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竟如此銷魂。


    全是因為男人的手掌鑽進了衣裳裏,肌膚相貼,大掌的撫觸如電流擊中……宋吟晚白皙的臉蛋騰一下紅了。


    「夫人可滿意?」


    「滿、滿意。四叔……」軟呼聲裏帶著嬌俏帶著求饒的意味,卻也是無比的嬌媚動人。


    「那我便要討賞了。」


    一雙玉足劃轉,瑩白稍縱即逝沒入錦被。如玉石投湖,一圈圈旖旎波蕩。又似雄鷹展翅,俯衝翱翔,起起不絕……


    翌日,宋吟晚醒來,身邊又沒了男人的身影,床畔還留有餘溫。她渾身發懶,回想起昨兒夜裏……四叔特別溫柔,體會交、融更深也更不同。


    她紅了紅臉,忽而瞥見了櫃子上的星盤。上麵的墨玉珠已經有兩月未動過。


    電閃雷鳴間,宋吟晚腦海裏劃過一個不確定的念頭,惹得當即坐起,變了神情。


    「眠春,我上回那事兒是什麽時候來的?」宋吟晚隱隱猜到,卻又跟著確認似的問了一遍。


    「是在月初,咦,這都快月末了……」


    祝媽媽進門來正好聽見,可比懵懂的眠春有經驗多了,抑不住的激動,「小姐可是有喜了?!」


    宋吟晚當下的表情有些茫然,驚喜交雜翻滾過,‘宋吟晚’的月事不準,她便沒在意,可萬一真要是……


    「難怪,難怪最近小姐覺多泛懶,還喜食酸味的,哎喲,老天爺保佑,這是要給姑爺開枝散葉,添丁咯。枕月,枕月,去,去叫個大夫趕緊過來看——」


    「等等。」宋吟晚忽而叫住,眼裏已經恢複清明,以至於還掩藏了一絲絲旁的情緒。「回宋國公府,回去後再找大夫。」


    宋吟晚的腦袋懵了下,清醒過來便作好了決定。


    坐上馬車裏仍是想,萬一隻是自己和祝媽媽想多了,豈不一場烏龍。


    再者府裏要避開四叔耳目不易,何況還有個周姑姑。


    還有四叔……四叔可會想要這個孩子?


    宋吟宛再次撫上小腹,體會著這等從未有過的奇妙感受,驚奇有之,驚喜有之,還隱雜著絲絲忐忑。


    一等到國公府,她一提這事,長樂郡主便當即舒展了愁容,二話不說就讓府醫過來。仔細診過,便雙手抱拳恭賀起主子。


    「夫人有喜了,賀喜夫人,賀喜郡主娘娘。」


    當真有了。


    宋吟晚木木地由著長樂郡主喜不自勝地撫著她的小腹,聽著她高興地給人打賞,都跟隔了層似的聽不真切。隨後湧上的喜卻是確確實實的。


    這寶貝是她和四叔的!


    「晚晚,我要做外祖母了。」長樂郡主拉著她的手,聲音裏盡是掩不住的興奮與激動。「大夫說月份小,可你的身子,還有腹中的孩子都好,他把你照顧得這麽好,我……」


    說著說著,眼裏就泛起淚光。


    隻是這樣煽情卻被‘哐啷’聲陡的打斷,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兒裏還夾雜著姑娘尖細刺耳的哭聲。


    長樂郡主登時想起了什麽,叱問過來報信的婆子,「孫夫人可送走了?」


    「沒呢,二小姐不知從哪聽得了勇毅伯爵府要退婚,正趕了前頭同伯爵夫人鬧呢!」


    長樂郡主怒起,餘光裏瞥到晚晚才克製沒弄出大響兒,壓低聲音咬牙切切,「這死丫頭是存心不想活了罷!」


    「勇毅伯爵府退親?原不是一口答應得好好的?」宋吟晚開口問詢。


    「一開始是好,那孫夫人巴不得下個月就把事兒辦了,誰想那死丫頭的臉不知怎的起了皰疹,爛了臉了,大夫說就是好了也是要留下疤。這事哪能瞞啊,你父親也是這樣想,所以前兩日碰著勇毅伯時就給說了,這不今個伯爵夫人就來退親了。」


    長樂郡主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走了個禍禍家的主,還以為能太平了,誰成想留下的倆也不讓人省心。章哥兒跟變了個人一樣課業一落千丈不說還成日找事,另一個就更不用說了,跟她姨娘一個德行,仗著你父親寵,你看看都敢跟人伯爵夫人鬧去了,不成,我現在就過去好好打醒那小蹄子!」


    「我一塊去。」宋吟晚也跟著起身一道。


    「不用,你就在這歇著,我讓焦媽媽給你備點吃食,你有了身子可別遭那些個煩心事了。」


    剛懷孕,頭三月正是要緊。


    「阿娘,無礙的。宋吟霜好教訓,可孫夫人,為人出了名的心性刁鑽刻薄,我怕你一人應付不來。」


    「她人在國公府,還能吃了我,再說是那庶女惹的禍事,她還敢刻薄我不成?」


    「哪個也不敢刻薄您呀。」宋吟晚換了個迂回說法,「我就是想看看阿娘是如何收拾她們的,我站得遠遠看。」


    正說話的功夫,於三娘從外麵馬車上取來藤鞭。宋吟晚拿在手裏,給郡主瞧,「四叔給我傍身的,說可比竹條子抽的不費力多。」


    四叔還說不怕事,完全是要把她寵得驕縱無邊的架勢。


    長樂郡主看得失笑,另囑咐了幾個粗壯厲害的婆子仔細看護,才帶去了前院。


    隻是還沒走到那,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刺激得不輕。小陶那丫鬟緊緊拉著三道門那的門扉,用身體堵著。不斷有穿著和府裏不一樣的仆婦上去拉似乎是要把她拉開,卻和府裏婆子丫鬟扭了一塊。拽頭發的拽頭發,扯衣服的扯衣服,渾沒有章法體統了!


    「住手!」


    長樂郡主的聲兒被淹沒在嘈雜紛爭裏。


    離門不遠,孫夫人被那胡攪蠻纏的磋磨出火,怒的一把扇掉了宋吟霜臉上蒙著的絲巾,「怎的,你還想憑你這張爛臉嫁伯爵府不成,還隻是一時,糊弄誰呢!」


    宋吟霜頓時疼得尖叫了聲,又死死捂住臉,即便再快,也是叫人看到了此時臉上那可怖情形,拚命搖頭嚷著‘不是的,是一時的’,不知是說服旁人還是想說服自己。


    直到‘啪’的一聲鞭響,把她驚醒了似的,也把一眾毆打的給驚住了。


    鞭子一頭執在長樂郡主手裏,「哪個敢在這兒鬧,我就賞她個皮開肉綻。你們當國公府是什麽市井地方,能容得你們撒潑!」


    跟著長樂郡主來的婆子仆從上前,分開了兩撥。府上參與動手的,被長樂郡主一掃,狼狽之餘紛紛低垂了腦袋,惶恐的很。


    獨獨宋吟霜捂著臉,從指縫中透出怨毒晦暗的眼神。她死死盯著長樂郡主和她身後的宋吟晚,都是這對母女倆,一定是她們告訴孫夫人才會讓人來退婚,她們就是見不得自己好,滿心怨恨化作一聲洇著哭腔的淒厲質問。


    「夫人,姐姐,你們為何要這樣害我!」宋吟晚赤紅著眼,怒指向二人,卻在發現周遭眼神變化時痛苦捂住了臉,表情霎時扭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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