以軍士陣列為基,構成疆場攻殺大陣,這三處陣法看似分開,實則是彼此融合貫通,一旦發動,互相配合,不分彼此,威力極大……”


    任鶴對這三處陣法知曉不少,侃侃而談。


    秦遠納悶道:“這等攻防大事,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任鶴神色一變,略顯黯然,道:“說來慚愧,當初我們兩家沒有被清洗之時,這‘天地人’三陣是我參與布置的。”


    “想當初他還是一位陣法奇才,被符雲平甚為看中,在修建這‘天地人’三陣之初出任右僉都禦史,權限僅次於左僉都禦史汪進才,這‘天地人’三陣的設計初稿,便是他們合作而成。”


    施念瑤神色迷離,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歲月。


    暗海之中雖然不見天日,但氣候溫暖,景色宜人,她與這任鶴皆為官家子弟,一個才華橫溢,一個詩歌才情,本是一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話,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們這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卻淪落成枯井之畔的苦命鴛鴦……


    “哦?任兄還有如此大材?倒是失敬了。”秦遠驚異地看了眼任鶴,拱手說道。


    任鶴苦笑著擺手道:“秦兄說笑了,我陣法易理通曉再多,也不過是一無用書生,家門遭難,卻是幫不上半分力氣,甚至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隻能在那昏暗之處受人白眼嘲諷,苟延殘喘至今。”


    “任兄可不是苟延殘喘,而是臥薪嚐膽啊!”秦遠直指其心。


    任鶴身軀陡震,雙目精光乍現,深深看了秦遠一眼,道:“知我者秦先生也,家中上下老小一百零三口人的血仇,不共戴天!”


    他雙拳緊握,目露凶光,溫文爾雅的麵龐扭曲顫抖,渾身殺機四溢,衣衫無風自動,施念瑤與他在井中苦守數年,卻不曾有一刻見其露出這般神態,又是驚訝,又是自責,這些年來,她可是沒少譏諷任鶴的“奴顏屈膝,胸無大誌”。


    現如今想來,這些年中他但凡又一次露出此般神態說出此般話語,被他人瞧了去,他們萬萬不會活到現在。


    秦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家仇血恨不會耽擱太久,很快你就能親眼見到仇人繳首,幫凶伏屍。”


    一邊說著,秦遠將這幾個陰山派大長老收進馭獸囊中,坐上銀甲魚王,就要離去,遠處天邊忽然閃現兩個黑影,秦遠極目遠望,便見到逃走的一位白須陰山派大長老去而複返,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少了一條臂膀,傷口隨意包紮,足有兩米三四的壯碩漢子。


    “那壯碩漢子有什麽來頭?”秦遠皺了皺眉問道,那家夥去而複返,必定是帶著強有力幫手,不然可不會自尋死路。


    隻是那人斷了一臂,傷口處隱隱還有鮮血流淌,秦遠上來不由小瞧了些。


    任鶴麵色陡然驚變,目露仇恨之光,施念瑤帶著顫聲驚呼道:“快走,那是武魁,飛虎軍統領!”


    “飛虎軍統領?”秦遠微微一怔,突然之間想不通一方軍營大佬為何會斷了一臂,難不成遇到了這片海域中的凶惡怪獸?


    “當初他反叛任家之時,已經是六品巔峰境地的修為,過了這麽多年,必定成了七品大修者!”施念瑤見秦遠無動於衷,繼續說道。


    “七品?媽了個巴子!”


    秦遠如火燒眉毛,“嗖”的一聲轉身,拍著銀甲魚王腦袋,叫道:“閻王索命來了,趕緊特娘的逃!”


    銀甲魚王不知“閻王”是哪家的君王,但能聽出秦遠話中的急迫,大尾巴拍動,濺起十數米高水花,快速鑽入水下,拚命往東方斜下潛入。


    因為秦遠這前後突變的畫風與銀甲魚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下潛,另外幾人還未來得及準備,險些跌倒,幸好死死抓住銀甲魚王的後背骨甲,才免遭落下。


    “奶奶的,這一軍統領,七品境界大修者,怎麽能夠拉下老臉,出來尋我這條四品小雜魚的晦氣?還有沒有節操,有沒有底線,有沒有天理!”秦遠又驚又怒,以神識交流說道。


    任鶴與施念瑤齊齊咧嘴,倒灌一口苦鹹海水。


    “你殺了少主冷劍,那就是弑君之罪,沒有出動千軍萬馬前來追殺,已經是符雲平萬分克製了!”任鶴無語地說道。


    “小雜種,還我少主性命!”


    便在這時,怒喝如驚天炸雷響起,一道劍氣劈開水波,似要將這萬頃海水劈做兩半,凶狠地朝著銀甲魚王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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