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耶……我又贏了……”銀鈴般的歡呼聲傳進銀轍與斐騏苦惱的腦袋中。


    “不算!不算!再比一次。”這賴皮的蒼老聲音並不比先前那嬌脆的笑語小聲。“我們再鬥最後一次嘛!剛才那次當它不算!”


    “不行!老伯伯,您自己說好不賴皮的,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呢!”清甜的嗓音又起。


    銀轍與斐騏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這明明是翩翩特別的嗓音啊!莫非她在外頭的院子跟人玩,結果吵起架來了。


    “小丫頭,再給我的‘大將軍’一次機會嘛!拜托啦!否則它會自卑得想要自殺的。”


    銀轍與斐騏在屋內聽了這番離譜的話,兩人眉頭都皺了起來,同時起身向木門大跨步地走出去。


    翩翩愛玩可以,但銀轍可不要她跟一個危險的瘋子玩在一塊兒。


    可是,他們一跨出門檻就傻眼了——


    他們在屋內苦思要怎麽拜見的顏天宇,竟然扯著翩翩的衣袖涎著老臉哀求,而翩翩居然很大牌地將小臉一撇,硬是不理會他的懇求。“輸就輸了,不可以賴皮!”她兩手大剌剌地橫抱在胸前。


    銀轍看了猛搖頭,與斐騏跨進顏天宇和翩翩所在的亭子內。


    “翩翩。”銀轍輕喊一聲。


    翩翩看到他與斐騏的身影,像一隻快樂的小喜鵲朝銀轍飛奔過去,小手裏猶抓著英勇無敵的戰勝者“小可愛”的竹筒窩。


    “銀大哥,你看今早你買給我的‘小可愛’好厲害喔!把那老伯伯的爛將軍打得唏哩嘩啦的。”她笑容如花的俏容上帶著不容忽視的得意與炫耀。


    “翩翩,不可無理。”銀轍輕聲斥責她。他是個傲然自製的人,若是平時,他或許會笑笑地讚美她,但是,他們現在是有求於顏天宇,而翩翩竟然傻呼呼地去“欺負”他的蟋蟀,萬一顏天宇一氣之下不醫治斐騏和她的怪病怎麽辦?


    “顏前輩,翩翩不懂事,您千萬別與她計較。”銀轍抱拳道。


    翩翩一臉被冒犯的不服氣。“銀大哥,人家又沒有說錯話,你幹嘛罵我啊!”她小嘴嘟得高高的。


    “是啊!渾小子,我老人家跟小丫頭玩得開開心心的,你沒事罵小丫頭幹嘛?太不識相了!”顏天宇晃著鬆垮垮的灰發,沒啥好氣地將銀轍好好的訓了一番。


    銀轍頓時啼笑皆非。他是在幫他耶!怎麽反倒被臭罵一頓?


    “不準您罵銀大哥!”翩翩氣呼呼地雙手一攤,攔在銀轍身前保護他,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銀轍欣慰地一笑,這丫頭總算沒有白疼她,竟然開始會保護他了。


    “喂!小丫頭,我是在幫你出一口氣耶!”顏天宇眨動迷惑的眼眸,搔搔一頭亂發抗議道。


    翩翩皺起俏鼻子。“銀大哥是我的夫婿,隻有我才能欺負他,其他人都不準!”她朝顏天宇示威似地的吐吐舌頭。


    顏天宇突然嘿嘿笑出聲,明白地道:“原來如此啊!那我不欺負那渾小子好了。小丫頭,咱們繼續鬥蟋蟀吧!”


    “不要!”翩翩舒服地依偎在銀轍懷中。“除非您把欠我的三件事還給我,我才陪您玩。”哼!她才沒那麽傻呢!不找個藉口敷衍他,萬一她的“小可愛”累著了怎麽辦?


    “好吧!你要我替你辦哪三件事?”顏天宇大氣都不吭一下,就急忙地答應了。


    敢情顏天宇這種賭輸的場麵遇多了,所以連“殺價”都懶得殺一下。


    翩翩整個人欣喜得亮了起來。他真的答應啦!她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根本沒有真的要跟這老伯伯討東西的意思,但既然他都那麽大方的答應了,她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


    “老伯伯,我要十隻威猛的黑唔——”


    銀轍突然伸手捂住翩翩的小嘴,眯著危險的黑眸緊盯著她,“顏前輩為什麽會欠你三件事?”他的神情相當嚴厲。


    翩翩使勁扳開他有力的大手,理直氣壯地道:“是老伯伯跟我鬥蟋蟀輸給我的。”


    銀大哥該不會為了這件小事責怪她吧?明明是他狠心地把她趕到房外,不讓她參與他們重要的討論,如今再來責斥她這項小小的娛樂就太說不過去了!


    “做得好!”


    銀轍與斐騏突然愉悅地輕笑出聲,銀轍甚至寵溺地輕吻她的粉頰。“翩翩,你解決了我們一項大難題,真是聰明。”


    “是呀!師嫂,你真是厲害極了!”斐騏也開口稱讚翩翩。


    “是嗎?”翩翩驚喜地咧嘴傻笑。雖然她不明白銀大哥和小師弟為什麽突如其來的讚美她,但是,露出笑容總是錯不了的。


    銀轍將膩在他身上的翩翩扶正,轉向顏天宇道:“顏前輩,既然您輸給翩翩三件事,那我們就入內談吧!”他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請!””斐騏引手讓顏天宇走出亭子。


    顏天宇忍不住輕扯自己的美胡,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又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某個蜘蛛網陷阱內。他在跨出亭子時,不禁回頭望向跟他同樣困惑的小丫頭,兩人交換的眼神中閃耀著同一個疑問——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鬥蟋蟀到底犯了大唐哪一條律法啊?


    翩翩開始為那可憐的老伯伯擔心了!


    ???


    “銀大哥,你千萬別為難這老伯伯。”翩翩湊近銀轍耳邊,憂心忡忡地道。


    他們四個人依序坐在花廳內的紅檜椅子上,翩翩首先很善良地替老伯伯說話。


    她的聲音雖小,但仍被耳尖的顏天宇聽到了,害他亂感動一把的。


    “你乖乖地不說話,等會兒我買十隻黑蟋蟀獎勵你。”銀轍說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誘惑。


    隻見翩翩清豔的眸子炫亮了起來。“好!沒問題。”她連坐姿都自動調整為符合乖巧的標準。


    顏天宇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了十隻黑蟋蟀不顧良心譴責地背棄他。唉!剛才的感動全白費了!


    “你們請我進來到底有什麽事?”


    “有兩件事想麻煩前輩您。”銀轍誠心地道。“第一,想請顏前輩醫治我師弟運功後便想要吸食人血的怪病;第二,則是翩翩被巫師詛咒的問題。”


    顏天宇眉頭一皺。“百年前,江湖上曾出現一個‘血魔’,嗜食人血,濫殺無辜,後來才由中原黑白兩道聯合圍殺那個‘血魔’,犧牲了三十餘名的高手才鏟除了那名‘血魔’。近年來又出現了一個‘血煞人魔’,吸食人血的情況與‘血魔’類似,你的師弟莫非就是‘血煞人魔’?”


    斐騏點頭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血煞人魔’。”他從懷中拿出一本破舊的羊皮秘笈,放在顏天宇身前。“我練了這本‘噬血魔典’上的邪功後,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顏天宇拿起那本魔典專心地翻了幾頁,枯瘦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低聲呢喃著:“原來是著了魔功啊!”


    “小子,你過來讓我檢查看看。”他招手要斐騏坐在他身邊。


    顏天宇仔細把過他的脈象。“幸好你著的魔功還不算太嚴重。不過,你的臉色晦暗無光,目色萎靡,表示正氣已傷。”


    “那我還有救嗎?”斐騏著急地問道。


    “當然!”顏天宇的神色凝重。“你隻要廢去武功,你身上的魔功自然會消失。”他雙手稍微一運功,便將“噬血魔典”燒得隻剩灰燼。


    斐騏的俊臉一白,滿是驚恐地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他已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聖手鬼醫”顏天宇身上,如果連享譽江湖數十載的他都沒辦法醫治他的病,那他的一生豈不全毀了?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伐毛洗體’的功夫替你做徹底的治療,將你骨子裏的邪功根除。”


    “那豈不是要將師弟‘脫胎換骨’才行?”銀轍訝然問道。“天底下大概隻有少林寺的‘達摩易筋經’才辦得到。”


    顏天宇突然發出不平的怪叫聲:“咦!我發現你這渾小子很瞧不起我喔!誰說隻有少林寺的那些老禿驢能救得了他?哼!我的‘虛幻神功’也有‘伐毛洗體’的神效,你為什麽就沒有想到我‘聖手鬼醫’呢?”他真的生氣了,難道他才小小的歸隱了幾年,江湖中人就全忘了他的威名啊?


    “您的‘虛幻神功’再怎麽厲害也沒人見識過,我看還是把師弟送到少林寺,請他們醫治師弟好了。”銀轍故意冷冷一笑,不理會斐騏焦急的眼神。


    顏天宇氣得重重拍了桌子一聲。“好!你師弟就跟我回黃山,一年後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全然一新的師弟來。”老虎不發威,這些後生小輩還把他當作一隻病貓呢!


    “師弟,”銀轍的黑眸閃過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叫了斐騏一聲。“顏前輩既然答應收你為徒,你還不快拜見師父。”


    斐騏的神情由埋怨轉為驚喜,隻見他狂喜地跪在顏天宇身前,“弟子斐騏,拜見師父!”連叩了三聲響頭。


    “慢……慢著!”顏天宇的下巴掉下來一半,儼然嚇呆了眼,等到他想要阻止時,斐騏已“叩!叩!叩!”磕完頭了。“你快站起來!”


    “是!師父!”斐騏異常恭敬地站在他身前。


    顏天宇這時才發覺他中了激將法,苦惱地猛揪胡子。但轉念一想,發現斐騏的根骨不錯,頗有改善上進之心,最主要的是,他的態度恭順有禮,讓他感受到為人師尊的崇高感,那是他那兩個小女徒從未給予他的尊嚴。


    嗯!斐騏這小子似乎滿老實的,反正他早就想下山再找一個徒弟,能真正繼承他的武功和醫術。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收你做徒弟。”顏天宇將注意力望向銀轍,不甘願地道:“算你這渾小子厲害,竟然能設計我老人家。好了,換這小丫頭過來讓我診斷看看。”也許能悄悄整治這丫頭也說不一定,誰叫她害他老人家陷入這種局麵中。


    翩翩咽下口水,呐呐地啟口道:“不用了,我覺得我這樣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啊!”那老伯伯會不會拿閃閃發光的金針“紮”她,以報剛才鬥輸蟋蟀的“深仇大恨”呀?怕怕!


    銀轍俊臉一沉,低聲警告道:“翩翩,你還不快過去!”


    這隻笨喜鵲知不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什麽啊?什麽叫做“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她太沒自知之明了吧!


    如果她的飛行技術良好,那麽,她講這些瀟灑的話還無可厚非,但事實擺在眼前,她是一隻冒冒失失,兼技術奇差、老愛撞樹的笨蛋喜鵲,那她講這些話未免太可笑了吧!


    她到底有沒一絲良心啊?每次見她撞得滿頭包,她以為他心裏不會心疼難過嗎?可惡!


    “好嘛!”翩翩委屈地咕噥一聲,乖乖地坐到顏天宇身旁。“老伯伯,您可千萬別藉機整治我喔!否則,我可是會生氣的。”她覺得還是要事先嚇他一下,免得他暗中欺負她。


    “翩翩!”銀轍深沉的嗓音又響起。


    顏天宇尷尬地嘿嘿笑出聲。“我怎麽可能是那種小人呢!”他暗自懊惱他的“計謀”被她識破。這小丫頭怎麽跟他那兩個女徒一樣多疑呀!


    他認命地替她把脈,開始覺得世間的小女娃都聰明得“可怕”,仔細想想,還是他新收的男徒比較惹人喜歡一點。


    “咦!”顏天宇訝異地出聲。


    “怎麽了?”銀轍著急地問道。而當事人翩翩則緊盯著顏天宇,深怕他“小人步數”地在她身上搞鬼。


    顏天宇沉吟一會兒。“這小姑娘脈象怪異,我得針灸看看。”語畢,他自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玉盒,盒內擺著一、二十支長長短短的金針。


    “不要!”翩翩嚇得跳起來,直往大門衝出去——她要落荒而逃了。


    “顏前輩,麻煩您等一下。”銀轍有禮地告退。


    不久,他便輕輕拎著翩翩的嬌軀出現在花廳,將扁著美美嘴角的她塞入椅子中。


    “顏前輩,請你繼續吧!”銀轍大手壓著翩翩的香肩,擺明著就要要“監視”住她。


    “好!好!”顏天宇笑得合不攏嘴,從玉盒中拿出三枚亮晶晶的金針。“小丫頭,你放心,我潛心於針灸的技術數十載,絕對不會插錯穴道的。”


    翩翩打個寒顫,覺得惡兆的預感愈趨強烈——他笑得好像一隻老狐狸喔!太邪惡了!


    顏天宇拿著金針要插在她右手無關緊要的“合穀穴”上,他本應插在她大拇指與食指中的歧骨間,但顏天宇故意插歪幾分。“啊!插錯地方了!”但他直落如閃電的金針仍紮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啊——”翩翩發出慘叫聲。


    她痛得反咬顏天宇的大掌一口,然後“嗚嗚”哀叫地猛甩右手,衝到銀轍身邊又叫又跳。


    “哎呀!你這丫頭怎麽咬人啊?”顏天宇的“災情”顯然不比翩翩輕。


    銀轍蹙起了眉,輕輕用手指拔出那根作怪的金怪。“你怎麽亂咬人?”見她美眸蒙上一層淚霧,眼眶微紅起來,不禁覺得心疼。


    “人家的手被紮得好痛喔!”她小巧的唇形委屈的嘟了起來,淚花在她眼眶裏打轉,整個纖巧的嬌軀可憐兮兮地依偎在銀轍那堅實的胸膛前。


    銀轍溫柔地揉揉她幾乎看不見傷“孔”的手背,才稍稍安撫她的情感,讓她眼眶威脅要流出的淚珠“滾”了回去。


    “顏前輩,我想,翩翩被詛咒的行病不需要針灸,您就應該知道怎麽醫救才對!”


    銀轍克製地緊眯黑眸瞪向他,輕柔的口氣隱含威脅,對顏天宇多此一舉的針灸感到相當不滿,尤其是他故意惡整翩翩的事。


    顏天宇奸計得逞似的笑臉愈來愈虛弱,隨即掃興地猛翻白眼。“真不好玩!你就跟我那大徒弟的夫婿一樣愛罵人,我不過是輕輕紮她一下,你就大驚小怪的。”


    “前輩!”


    “好啦!真∷!”顏天宇扮個大鬼臉才繼續道:“你先說她的症狀看看。”


    銀轍又坐了下來,翩翩則是賴皮地坐在他腿上,銀轍本想將她“搬”到旁邊的椅子上,但是見她一副哀憐的模樣,隻好不忍地作罷了。


    “翩翩是被苗疆的巫師詛咒成喜鵲,現在隻有白日才能恢複人形,夜晚就變成喜鵲的樣子了。”銀轍簡單地述說一遍。


    顏天宇摸了摸鼻子。“怪哉!一般的巫師並沒有那麽大的法力,否則,天下豈不大亂了。丫頭,那個巫師在詛咒你的時候,手上是否有拿什麽法器?”


    “我想想看。”翩翩眯著雙眼,舒服地靠在銀轍的胸前,一副心不在焉、明顯敷衍他們的模樣。


    拜托!她那時候哀痛欲絕,快傷心死了,哪裏還記得那臭巫師手上有沒有拿東西,更何況已事隔三十年了!


    唔!銀大哥的胸膛軟硬適中……她打了一個秀氣的嗬欠……


    “翩翩,麻煩你想快一點!”


    這嚴厲的口吻讓翩翩逐漸呆滯的眼神“活”了過來,“叩!”一聲撞到銀轍堅硬的下頷。


    這一撞,不但疼得她流出淚水,也讓她好像回想起某些東西來。“那臭巫師手上好像拿了一個花花的銅鏡……對吧?銀大哥。”


    她不確定地望向銀轍,好像他當時在場目睹一切一樣。


    銀轍忍不住翻個白眼,他從未見過那麽迷糊的女人!


    倒是顏天宇興奮地叫出聲來:“對!對!那就是上古異寶‘水月古鏡’,相傳它擁有莫大的奇能,如果使用得當的話,還能讓死人複生;不過,據聞它最大的功效是能將人的魂魄鎮鎖在鏡中,真是玄妙!”


    “可是,那名巫師為何不直接將師嫂的魂魄鎮收起來呢?這樣豈不比詛咒她更簡單?”斐騏發現其中不合理之處。


    顏天宇得意地撫須笑道,一副很滿意斐騏問出那麽有深度的問題模樣。“問得好!小徒兒。這‘水月古鏡’是從軒轅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古物,知道它真正功用的人也愈來愈少了,所以,我猜測那個笨巫師一定不知道那古鏡的用法,才會呆呆地拿它去增加自己一丁點的法力,而不知發揮它真正的用途。唉!那‘水月古鏡’被他這麽一糟蹋,肯定‘報廢’了!”


    “好可惜喔!”翩翩被他的故事吸引住,語帶惋惜地道。


    “是啊!太可惜了。”顏天宇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地歎息。


    銀轍快受不了他懷中這隻笨喜鵲了,她竟然還有心情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是那個巫師明白“水月古鏡”的真正用法,她的魂魄就有可能永遠被鎮鎖在古鏡中,那麽,現在她根本不可能找尋到他……慢著!他用“找尋”二字,莫非他潛意識裏已接受她的身份,以她那短命的夫婿自居了?


    銀轍黝黑的瞳眸閃過一抹驚恐與不安,隨即他認命地歎口氣。好吧!反正要他放下這隻迷糊的喜鵲去“荼毒”其他男人他也舍不得。唉!不管前生、今世和來生,他都要定她了。


    “翩翩的詛咒到底有沒有辦法破除?”


    顏天宇頷首。“既然知道她是如何被詛咒的,我就有辦法讓她恢複成常人。這辦法聽起來困難,實則相當簡單。”他照慣例賣一下關子,耍耍他老人家神乎其技的偉大醫術。


    銀轍丟給斐騏一個眼神,要他好好“處理”他的師父,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斐騏跟他的大師兄相處十多年,自然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故笑吟吟地道:“師父,您老人家的醫術好厲害喔!難怪能在江湖上維持如日中天的威赫聲名。您老人家不過是聽了師兄的隻字片語,就立刻診斷出要如何破除師嫂身上的詛咒,您真不愧‘聖手鬼醫’之名。”


    “哪裏!哪裏!”顏天宇被他這麽一諂媚,險些樂昏了頭,差點忘了自己何名何姓。“其實,要解除‘小鳥精’的詛咒很簡單,隻要她將那‘素夾花’的汁液,連同她最親愛人的血液一同服食就可以了,不過,切記要在月圓之夜服用才有效。”


    “‘素夾花’?莫非是生長‘斷魂洲’旁的豔麗花朵?”斐騏訝然道。


    顏天宇又開心地露嘴一笑。“咦!你這小子也知道‘素夾花’?真是不簡單!其實,‘斷魂洲’本來是一個普通的綠洲而已,後來不知道是誰缺德的在綠洲附近種了奇毒無比的罕見毒花‘素夾花’,使得一些無知的部族與商旅飲到那綠洲的毒水,便立刻七孔流血地被毒死了。所以,後來‘斷魂洲’之名在大漠間傳了開來,那地方便開始杳無人煙了,就算經過的人知道那裏有綠洲可供休憩,也沒人敢停下來了。”


    銀轍、斐騏交換了一個痛恨的眼神——他們又發現“璿璣門”門主桑劄的惡跡了,原來他為了不讓人發現“璿璣門”的所在位置,所以在附近的綠洲栽種“素夾花”,讓經過的商旅從此視之如鬼域。


    這“素夾花”還是他們小時候在桑劄的吩咐下種植的,他們長大後便慢慢忘了這件事,在顏天宇的解說中,他們才突然回想起“素夾花”的事來。


    “可是,這‘素夾花’不是有毒嗎?我一吃下去,不就死翹翹了?”


    翩翩覺得這件事好像挺危險的,萬一她不小心吃太多了,豈不連喜鵲都做不成了?不行!不行!她絕不會笨到去吃那“素夾花”的。


    “就是因為‘素夾花’是一種劇毒,所以才叫你服用呀!你沒聽說過‘以毒攻毒’嗎?你隻要吃食一株花的汁液,我保證你依然活跳跳的;況且‘素夾花’含有珍貴的駐顏美容成分,你吃了包準你青春永駐。”顏天宇又稍稍賣弄一下他的醫學知識。


    “但是,我不去吃那‘素夾花’,還不是一樣青春永駐。”翩翩不屑地咕噥幾句。


    “咦!你這‘小鳥精’很不知好歹喔!有多少人恨不得能服用‘素夾花’的汁液,你還在那裏嫌東嫌西的,真是‘鳥在福中不知福’!”顏天宇沒好臉色地瞪那“小鳥精’一眼。


    哼!要是在平常,遇到這種不知感激的愚頑病人,他早就二話不說地掉頭走了,哪還會待在這裏任由這隻“笨小鳥”藐視他高超神奇的醫術。唉!誰叫他輸給她三個條件!


    說到這件事就更令他火大了,哪個病人看到他不是又諂媚又奉迎的,偏偏隻有她竟然無視於他神醫的身份,先懷疑他神勇的“大將軍”,然後又氣死人地連贏了他好幾場“鬥蟋蟀”,一點顏麵都不留給他。難道她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天宇嗎?就算不知道,她怎麽忍心連贏一個老人家那麽多場啊?


    翩翩朝他扮個超級大鬼臉,然後縮在銀轍懷中咯咯偷笑,故意氣氣他。


    顏天宇一臉震驚,這……這“小鳥精”有毛病啊?竟然這樣對待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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