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立刻叫禦醫過來,馬常。”


    韋端己一見到小豆子躺在血泊中,錐心的痛楚猛然揪住他的心,使他失控地怒吼出聲。


    “是的,皇上。”馬常迅速領命而去。


    韋端己奔到小豆子身旁,擔心地探視那昏迷不醒的小豆子。


    此時,她那張俏美的瓜子臉上,隻剩比雪還白的慘澹,和奄奄將斷的痛苦氣息。


    韋端己俊容上的血色立即蕩然無存,他溫柔小心地抱起小豆子,將她的嬌軀輕放在軟綿綿的龍床上,顧不得她洶湧冒出的鮮血會汙漬了他的床。


    聞訊而來的江義即使有意見,在看到皇上那駭人悲切的神情後,也不敢隨便出聲。


    江義以眼神指示其他太監將燈火弄明,並開始清理地上的血汙。


    韋端己深深吸了一口氣,企圖控製自己心中那股想要殺人的欲望,他緩緩將目光移向那八名垂頭喪氣的刺客,厲聲道:“將他們全押入大牢受審,盡快查出他們的來曆,受何人指使。”


    “是!”


    八名貼身侍衛將刺客押出寢宮,剩下的則走到寢宮外圍繼續保護皇上。


    轉瞬間——


    衣冠不整的老禦醫匆匆忙忙地步入寢宮,馬常提著大醫箱緊隨在後。


    蔣廉佝僂的身子跪到一半,就被韋端己止住。“不用多禮,快過來救人。”


    “是。”蔣廉恭敬地起身,眉眼垂得低低的,快速踏上玉階。“皇上哪裏不舒服?”


    韋端己冷眼一瞪。“你瞧清楚是誰受傷了?”他的口氣隱隱透著不悅與著急。


    蔣廉抬起頭顱,大膽地看了坐在龍床側的皇上一眼,見皇上安然無恙,並無外傷,隻是臉色青青的,他不解地問道:“老臣不懂,皇上喚老臣來做什麽?”


    韋端己的怒火狂熾,揪著蔣廉的衣領到床邊,強迫他看向性命垂危的小豆子。


    “你這個老糊塗,朕要你趕緊治好小豆子的傷,否則絕不輕饒你。”


    蔣廉嚇得麵色如土,唯唯諾諾地道:“可是他是一名小太監,禦醫是不準替皇親國戚以外的下等人治病的,皇上。”


    別說蔣廉心中有多少的不滿,光是宮中的規矩就不準他這麽做。


    “放肆!”江義斥責一聲,他從未見皇上生過那麽大的氣,這個勢利的老禦醫真是不知死活。“皇上的旨意還不快快遵循。”


    “好吧!”蔣廉深怕性命不保,勉強提回藥箱,靠過去要檢查小豆子的傷勢。


    他以專業的眼光粗略看了一下,就知道這名小太監雖然沒有傷及筋骨,但傷口太深,導致失血過多,要救他可能會浪費許多珍貴的藥材。


    唉!蔣廉心疼地猛搖頭。


    他動手解開小豆子的衣帶!


    “你幹什麽?”韋端己忽然抓住他布滿皺紋的手,不讓他亂來。


    蔣廉無辜地道:“啟稟皇上,要替這名太監療傷上藥,得先解開他的衣物。”他的臉上是一本正經的神情。


    一抹奇怪的光芒閃過韋端己的黑眸,他猶豫了一下,才道:“除了禦醫和江公公,其他人全部退下。”


    明知道這樣一來,小豆子的女兒身會因此曝光,但時間上的緊迫容不得他多作考慮。


    韋端己命令圍在床邊的禦醫與江公公閉上眼睛,迅速解下小豆子染血的衣袍,僅留下她的長褲與裹胸的白布條,也幸好她的劍傷是在腹背兩處,否則他就不曉得該如何替她遮掩了。


    “好了,開始治療吧!”


    蔣廉和江義睜開雙眼時,眼珠子同時暴凸出來。


    “皇上,小豆子是‘母’的耶!”江義大驚小怪地宣布。


    “你看得倒是挺清楚的。”韋端己不滿意他們色迷迷的眼神,冷冷地嘲諷道。


    想到小豆子虛弱無助、幾近赤裸地躺在床上,已經讓他夠心疼的,他們竟然還癡愣地盯著她的胸部不放,真是可惡!


    蔣廉與江義聞言渾身一震,露出尷尬的神色。


    “我去端盆幹淨的清水來。”江義很快地消失了。


    蔣廉在“看”到小豆子的真實性別後,心中已明白她對皇上的重要性,否則皇上不會明知她是姑娘家,還留她在身旁繼續當太監。


    他愈想神情愈恭謙,動作也愈加小心翼翼。


    蔣廉先以最具療效的止血散均勻的撒在她的傷口上,緩緩止住她大量的出血,才仔細地處理她的劍傷……


    ☆        ☆        ☆


    小豆子因為整天活蹦亂跳的,所以身子骨強健,加上禦醫慎重地醫療,小豆子在第三天便清醒了。


    但她在昏迷期間,卻錯過了許多精彩的好戲。


    首先是皇太後風聞皇上遭賊人行刺,且沒有上早朝,急匆匆地駕臨他的寢宮,不料,竟發現一名微不足道的卑微小太監睡在皇上尊貴的龍床上,擺明跟皇上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這成何體統啊!


    皇太後當場大發雷霆,即使後來她明白小豆子是女的,也不肯善罷甘休,直想將小豆子賜死。


    皇上與太後為了小豆子的問題吵過好幾回,隨著他們激烈的爭論,宮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小豆子是個女娃兒,日後小豆子很難再當回她的太監了。


    韋心寧也假探病之名,溜出“絳芸宮”,不放過任何湊熱鬧的機會。


    “唔……”


    小豆子沙啞地呻吟一聲,撐開無力的眼皮,茫然地看了四周一遍,慢慢回想起自己挨了好幾劍,痛得不省人事,現在她還能感覺到傷口的抽痛。


    看來她是被救活了!


    “你總算醒了!你昏迷快要兩天了。”


    韋端己溫柔地撥開她雪額上的發絲,難掩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釋然。


    直到小豆子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地躺在床上,韋端己才明白自己愛上了這名丫頭,因為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噢!”皇上的臉色怎麽怪怪的?小豆子狐疑地掃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傷得很重?快要死翹翹了?”


    她急得起身檢查自己的傷勢。


    “你不要亂動,會扯動傷口的。”韋端己機警地按住她的身軀。“放心,你好好休養幾天就可以痊愈了。”


    “嗯!”小豆子虛軟的嬌軀癱回床鋪,纖巧的柳眉攢蹙起來。


    真是夭壽!那個臭刺客哪裏不好砍,偏偏劃傷她的背部與腹部這麽隱私的部位,害她平躺也不是,趴睡也不是,痛死人了!


    隱私?!


    慢著!她像肉粽一樣被包上一圈,是不是表示有人曾脫掉她的衣袍,換上現在這身單衣……


    小豆子俏麗的倩顏瞬間染上一抹紅霞。


    “你知道了?”她羞憤地指控道。完了,這可是欺君之罪耶!不曉得她小豆子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


    韋端己的嘴角泛起興味十足的笑紋,輕輕地頷首。“是的,你的本名是什麽?”他沒有多嘴地說出上回不小心就瞄見她是女兒身的事件。


    “童豆兒。”她氣呼呼地報上大名。“你沒事幹嘛脫掉我的衣服?我快被你害死了。”


    豆兒一邊激動地埋怨,一邊氣呼呼地猛喘息。


    “別氣!別氣!”韋端己輕聲輕語地安撫她。“朕怎麽會害你呢?”


    他並未發覺江公公的雙耳愈豎愈高,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


    本來江義因為年歲老邁,早已不管事了,目前正舒舒服服在養老,但最近皇上身邊發生太多有趣的事,他老人家受好奇心所趨,又自動回來“幫忙”了。


    “咦?不對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皇上怎麽可以砍我的頭呢?”


    豆兒自行推演的結論,讓她沾沾自喜地哈哈笑了起來。


    韋端己不懂她在嘰嘰咕咕說些什麽。“豆兒,你為什麽假扮太監待在宮中那麽多年呢?是不是有什麽目的啊?”


    這個疑問悶在他心中許久——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犧牲五年的光陰在皇宮中,失去親人、家庭的溫暖與嗬護,不可能是沒有意圖的。


    豆兒那笑開的朱唇倏地合起來,驚慌地撇開小臉。“我不懂皇上在說什麽,豆兒的家中貧窮,進宮當太監是不想讓家人餓死。”


    她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她萬萬不能讓皇上知道她圖謀不軌的事,不然就算她對皇上有再多的救命之恩也不夠用。


    這小丫頭還在裝蒜!


    如果她背後沒有一個龐大的靠山,怎麽買通淨身師父放她過關?韋端己好笑地忖道。


    “你不肯說就算了。”韋端己不願逼她這受重傷的病人,反正他遲早有一天會把她的秘密給挖出來。


    江義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趨向前。“皇上,小豆子姑娘的補血藥熬好了。”雙唇抿成一條忍俊不住的扭曲線條。


    看到皇上對一名小姑娘無可奈何,讓他意外得有股大笑的衝動,幸好他老人家的經驗夠,很艱辛地將到嘴的笑意咽回去。


    “嗯!”韋端己不甚愉悅地白了江公公一眼,顯然注意到江公公因強忍笑意,雙肩不住輕顫的現象。


    他輕柔地扶起豆兒,使她靠在自己的懷中。“你該吃藥了。”


    豆兒歡迎任何事物打斷她與皇上的對話,但是她一看到那碗草藥,一張俏生生的臉蛋便皺成一團。


    “來,慢慢喝。”他將碗遞到她的唇邊。


    豆兒勇敢堅忍地喝了一大口,但接下來她就不肯開口再喝了。“嘿!好苦喔!”


    她忍耐的極限就到這裏!


    “怎麽會呢?朕明明吩咐太醫多加一點蜂蜜的。”韋端己輕嚐一口湯藥,眉頭隨即鎖起來。“這碗藥確實苦了點。”


    “江公公?”


    “啟稟皇上,禦聲說加太多蜂蜜會破壞藥效,所以隻適量加了一些。”江義趕緊獻出幾顆鬆子糖,建議道:“依奴才之見,小豆子姑娘在喝完藥後,可以吃糖融去口中的苦澀。”


    “沒關係,我捏住鼻子,藥一下就喝完了。”豆兒怕江公公被皇上責罵,一鼓作氣地喝光碗中的藥水,卻也苦得她淌出淚水來。


    韋端己大為心疼,忙不迭放了一顆鬆子糖在她嘴裏,讓她含著。


    “忍耐一下,過兩天就不用再喝了。”


    豆兒懷疑地瞟了他一記,對皇上的話決定不予置評。


    曆經剛才痛苦的磨難後,豆兒的精力全部耗盡,她疲憊地閉上雙眼。“人家想睡了……”


    韋端己凝視著她沉沉睡去的俏顏,久久不忍將她放回床上。


    ☆        ☆        ☆


    隔天——


    “那丫頭依然睡在皇上的龍床上嗎?”


    江公公一進門,太後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口氣也顯得相當急躁。


    “是的,太後。”江義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突然被太後召見,每年都會固定上演兩三次,但就屬這次最詭異,也叫他最為難。因為以往太後問的是有關皇上身邊的瑣事,太後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冷淡是眾所皆知,所以他很樂意做個傳聲筒,回答太後關心皇上的每一個問題。


    但這回就例外了,皇上那麽偏愛小豆子姑娘,為了她的傷勢徹夜不眠,如果皇上知道他把小豆子姑娘的事告訴太後,他的老命可不保了!


    “這怎麽成呢?”太後輕蔑地道:“那丫頭身上帶著傷,要是那身穢氣沾染了龍床怎麽辦?皇上也真是的,為什麽不把那個女人移到別張床去?”


    江義立在一旁,不敢吭半聲。


    太後將目光移向江公公。“你倒說看看,皇上對她有什麽打算?她又是什麽來曆?”


    這幾日朝野議論紛紛,大家都在討論皇上最近古怪的作為,包括他為了照顧那名受重傷的女太監,連續兩日沒有上早朝。


    不行!她不能再縱容皇上胡鬧下去,她得想辦法製止。


    “奴才不知道。”這句話一說出口,江義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但他寧死也不願透露任何不利於小豆子姑娘的私事,因為她是皇上今生最愛的人。


    別看太後是一副觀音娘娘的慈愛高貴模樣,但其實性子烈得很,對於她討厭的人,是不會輕易饒過的。


    “哼!你會不知道?”太後冷哼了一聲。“哀家看你是不想說吧?”她的眼眸燃滿怒火,這老家夥別以為皇上寵信他,她就拿他沒辦法。


    “奴才不敢!”


    江義連忙跪在地板上磕頭,不由自主地冒了一身冷汗,說他不怕是騙人的。


    太後稍微放軟了語氣。“那還不快說。”


    “奴才隻知道皇上相當喜愛小豆子姑娘,其餘就不清楚了。”這樣應該不算“不忠”,也應該不會害到小豆子姑娘吧?


    “大膽,你還敢隱瞞哀家,你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怎麽可能隻知道這些?快把她用什麽狐媚手段迷住皇上說出來。”


    太後的怒氣狂燒起來,那臭丫頭有什麽值得這老家夥維護的?連皇上都為她舉止反常,不顧宮中禮儀規定。


    太後暗暗發誓一定要除掉她!


    “奴才真的隻知道這件事。”


    太後咬著銀牙,怒道:“來人,把這老家夥拖下去,依宮法處置。”


    “太後,饒了江公公一命吧!”太後的親信白公公驀地跪下替江公公求情。“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殺了江公公,皇上恐怕會不高興。”


    白公公用了“不高興”這麽委婉的字眼,老實說,皇上不氣爆了才怪。


    太後玉臉上閃過一抹遲疑,聽進了白公公的勸阻,不太愉悅地道:“算了,打他十個板子,就放這老家夥回去吧!”


    雖然皇上在人前人後給她留足了麵子,但私底下的脾氣還挺頑強的,從不把她這親娘的話聽進耳中,所以砍了他身邊的紅人絕對是不智的。


    “謝太後饒命!”江義恭敬地磕了三聲響頭。


    但任誰都知道江公公這麽一大把的年紀,就算熬過了十下大板,不殘廢也去半條命了!


    隻是沒有人敢開口提醒太後!


    ☆        ☆        ☆


    “皇兄,不好了。”


    韋心寧大呼小叫地直闖皇上的寢宮。


    “噓!別大聲嚷嚷。”韋端己望了一眼沉睡的豆兒,才起身走向心寧公主,訓責道:“皇妹,你貴為一國的公主,言行舉止都應該溫柔守禮,怎麽可以老是毛毛躁躁的呢?”


    毛毛躁躁?


    韋心寧憤慨地瞪大圓眸,皇兄肯定沒見過豆兒那滿宮亂跑、毫不淑女的莽撞模樣,不然他就不會這樣罵她了。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為了正經事姑且原諒皇兄好了。


    “皇兄,您先別訓我,江公公出事了!”


    “出什麽事?”韋端己黝黑的星眸射出淩厲無比的光芒來,他隱約已猜測到江公公是被誰處罰了。


    從前,江公公常被太後召見,詢問一些他本身的事,韋端己為了不讓江公公為難,也吩咐他照實回答,不知他這回是怎麽惹怒了太後?


    “我剛才去太後那裏,不小心偷聽到太後要處死江公公,後來白公公求情,太後就改罰打江公公十個板子,現在江公公正被押往刑房。皇兄,您快去救江公公。”韋心寧比手劃腳地道,急得猛跳腳。


    她與江公公的私交甚篤,當年就是他介紹小豆子給她認識的,並且建議她假扮太監會比較好玩,光衝著這一點,她就有義務解救江公公,所以她趕緊跑來通風報信。


    “可惡!”太後真是狠心呀!這樣懲罰一位老人家擺明是要他的老命嘛!


    韋端己擰起劍眉,惱怒地步出寢宮。


    太後這次真的太過分了,連他的人都敢動!


    韋心寧漾出歡愉的笑容,緊跟在皇兄身後,這下江公公有救了!


    ☆        ☆        ☆


    “江公公,您怎麽走路一拐一拐的?”豆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江公公姿勢怪怪地走來走去。


    今天醒來,她覺得精神挺好的,所以忍痛撐著身子坐起來,躺了那麽多天,她都快變成一隻睡豬了。


    江義捂著可憐的臀部走過去,那天幸好隻挨了一記板子,皇上就及時趕來,否則他現在絕不可能隻是一拐一拐的,極可能是癱在床上呻吟了。


    “豆兒姑娘,我在這等了一個早上,你總算醒了。”江義著急地站在床邊。


    “公公叫我豆兒就好了。”豆兒禮貌地張大嘴巴。“啊……”


    “豆兒姑娘,你張著嘴巴做什麽?”江義不解地搔著頭。


    豆兒將發酸的嘴合起來。“江公公不是等我睡醒喝藥嗎?”不然他老人家在急什麽。


    “時辰還沒到。”江義詭異地東張西望幾次,確定四下無人,才低聲地道:“豆兒姑娘,我看你有機會趕緊央求皇上立你為皇後吧!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黃花閨女老是睡在男人床上是有損名節的。”


    江義趁機麵授機宜,教她先奠定在宮中的地位,免得太後偷偷向她下毒手,死得不明不白。


    “皇後?”豆兒的小嘴大得可以塞進一顆鹵蛋,她震驚地道:“我當皇後做什麽?那多無聊啊!”


    她又不是腦袋鏽掉了,誰要待在枯燥乏味的宮中一輩子啊?她才沒那麽“偉大”!


    這回江義可呆掉了!


    “你跟皇上的感情那麽好,不當皇後,難道還繼續扮太監嗎?”


    “當然不是啊!過幾天我的傷好了,我就要出宮回家了。”豆兒一想到回家,雙手便開始在床上東搜西翻。“江公公,你有沒有看到我受傷時身上帶的那本冊子?我找不到耶!”


    “是不是這本破冊子?那天負責清洗你衣物的宮女交給我的,我覺得古怪,就留了下來。”江義從懷中掏出那本破冊子還給她。


    豆兒緊張地將記載秘方的本子塞進枕頭下,嘴中直呼:“好險!”她眼波一轉,又賊溜溜地盯著江公公。


    “您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喔!江公公。”


    “為什麽不能讓皇上知道?”江義奇道。“皇上不是很疼愛你嗎?”


    豆兒好笑地抿一抿雙唇,發現江公公的想法錯得離譜。“我跟皇上是好朋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皇上自然不好意思虧待我囉!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江公公還是替我保守這個小秘密,好不好?”


    江義不願正麵答覆她這個要求,免得將來皇上問起來,他間接隱瞞了皇上,於是他巧妙地轉換話題。


    “豆兒姑娘,皇上每晚都跟你睡在龍床上,不可能隻是把你視為單純的朋友,你難道不曾想過嗎?”


    反正豆兒姑娘一定要有個正式的名份才行,可是見她對愛情之事懵懵懂懂,根本情竇未開嘛!所以江義急著想點醒她,讓她明白皇上對她的情意,這樣豆姑娘才會積極爭取她該有的後妃之位。


    “是有點怪怪的。”豆兒沉吟一聲,清靈的亮眸中布滿了疑惑。“皇上為什麽晚上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我睡?”


    江義望著她那愈來愈皺的柳眉好一陣子,宣告自己完全被豆兒姑娘打敗。


    “皇上是愛上你了,豆兒姑娘。”他開始懷疑如果不幫豆兒姑娘解惑,她可能想破了頭,也思考不出什麽名堂來。


    唉!這也難怪,豆兒姑娘一生中有大半的時間在宮裏假扮太監,又怎麽會知道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呢?


    “怎……怎麽可能?”豆兒的小嘴是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一副嚇破膽的驚愕模樣!


    江義也是一臉奇怪地聳聳肩膀,因為豆兒姑娘以前是太監,怎麽可能讓皇上愛上呢?


    除非皇上早知道豆兒姑娘的真正性別。


    “不可能吧!江公公,您是不是搞錯了?”


    豆兒一時無法接受“皇上愛上她”的念頭,隻好嚴重地否認它。


    對方是萬民之上的皇上耶!皇上怎麽可能愛上她這個黃毛丫頭?她既沒有傲人的家世背景,人頂多長得清清秀秀而已,皇上是看中她哪一點?


    真是怪異極了!


    “豆兒姑娘如果不信,可以開口問皇上啊!”


    豆兒以玉手捂住豔紅的雙頰,螓首低垂下去,不敢直視江公公。


    老天爺呀!她怎麽好意思問皇上啊!


    一種酸酸甜甜的滋味悄悄進駐豆兒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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