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降南部,他們肯定要坐不住,想要劍走偏鋒是正常的。


    有副將在邊上提著劍,冷聲道:「將軍,殺了,把他頭顱掛城牆!」


    叫他們好好看看後果!


    不想楚弈伸手去挪了他的劍說:「老子今日心情好,不多殺戮,把他給扒光了,掛城牆上。」


    這個北胡人聽得懂漢話,當即氣得臉通紅,用不算熟練的漢語激動抗議:「士可殺不可辱!!」


    楚弈聞言冷笑,轉頭吩咐身後的士兵:「把今晚的那些俘虜全給扒光了,統統給掛上頭!」


    北胡人險些被他的無恥給氣暈過去,張嘴就要咬舌頭,卻被楚弈眼明手快,哢嚓一下卸了下巴。


    他眼珠子在北胡人身下轉了圈,咧著牙陰森森地警告:「你敢再給老子添晦氣,就讓你連男人都做不成!」


    成功的讓那個北胡人羞憤欲死,又憋屈得不敢再有動作。


    姬老太爺聽聞楚弈把胡人都扒光後,還說什麽心情好,不多殺生,扯了扯嘴角。難道他去追外孫女後發生了什麽?


    ——比如兩人重歸於好。


    這麽想著,姬老太爺又冷哼一聲。


    可不會讓他輕易再把外孫女哄騙過去,即便他同意兩人複合,也要讓外孫女知道他暗中幹了什麽。


    次日,突襲不成的北胡人都看到了自己人被光溜溜地掛著城牆上,南胡人將領在一邊忍著笑,讓他們更加氣得牙癢癢。


    北胡人的將領聚到一塊,有人拍桌子說:「昨日南單於的意思是想要退一步,我們的單於遲遲也不增援,這仗沒法打了!」


    他們心裏都明白,此次再敗,就失去所有先機了。


    幾人對視一眼,主將終於歎氣:「先問問楚弈要什麽條件放了我們的人,起碼給件衣服穿上。我叫人送信再催問單於的意思。」


    恐怕隻有談和一個選擇了。


    趙樂君是在次日中午才回到北地的姬家。


    姬尚禮聽聞要帶他到前線,高興地回屋把自己的短劍背上。


    她是坐馬車回來的,並不覺得疲憊,索性直接返程,入夜時分應該是能趕回上郡。


    她估算的時間不差,到了上郡的時候正是月上枝頭。


    今晚的月光明亮,姬尚禮興奮得毫無睡意,探頭在車窗外好奇打量四周。


    翻過一個高坡,上郡巍峨的城牆就在不遠處,還能看到下方軍營,士兵正舉著火把巡邏。


    「姑母,那裏就是楚將軍的軍營嗎?!」


    男孩子縮回頭,高興地問。


    趙樂君溫柔摸摸他的頭:「是,我們一會就能到你曾祖父紮營的地方,從那裏能看城牆能看得更加清楚。」


    姬尚禮圓溜溜的眼裏都是期待。


    為此,趙樂君特意帶他到紮營高地,去看城牆。


    她正要抬頭給侄兒去指城牆,想告訴他上郡的曆史,結果姬尚禮突然踮起腳跟,伸手去遮住她眼睛:「姑母不要看,上麵都是光溜溜的男人——」


    趙樂君一愣。


    片刻後,士兵帶著趙樂君的話來求見楚弈。


    「我們公主說,楚將軍把人扒光掛那裏……辣眼睛。」


    楚弈皺眉,低頭想了一下,臉都綠了,覺得自己腦袋上也是同樣的顏色。


    楚弈不知趙樂君會那麽快折返,正好看到他掛在牆頭上折辱的胡人。


    原本今日北部胡人就已經來信,要跟他商量放了俘虜。他想讓胡人先提出交換的條件,所以把人還掛著示威,現在反倒讓他生懊惱。


    楚弈連忙喊來士兵,讓把人都給放下來,給穿上衣服關押到一邊。


    吩咐過後,他腳下匆忙一頭紮在暗夜裏,往隔壁姬家軍紮營的地方去。


    他腳下帶風,守門的士兵不好直接攔他,婉轉地朝他詢問:「楚將軍可是要見我們老將軍?」


    楚弈站在軍營的圍欄外怔愣,在昨日還遺留的愉悅中忽地想起,他跟趙樂君和離的事實。


    他佇立在夜空下,也不為難守衛,沉聲說:「我有要事來找長公主,勞煩通傳一聲。」


    趙樂君此時正給侄兒哼著小調,姬尚禮已經在她溫柔的歌聲中熟睡。前一刻,他還纏著姑母說要聽故事,不要聽小調,結果轉眼就睡著了,一隻手還保持著攥她手撒嬌的姿勢。


    守衛低聲在外邊求見,銀錦聞言出去,很快回來跟她說道:「公主,楚將軍說有要事見你。」


    ——這大半夜的,他怎麽又跑來了。


    趙樂君從來沒發現楚弈居然是黏糊的性子,和離後的這些日子,她似乎到哪兒,他都能突然冒出來。


    想到昨日沒有說完的話,趙樂君點點頭,輕柔地把手從侄兒小手中抽出來,給他掖好被角轉身出了營帳。


    楚弈守著軍營的規矩,無通稟不入門,趙樂君遠遠就看到他挺拔的身影,讓人放他進來。


    她領路慢慢往前走,要到後方安靜的小坡。楚弈追上來,餘光掃到她在夜風中輕揚的裙擺,亦步亦趨,腰間掛著的長劍不時發出碰撞聲。


    等離得前方遠了,她才停下來,轉身回望被火把照亮的軍營。


    楚弈見她身上隻有單薄的衣裙,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想起來自己沒穿鬥篷。


    「這裏風大。」他朝她身邊又挨近了些,很自然地伸手要把她給攬到懷裏,想給她擋擋風。


    不想趙樂君往側邊避了避,讓他手落空了。


    他神色一頓。


    她攏了攏長發說:「我不冷,是有什麽要事?」


    身前的女子盈盈而立,月下的麵容明媚,眼波卻如同寒月,清淩淩的。


    楚弈訕訕放下手,她素來是這個樣子,似寒宮裏的仙子,跟誰都有著距離感。


    昨日那種唇齒相依的親密仿若錯覺。


    他站定,慢慢地說:「今日汙了你眼了。」


    她還以為是什麽要事,不在意道:「無妨,我沒有瞧見,是阿禮先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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