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越想心氣越不順,看江令宛也就越發的不順眼。可巧江令瑤回來,給了出了一個主意,讓她今天教訓江令宛。


    老夫人覺得主意不太好:「真要壞江令宛的名聲嗎?那豈不是連你也被連累了?」


    「不會。」江令瑤道,「您隻管收拾她,一旦事發,咱們就分家。就說她名聲壞,我們不能跟這種人同流合汙。」


    老夫人暫時是不想分家的,因為江伯臣當了侯爺,二老爺要仰仗他。


    江令瑤就勸祖母:「大伯父沒當侯爺之前,就跟父親針鋒相對。如今當了侯爺,他對付父親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會讓我們沾光?」


    「與其等大伯父謀劃好一切攆我們走,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打大伯父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大伯父為了讓您改口,會在分家的時候給我們足夠多的好處。」


    江令瑤來之前,去見了寧軒,寧軒說了,隻要事情能成,就提拔寧澈去五成兵馬司做他的副手。


    那可是五城兵馬司的副都指揮,多少人汲汲營營想要的位置。


    隻要她把事情辦成了,她夫婿寧澈就能少奮鬥五年。隻要坐上了副指揮使的位置,哪怕他們從永平侯府分出去,也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在江令瑤的極力勸說下,老夫人決定聽她的,對付江令宛。


    上午江令宛回門來看老夫人,老夫人就故意讓吳嬤嬤攔著,說一些陰陽怪氣、含沙射影的話,落江令宛的麵子,給她難看。


    江令宛沒說什麽就離開了,但老夫人知道江令宛必定很生氣。


    因為江令宛嫁了高門如意夫婿,想回娘家風光,不想吃了一個閉門羹,以江令宛的性格,一定氣極了。


    她就是要激怒江令宛。


    然後再故意派吳嬤嬤來喊她,故意讓吳嬤嬤態度倨傲,讓江令宛更生氣。


    她一生氣,一定不會來。自己就可以抓著這個把柄,說她不敬長輩,忤逆不孝。


    吳嬤嬤沒有辜負老夫人的期望,她一副眼高於頂、頤指氣使模樣:「三姑奶奶這是什麽意思?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來通傳,您不去,反而有這麽多話,莫非三姑奶奶以為嫁了高門夫婿就能不敬長輩了?」


    江令宛果然生氣了,她冷冷道:「不是我不敬長輩,而是我不太明白嬤嬤你的意思。上午我去看望祖母,是你攔在門口不讓進去,說祖母要禮佛一整天。這才短短半天,你就讓我去。我覺得這不是祖母的意思,八成是吳嬤嬤你假傳祖母之令。」


    「三姑奶奶慎言!」吳嬤嬤板著臉怒道,「奴婢的的確確是奉老夫人之命來請三姑奶奶的,不想三姑奶奶推三阻四,不願意去,還信口雌黃,汙蔑奴婢。」


    「奴婢雖然是下人,但也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三姑奶奶一個孫小姐竟然在奴婢麵前放肆,還有何規矩可言。請三姑奶奶跟我到老夫人麵前道歉認罰,老夫人會好好教您什麽是規矩禮儀!」


    江令宛當然不會去,她笑了笑:「你一個下人,有什麽資格讓我道歉,真是笑話!」


    吳嬤嬤一聲冷哼:「奴婢話已經帶到,三姑奶奶既然不願意去,那奴婢也不勉強了。」


    吳嬤嬤憤憤不平地走了。


    「宛姐兒,你真不去你看你祖母了嗎?」江伯臣不由有幾分擔憂,「這老婦一定會在你祖母麵前挑撥離間,若是你祖母生氣,恐怕會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


    「父親是擔心祖母說我忤逆吧。」江令宛神色平靜,氣定神閑道,「我既然回來了,肯定是要去看祖母的。父親不必擔心,我略等一會就過去。」


    至於為什麽要略等一會,當然是要給祖母、吳嬤嬤發揮的時間啊。


    她雖然不在家,但家裏發生的事,卻沒能逃過她的眼睛,昨天江令瑤回來了。


    祖母今天唱的這出戲,八成是江令瑤給寫的戲本子。


    既然她們要唱,她當然要奉陪。


    吳嬤嬤回到老夫人身邊,一臉喜色地表功:「都辦好了,三姑奶奶的反應果然跟您預料的一模一樣,她很生氣,不願意來。隻要今天一過,奴婢就把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三姑奶奶剛出嫁就忤逆長輩,看她還怎麽抬得起頭。」


    老夫人道:「明天一早你就去請大夫來給我看病。」


    老大認為有江令宛這個女兒就萬事無憂了,那她就讓老大知道,她還沒死呢,敢算計她跟她對著幹,就得承擔後果。


    他不是仗著江令宛名氣大嗎?


    那就讓江令宛名氣更大,若她背上了不敬長輩、忤逆祖母,將祖母氣病的壞名聲,看老大還怎麽攀附她。


    吳嬤嬤臉上立刻露出暢快的笑容:「還是老夫人有辦法,奴婢明天就去請大夫,就說三姑奶奶把您氣病了。讓她聲名狼藉,名譽掃地!」


    她說得痛快、激動,聲音難免就高了幾分,然後就聽到身後慢悠悠一聲質問:「我倒不知我做了什麽事,讓吳嬤嬤對我這麽怨憎,非要我聲名狼藉才滿意?」


    這個聲音……


    吳嬤嬤大驚失色,轉過頭去,隻見江令宛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門口,她身後還站著江伯臣跟四夫人何娉芳,幾人神色各異,顯然把剛才她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老夫人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番變故,當即變了臉色:「誰讓你們來的?怎麽進門也不讓人通傳?堂堂侯府,竟然連這點子規矩都沒有了嗎?你是怎麽做的當家人?」


    她非常生氣,但更多的是心虛,所以想先發製人,把剛才的事情揭過去。


    但江令宛又怎麽可能讓她如願?


    江令宛很懂規矩,先給老夫人行了個禮,然後道:「祖母是該生氣,您是我們家的老夫人,您的院子裏竟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以至於我們進門了都無人通傳。這都是吳嬤嬤這個管事嬤嬤辦事不利之故。祖母一定要狠狠罰她才行!」


    「至於我們過來,不是祖母讓吳嬤嬤喊我過來的嗎?這才短短片刻功夫祖母就忘了?還是說,並非祖母年老忘事,而是吳嬤嬤假傳祖母之令?」


    她話鋒一轉,目光落在吳嬤嬤臉上,冷冷一笑:「若真是這樣,那這個吳嬤嬤便留不得了!又懶又壞,如何能伺候祖母?祖母心軟,一再縱容她,我卻不能留這樣的人禍害祖母。」


    「來人!把吳嬤嬤帶下去,打二十大板,賣給人牙子!」


    這屋子裏站的人不少,就數她年紀最小,江伯臣、老夫人、四夫人都是見過世麵的人,但此時竟然都被她迫人的氣勢鎮住了。


    前世她是攝政王身邊的江娘子,是能自由出入宮廷的寧國夫人,那種上位者的氣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隻是大部分時候,她並未表現出來,此時氣場全開,那種高高在上,鎮壓全場的氣勢就顯露無遺。


    在她淩厲視線的注視下,吳嬤嬤心頭發寒,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她害怕,她後悔!


    沒錯,她的確是老夫人院中的人,江令宛一個出嫁的小姐沒資格管她。但這個時候,她卻能感覺到,江令宛若是真想收拾她,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江令宛厲害的名聲她聽說過,下人們之間流傳著一句話,說在江家,有一位主子不能得罪,那個人就是江令宛。


    她麵厚心黑,狠辣無情,卻又異常聰明,三言兩語就能抓住對方的漏洞,讓敵人潰不成軍。若是跟她對上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投降,否則就等著臉被打腫吧。


    以前她從未放在心上,可此刻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去招惹她,更不該在招惹了她以後還為了告狀把下人就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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