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你若是待不下去就讓那梁明澤寫封休書,你回家和你母親作伴。」


    秦綿笑了笑:「父親,我已經與梁明澤和離了。」


    秦翰一喜:「當真?我兒總算脫離苦海,我就算明日就死也知足了。」


    秦綿不甘地問:「父親的事,就真的毫無轉機嗎?」


    秦翰低歎一聲:「不可能的,是皇上不想讓我更進一步,成為太子的助力。」


    秦綿不解:「您一向謹慎,為何一定要幫太子呢?」


    秦翰搖頭:「綿兒,你不懂,太子若是能繼承大統,會是一位明君。如今宦官當道,東廠的存在總有一天會毀了大夏朝的根基。」


    秦綿心中一顫往牢房外看了看,不知道孟長安是否走遠。


    秦翰問她:「綿兒,你與孟督主是怎麽回事?」


    秦綿:「我把您藏起那扇屏風送給孟督主了,他對我們一家多有恩惠,今日也是他帶我進來的。」


    秦翰了然,他最近的待遇好了不少,應該是孟長安做了什麽。隻是為了一扇屏風就如此出力,秦翰並不相信。


    秦綿一定隱瞞了一些事,但他知道以長女的脾性,他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


    「綿兒,今日過後你就別再管為父了,以孟長安的為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幫忙,你以後離他遠一些吧。」


    秦綿:「可我看孟督主不像您說的這樣,他待我極好,也曾救過我的性命。」


    秦翰表情怪異:「你說他待你極好?」


    見秦綿點頭,秦翰臉色頹然:「那他必有所圖。」他忘不了十二年前那個眼神陰冷猙獰的少年,短短幾年就成了昭昌帝的心腹,一掌管東廠就將從前的罪過他的人手段很辣地除掉。


    一步步謀劃,能忍常人之不能忍,這樣的人野心極大,根本掌控不了。昭昌帝的權力一點一點被他架空,萬一有一日他不甘心為人臣……


    秦翰不敢再往下想,能讓那人費心費力,定是秦家有他想要的東西,不,也許是人。


    秦翰的目光落在秦綿那張精致姣好的臉上,語氣凝重道:「你答應為父,別再招惹他……」


    「秦綿,該走了。」孟長安低沉冷凝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秦翰的未竟之言。


    秦綿還在發愣,孟長安已經走過來將她一把扯起來,她隻能跟著他跌跌撞撞走出牢房。


    「孟督主,求你……」秦翰掙紮著站起,聲音發顫。


    孟長安知道他想求什麽,但,晚了。


    「秦翰,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了,你這條命,本督保了。」


    孟長安拉著秦綿大步往外走,秦翰最終歎息一聲,沒能把話說出口。


    孟長安這樣的人,一旦招惹,恐怕就要被他連皮帶骨地吞了,一輩子都跑不掉。


    秦綿幾乎是被孟長安一路拖出去的,他手上的力氣極大,她的手腕被他攥得死緊,鐵鉗一樣掙脫不得。出去的時候他們走了另一邊,沒有對孟長安罵聲不止的犯人,隻有一片令人發慌的寂靜,一條黑暗陰冷的走道,隻能聽見秦綿紛亂的腳步聲,而孟長安即便走的很快,他的腳步也是從容的。


    「啊……」秦綿痛呼一聲,腳踝處的骨頭發出一聲輕響,孟長安聽到聲音腳下一頓,像從一場長久的噩夢中驚醒,臉色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猛地回過頭,聲音低啞地問:「怎麽了?」


    秦綿輕輕吐息,回答道:「好像腳扭了。」


    孟長安蹲下去碰她的腳,秦綿痛得抽了口涼氣。她腳邊有一塊因為年久失修翹起的磚塊,剛才孟長安拉著她走的太快,監牢裏又很黑,所以一不小心就踩上去了。


    秦綿怕疼,一雙秀眉緊緊皺起,她將臉別過一旁,不想讓孟長安看見。一隻骨相完好的修長大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孟長安眉毛微蹙,俊臉黑沉。


    「你心裏在怪本督,是不是?」


    秦綿默然,她真的隻是下意識的轉過臉,不想被他發現她疼的麵部扭曲的樣子……


    「督主,我疼……」她聲音可憐兮兮的,尾音上翹,像一句甜膩膩的撒嬌。


    孟長安忽覺耳根發燙,別過臉,背對秦綿蹲下,道:「上來。」


    秦綿刹那間有些不知所措,蹲在她麵前的是東廠督主,那個朝野上下都畏懼的大奸宦?


    「磨蹭什麽,莫非你想待在這?」他口氣凶惡,但蹲著的身體始終未動。


    秦綿恍惚的趴在他背上,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裏,孟長安猛然起身,她一慌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孟長安嘴角微勾,似乎對她的反應極為滿意。


    他背著她走得極穩,沒幾步就出了監牢的大門,門口的獄卒恭敬地向他行禮,即使看見他背著一個女子眼神驚訝,也不敢表露出來立刻把頭低下。


    德喜候在外麵看見孟長安背著秦綿出來,有眼色地沒上前打擾,而是隔著老遠跟在二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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