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孟長安才退離寸許,眸色深暗地凝著她,大掌在她背上遊移,劃過她美好的腰線時,停留了片刻,緊接著向下掌心重重拍在她微翹的柔軟處。


    「你欠本督的必然要這般抵才有誠意。」


    秦綿懵然,臉上迅速爬上一片紅暈,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伸手將孟長安再次推倒在地,慌亂地與他拉開距離,自己也因為扯動膝蓋上的疼痛而向一邊倒去。


    孟長安黑著臉站起身,秦綿已經雙手捂著臉不敢看他。


    「還不起來?地上涼。」孟長安皺眉無奈道。


    秦綿聲音嗡嗡的,羞怯道:「我膝蓋疼,起不來。」


    孟長安俯身將她抱起來,坐在了她剛剛坐的那把椅子上,秦綿如同一個小孩子被他抱坐在腿上。他碰了碰秦綿的膝蓋,聽見她發出抽氣聲。


    他眉心微擰,將她的褲腿往上擼起,見膝蓋上紅紅的,還有些腫,用手輕輕按了按,秦綿痛得嘶一聲。


    「來人……」孟長安還未說完,秦綿便抓住他的衣袖,聲音祈求:「我不回去。」


    孟長安輕哂,捏了捏她哭得微紅的鼻尖:「沒讓你回去。」


    德喜聽到聲音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微低著頭,內心感動,今日之後終於不用整日麵對陰晴不定的督主了。


    「德喜,去庫房把白玉膏拿過來。」


    德喜應聲出去,沒一會兒就拿著一個白色的瓷瓶進來交給了孟長安,孟長安往手上倒出一些,抹在秦綿紅腫的膝蓋上。他掌心熱熱的,揉的時候微微使力,秦綿疼的掙了掙,軟聲喊道:「你輕點,疼。」


    孟長安手上頓了頓,板起臉道:「你還知道疼?下次再敢這樣,你的腿就別要了。」


    秦綿眼睫眨動,又開始掉淚,不過,這次顯然是疼的。


    孟長安麵上雖凶,但到底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揉到最後,秦綿困倦,靠在他肩頭昏昏欲睡。孟長安低頭,湊近去看她的睡顏,癡迷地去聞她的鼻息,她的唇近在咫尺,他卻隻是深深看著,並未再向前。


    「秦綿,這樣便好。」他已經不願奢求再多,隻要她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德喜匆匆走進來,見秦綿睡著,壓低聲音在孟長安耳邊道:「督主,秦夫人來了,在大門口等著呢。」


    孟長安不喜別人隨意進出廠督府,因此德喜也沒敢讓曹氏進來。


    孟長安嗯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抱著秦綿起身,讓德喜拿了他的披風過來給秦綿蓋上,之後就抱著她一路走出廠督府。


    曹氏帶著秦柔和秦文淼在廠督府門口焦急地等著,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頓時愣在原地。孟長安抱著秦綿走到曹氏麵前,曹氏回過神剛要開口,便聽孟長安壓低聲音叱道:「噤聲。」


    曹氏抬頭對上他陰寒的目光不禁身子發抖,孟長安冷睇她一眼,徑直走向秦家的馬車,把秦綿輕輕放在座位上,又把她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做完這一切他對秦柔招了招手,秦柔微微一驚,但還是反應迅速地走過去。


    「照顧你姐姐。」孟長安示意她上車,秦柔點點頭,上車之後讓秦綿靠在她懷裏睡著。


    孟長安看了熟睡的她一眼,剛要離開,便聽見她的囈語:「督主,救我,我害怕。」


    她在夢中低泣,小臉哀淒地皺在一起,孟長安心中狠狠一顫,想上車將她抱在懷裏哄,但曹氏和秦文淼已經走過來了,他深吸口氣,將車簾放下。


    車簾下落的那一瞬,孟長安眼底的溫柔盡數掩藏,麵對其他人,他依然是令滿朝上下聞風喪膽的東廠督主。


    「秦夫人,有事?」


    曹氏期期艾艾地開口:「孟督主,不知我家綿姐兒她?」


    孟長安隨口答:「睡著了,回去的路上不許吵她。」


    曹氏心慌意亂地點頭,猶豫地看了孟長安一眼,孟長安挑眉,開口承諾:「秦夫人放心,秦大人明日必定平安回家,回去等著吧。」


    曹氏心裏頓時湧上欣喜,但隨即想到孟長安對秦綿的態度,她的情緒又低落起來,孟長安肯幫忙也許是女兒妥協了什麽。


    她越想越難受,對孟長安懇求道:「孟督主,綿姐兒她……」


    然而麵對孟長安冷凝的麵色她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秦夫人,你該回去了。」孟長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曹氏緊抓著一臉憤怒的秦文淼,落荒而逃一般爬上馬車。


    夜風裏,孟長安涼涼的聲音飄來:「小聲些。」


    曹氏立刻動作放輕,拉著秦文淼坐在角落裏,一點也沒碰到熟睡的秦綿。


    深夜,孟長安獨自進了東廠的刑房,身邊連德喜也沒跟著,長長的走廊隻有他一人的腳步聲,陰森而空寂。


    走廊盡頭的那間牢房裏,兩個番役盡職盡責的把守著,臉上不見絲毫困意。孟長安到來時,他們躬身行禮。


    「他還醒著?」


    「回督主,醒著呢。」


    孟長安揮退他們,推門進了牢房,牆邊的一張木床上,秦翰靠牆而坐,眼睛透過狹小的窗戶看著夜空。


    孟長安看了他片刻,嗤笑道:「秦大人如今不怕本督了?」


    秦翰沒看他,聲音空洞無力:「快死的人了,怕什麽呢?」


    孟長安古怪一笑:「你這麽懂得明哲保身的人,連本督母親生前繡的一扇屏風都要藏的好好的,怕被本督發現惹來殺身之禍,為何遇上太子的事就如此奮不顧身了呢?」


    秦翰搖頭:「可惜啊,太子生不逢時,他赤子心性,不善弄權,若不然一定是個明君,至少不會放任閹豎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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