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鵬牽著吳妖老的鼻子轉悠了一圈之後,終於又說回了我這裏。


    那老貓妖掃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子三短五長,命格發黑,陰陽不濟,?如履虎尾,又逢春木更新,一看就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有什麽可看的?”


    趙海鵬卻搖頭道:“您說的是他的壽像,那他的財路呢?”


    “財?”吳妖老又眯縫著眼睛看了我臉盤子一陣後,自信的回答:“困像滿頭,鳳凰垂尾,眼無金忙,額窄生窮,一看就是前半輩子吃虧,後半輩子上當的落魄樣子,能靠集陰怨法享三年福,很不錯了,他這一輩子,最多爭兩百萬塊錢,死的時候,留三十萬遺產撐死!”


    吳妖老的話,堪稱精準的恐怖!


    我自己心裏最清楚,現在我的賬戶上,正好剩下三十萬存款,而我這些年來爭的錢和花銷的流水加起來,估計也就兩百萬左右的規模。


    這老妖精不光厲害,而且卦算的可真準!


    聽完吳妖老的話,趙海鵬卻搖頭道:“我看不盡然,這霍老板踏實肯幹,又趕上改革開放,經濟轉型的大好時期,隻要好好幹,在加上我盡力輔佐,死的時候別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遺產都沒有問題,你肯定算錯了!”


    “我算錯?哈!我會錯!”吳妖老狂妄至極道。


    “既然你沒有算錯那咱們敢不敢賭一把!”趙海鵬不服氣道:“我有辦法讓他在三年之內爭下三百萬,讓你這套神棍理論不擊自破!”


    “三百萬積財?”吳妖老斜眼看著我道:“就他那‘財流水’的麵相,除非老天爺喝醉了,否則全是扯淡。我可以和你賭,不過這賭注”


    老妖怪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他看看我,又看看在做的眾人,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的命!如果三年之後這個霍三思不能留下三百萬積財,我的命給你!”趙海鵬一句話出口,語驚四座!


    “什麽?”連吳妖老都被趙海鵬這破釜沉舟的話驚的可以,他打量了趙海鵬一遍,隨後才開口道:“你想好了!”


    趙海鵬點頭。


    “哈哈哈!”吳妖老一陣狂笑後,衝趙海鵬說道:“有意思,你身上有你五世祖‘趙卜準’的影子,但你有沒有他的本事,可就不知道了。好!我和你賭!”


    “如果三年之內,我輔佐霍三思開飯店,掙夠三百萬,你就饒了他的命!”趙海鵬開口道。


    “成交!”吳妖老說話間提起燈籠,轉身而去,一邊走一邊補充道:“但如果三年之後,他不能掙夠那麽多錢,你們在座三位的命,我就都收下了,哈哈哈”


    “三個人?!”趙水荷這才反應過來,衝著吳妖老遠去的身影道:“為什麽是三個人呀!和我沒關係呀!喂!回來呀!”


    說實話,我十分同情趙水荷,她隻是無端的吃了一頓烤羊肉串,就被妖精盯上了,堪稱比我還慘的存在,可我同情並沒有用,因為這是吳妖老的話,而吳妖老,是一個六百年道行的妖祖


    趙水荷的冤屈和抱怨,妖祖並沒有聽見,那老東西駝著背,壓著燈籠,如漂浮一般遠去了,臨走時,他又唱著那讓人無語的歌聲道:“我愛你,你卻愛著他,這場遊戲我真的累了”


    老頭子烏黑的身體在巷口轉彎處消失時,我們四周的燈,突然又亮了起來。


    此時,周遭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我們附近的攤位也立時喧鬧了起來,張阿四依舊爬在地上衝我們傻笑,燒烤攤老板則看著我們頭頂破裂的燈泡一臉愕然。


    當一切恢複之後,我麵前的啤酒杯突然濺射進了一些透明的碎片,我把碎片撈出來,卻發現是頭頂燈泡碎裂後的殘渣。


    現在才掉下來麽?


    燈泡的碎片從空中掉在桌上,燈絲還是亮的,每個食客僅是看了一眼,便又吃了起來,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又或者剛才的時間真的停滯住了。


    恍然如夢中,我盯著燈泡的碎片,碎片上反射出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自己,許久。


    無奈,我自顧自道:“我還能多活三年?”


    “三年!”趙海鵬拍打著我的肩膀道:“三年爭三百萬,就能擺脫貓妖,否則,大家一起陪著你陪葬!努力吧,努力”


    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對坐上的趙水荷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個小妮子是最無辜的,但鬼主意多,又主動留在我這裏當白案夥計,才是她有今天這個結果的原因,從根本上說,她純粹是咎由自取,誰也不能怨誰。


    “別哭了!”趙海鵬道:“我早說過讓你回揚州去,卻還要在這兒幹白案,隻能自認倒黴,不過你放心”


    “關我屁事!”趙水荷大吼著跳下椅子,她一邊跑,一邊搖頭道:“撞陰邪就算了,誰知道你們居然惹上的是妖祖!你,你們都欺負我!我回去找我哥去”


    很快,那妮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夜依舊寒冷,而我的命,卻被套上了一個三年的緩刑。


    後來,趙水荷並沒有回淮揚老家找哥哥,她哭,她鬧,但她更加明白,現在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與其這樣鬧騰下去,不如苦幹三年,大家掙夠錢,明哲保命才夠現實。


    至於三年爭三百萬的難度,我可以說,那是登天一般的事情,我們這種普通的中型飯店,一年結餘下來,老板能有四五十萬的利潤就很牛了,三百萬,我不吃不喝需要讚六年,更不用說隻有三年時間。


    所以,我一開始的心情是絕望,迷茫,刺激而焦灼的。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趙海鵬,畢竟趙是這一切的策劃人,而他事後也給我詳細解釋了,為什麽要帶著我打這個勝算幾無的“命賭”!


    首先,趙和我詳細形容了“妖祖”的力量有多恐怖。


    他說,電視,小說上那些動不動幾千,上萬年的妖精,都是扯淡的,真正的妖孽之力,不是按照修行時間的長短來估計,而是按照渡劫多寡來考量。


    趙說,古來妖精修煉,以一劫為一周期,用道祖葛洪的話說,就叫“木以一雷為一劫,獸以一死為一劫,魚以一涸為一劫,蟲以一火為一劫,二十一劫稱妖精,三十六劫為妖祖”。


    就那隻我惹到的貓妖來說,一隻貓的壽命一般為十五年,而那隻妖精活了600多年,獸一死一劫,也就意味著人家經曆過40多次生死輪回,方才有了今天的道行和能力,方才能夠稱作妖祖。


    四十劫是什麽概念呢?在這可以用神話傳說橫向對比一下,按照道家的理論,人如果躲過了“三災六難七十二雷劫”,就能成仙,西遊記裏的孫悟空有大鬧天空的本事,也隻是因為菩提老祖教了他躲避三災的本領在加上一些機緣巧合,玉皇大帝能坐天宮,更是因為人家渡過一千七百五十劫。


    以此類推,這隻成功躲避過四十多次生死輪回的老妖有多恐怖趙海鵬讓我自己想去吧!


    聽到這裏,我承認我嚇的快尿褲子了,但我又奇怪為啥趙海鵬這麽一個廚子懂的這麽多渡劫的事情,他趙家有人成過仙?還是以前請妖精吃過飯?


    對於這個問題,趙海鵬坦誠告訴我道:“都不是,我祖上在四百多年前,曾經招惹過一位曆過六十四劫的妖祖,後來雙方鬥法,祖上僥幸贏了。所以,這些事情我知道一些,不光知道,還明白怎麽對付妖祖。”


    妖和怨靈一樣,都是有弱點的,這些妖精雖然厲害,但本質上還是個動物,帶著動物與生俱來的弱點,而隻有充分利用這些弱點,才能戰勝那些魑魅魍魎。


    說到這裏,趙海鵬又對我指點道:“我知道你納悶為啥我要應承這樣一個不太靠譜的賭注,可不應承,你必死無疑,而且妖祖雖然狡猾,甚至會作弊,但絕對守諾言,隻要咱們在三年之內團結一致,想盡一切辦法去努力,就一定能爭三百萬。你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沒人能夠幫你!至於那些封建迷信的宿命論,就讓他們見鬼去吧!”


    趙海鵬的話,可謂是相當振奮人心的,隻是我不明白,這樣一個如此懂得“神神鬼鬼”的人,為啥始終不相信命,不相信迷信。


    或許這和他的某些經曆有關係吧。


    這一役之後,我心情雖然低落,但是我知道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我接下來三年的表現,牽扯著趙家兩個族人的命運,我飯店的經營,也糾結著自己的傷悲。


    眼看著趙海鵬都那麽有幹勁,趙水荷也能接受命運,我這個萬事皆由的倒黴鬼,也就不能失落下去!


    所以,在最初的失落迷茫之後,我想開了!


    不就是個四十劫的老黑貓麽?來吧!小爺我就證明給你看看,就算是鹹魚,也有翻身的那一天,更何況我是萬物之靈長的大活人!


    豪言壯語,是誰都會說的,但是一旦實行起來,我卻發現沒那麽容易了。


    就在與妖祖豪賭的第三天,我這霍記煮魚突然開不下去了。


    那一天早晨剛剛開業,安監局便在城管大隊的帶領下找到了我,人家拿出合法的搜查證和“暫停營業通知單”,說我被人舉報,做的魚有質量問題,已經有食客中毒,需要停業檢查。


    看著執法人員手中的停業整頓書,我一下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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