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芫就笑:「今天早上,這是我第六遍聽到宛姐兒這個名字了,昕表妹嘴裏心裏時時刻刻不忘,我倒要看看,這個宛姐兒究竟是何方神聖!」


    程靜昕抿了嘴,略帶了炫耀:「宛姐兒是我們京華女學最出色的學生,是今年聯考的頭名,她不僅才華出眾,性格活潑,心地善良,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小仙女,薛表姐等會見了,一定會跟我一樣喜歡她的。」


    程靜湘也笑:「二妹妹真會誇人,若我能又二妹妹的嘴一半甜就好了。」


    她是說,程靜昕用好話奉承江令宛,所以才能跟江令宛做上朋友。


    程老太太不喜,淡淡看了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麽。


    不一會,丫鬟報說江令宛來了。


    大家本就想看看她究竟什麽樣,又因為前麵這個插曲,越發好奇了。


    簾子一動,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她穿著茜紅色的小襖,銀紅色水裙,梳著雙丫髻,沒戴其他首飾,隻有一個珍珠發箍,雖然簡單,卻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嬌妍,她的肌膚比珍珠還要潤澤,雙目盈盈,像一汪清靈的泉水。


    她慢慢走近,大家都看呆了。嘴上沒說,心裏卻不約而同想,程靜昕沒有誇張,江令宛的確是個非常嬌美的小姑娘。


    「程老太太。」


    江令宛走上前,給老人家拜壽:「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她說完展顏一笑,梨渦淺淺,雙目含笑,就像明珠美玉被捧到陽光下,晶瑩美麗,晃花了人的眼。


    原來,她比傳聞中更漂亮!


    大家在心中歎道。


    程靜昕微微揚了頭,與有榮焉的模樣:「祖母,這就是我的宛姐兒。」


    程老太太精明幹練,拉著江令宛的手打量了一會,見小姑娘漂亮嬌媚,卻沒有狎昵之態,雙目清亮又黑白分明,知道她是個懂事的,就笑道:「是個好孩子,讓昕兒帶著你去玩吧,想吃什麽跟昕兒說,別拘束了自己。」


    「您放心吧,我跟靜昕是自己人,我一準兒不跟她客氣。」


    她的爽朗大方,讓人側目,那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自信飛揚,不是一般閨秀身上能看到的。


    程老太太暗暗道,這孩子非池中之物,昕兒跟她交往,倒是占了大便宜了。


    程靜昕也是這麽想的,要不是宛姐兒,她在京華女學不知道被人排擠成什麽樣子呢,如今宛姐兒成了女學之光,她這個好朋友也收益良多。


    還有琴兒的背叛,要不是宛姐兒提醒,她今天恐怕真的很難逃過去。


    程靜昕挽了江令宛的手,自責道:「本來說好要帶你在我家園子裏逛一逛的,雖說沒有你家的好,但那十來株臘梅卻新鮮可愛,都怪我身子不中用,這時候起了疹子,隻能委屈你跟我窩在房裏了。」


    「既然臘梅開得好,采下來賞也一樣。」江令宛笑道,「不如讓柳絮跟琴兒一起采一些臘梅回來,我們對花作畫吧?」


    琴兒正愁沒機會走開了,聽了頓時一喜,忙笑盈盈地上前:「柳絮姐姐是客人,怎麽能勞煩她?小姐等著,我這就去摘臘梅,一會就給您送來。」


    琴兒迫不及待地走了,江令宛與程靜昕對視一眼,去了程靜昕的閨房。


    進了房門,江令宛就誇她:「你真的把藥膏塗了,真聽話。」


    「昨晚我躺下後,琴兒拿了我的荷包,偷偷去了孟修傑的院子。」


    程靜昕嘲諷道:「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們。」


    她眼中閃過一抹酸澀,又很快變為堅強:「既然他們無情,那也不要怪我無義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宛姐兒,隻要能收拾了他們,別說是塗藥膏,讓我臉上長疹子,便是讓我全身長疹子不能出門,我也不怕的。」


    江令宛攬了她的肩,將她臉上的麵紗摘下:「別難過,他們算什麽東西,跳梁小醜而已,再過一會,保管讓他們自食惡果。」


    「來,把衣服脫了,我們換一換。」


    程靜昕呆住,瞬間就明白了:「不行,我不能讓你替我涉險。」


    江令宛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身量差不多高,蒙上麵紗,騙過她們綽綽有餘,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柳絮會在暗中保護我,真遇到危險,大不了我們計劃作廢就是了,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她會小擒拿手,關鍵時刻可以自保,靜昕就不同了,她不能讓靜昕涉險。


    「要收拾孟修傑,今天是最好的機會。」江令宛輕描淡寫地笑,「你莫不是以為我會遇到危險,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想想我們認識這麽久,那些算計我的人,誰討得了好了?你這樣懷疑本仙女的能力,我可是要生氣的。」


    程靜昕猶豫半晌,最終被好友說服,鑽進帳子裏換衣服。


    半個時辰之後,琴兒抱著梅花回來了,柳絮站在門口不讓她進:「我家小姐給程小姐上了藥,說要避風,等一炷香後藥膏吸收了才能開門。琴兒妹妹,咱們等一會吧。」


    琴兒心急,對著門說:「小姐,我剛才碰到大小姐,她說在園子裏撿到一個荷包,看布料像是老太太之前賞我們的蜀錦,不知道是不是您丟的。如果是您丟的,就讓你去園子裏去拿。如果不是,她就賞園子裏的嬤嬤了。」


    房間裏立刻就傳來程靜昕略帶急切的聲音:「是我丟的,你去告訴大小姐,就說我敷好藥膏馬上就去。」


    「你快去,現在就去!」


    程靜昕催得緊,很怕程靜湘把帕子賞人的模樣。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琴兒把臘梅交給柳絮,轉身就跑了。


    她沒去園子裏找程靜湘,而是躲在路旁,偷偷觀看,沒一會,她就看見程靜昕出了院子,朝園子那邊去了。


    琴兒放了心,立刻去給程大太太報信。


    程靜湘在園子裏等著,遠遠就看到程靜昕來了,她還穿著早上的那件衣裳,隻是臉上的麵紗換成了帷帽,把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估計是疹子更嚴重了吧,說不定已經成豬頭了呢,真是委屈孟表哥了。


    「二妹妹,真是你的荷包啊,我還以為是無主的呢。」她上前牽了程靜昕手,很親昵的樣子,「走,我帶你去拿荷包。」


    程靜昕沒說話,隻輕輕「嗯」了一聲。


    程靜湘就以為她是因為偷偷繡荷包被發現了,慚愧到沒臉說話,心底暗暗撇嘴,臉上的笑容卻沒變。


    越朝西花廳走,程靜湘把程靜昕的手握得越緊,等到了花廳門口,她把程靜昕的兩隻手都拉住了:「二妹妹,帕子就在花廳裏呢,你去拿吧。」


    她說著猛一用力,把程靜昕朝屋裏推。


    再等一會,程靜昕就是殘花敗柳了,看你還怎麽勾引薛朗表哥。


    她心頭快意,不再掩飾眼中的狠毒,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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