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問道:“你明天就殺青了吧?”“對。”宮賀點點頭。紀時便把殺青安排和宮賀說了一下,宮賀自然沒什麽意見,一切聽從他安排。轉眼,到了紀時和製片人約定的那天。他們約在了拍攝地附近一家別院見麵。這裏環境清幽,包廂的隔音也很好,非常適合談事情。紀時早了十分鍾到達約定的包廂,他推開門時隱約看到裏麵有個人影。難道製片人到得比他還早?他帶著疑惑走了進去,在看清屋裏坐著的人時,他頓時愣住了。陽光斜斜照在屋裏那人的身上,對方見他來了,立刻站了起來,金色的光線被那高挑的身影攪動了一下,在一陣朦朧的波蕩後,陽光逐漸安靜下來,靜靜地流淌在那人身上。在看到紀時後,男人琥珀色的眸子亮了起來,熠熠生輝,連帶著他瞳仁裏的人影似乎都亮了。紀時握緊了門把手,定定站在門口:“你、你怎麽會在這?”他剛問完,就想起了之前顧簡遲來探班的種種,電光石火間,他都明白過來:“是你叫製片人約我來的?”“是的。”顧簡遲的聲音聽上去平平靜靜的,其實他是在極力克製,不讓自己太激動或是太高興,嚇跑了紀時——自從上次送車送花失利後,他又已經有好幾天沒見紀時了。紀時:“……”顧簡遲看到紀時臉色變了變,怕紀時誤以為自己又耍著他玩,忙解釋道:“要談新合作是真的,待會兒製片人就過來。”紀時抿了抿嘴唇,鬆開了緊握著門把的手,緩緩走到顧簡遲對麵坐下,疑惑道:“你和k站是什麽關係?”顧簡遲平靜道:“我是k站的幕後老板。”“???”紀時有些無語地說,“你的馬甲還真是俄羅斯套娃,一個套一個啊。”“我是k站幕後老板這件事,連製片人都不知道,他隻以為我是下部戲的出資人之一,也隻以為這是k站和aa的合作。”紀時更加無語了,上下打量著顧簡遲,道:“你是要做間諜嗎?還是臥底?需要把事情搞得那麽神神秘秘。”顧簡遲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待會兒製片人就來了,不是很方便詳說,總之知道我是k站幕後老板的人很少,我告訴你,隻是因為我不想再騙你。”顧簡遲的聲音緩慢而低沉,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在向紀時展示自己的真心和最後的底牌。“如果你想用這個秘密捅我,保證一捅一個準。”顧簡遲淺淺笑了笑,明明這事是他的命門,然而他平靜得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紀時的心緊了緊,然後別過頭去,“我沒興趣捅你。”顧簡遲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長地說:“不知道之前是誰還想用匹諾曹的鼻子捅我呢。”紀時:“……”此時的他們就好像兩個好朋友一樣在閑聊著,明明氛圍很古怪,卻又意外地和諧。很快,製片人也來了,他一進門,看到屋裏兩個人,心裏有些打鼓,紀時早到,他不奇怪,怎麽顧總也那麽早就到了!這樣顯得他來太晚了。紀時忙起身迎接,隨便開了兩句玩笑,化解製片人的尷尬。顧簡遲也很配合地附和了一句,這事便過去了。這兩人,不愧一個是經紀人,一個是“奧斯卡影帝”,在製片人進來後,他們迅速變換態度,換上了標準的“經紀人”和“總裁”身份,屋內方才那古怪的氛圍一掃而空。正如顧簡遲所說,他是真的帶著合作的誠意來的。k站準備做一個雙男主劇,劇本還在撰寫當中,如果籌備順利的話,大概明年十一二月就可以開拍。藝人的工作一般都是很早就開始安排,提前一年、兩年都有可能。所以k站想要預約宮賀一年後的檔期,倒也不奇怪。雖然紀時對顧簡遲有怨氣,但他不會一意孤行地把這怨氣帶進商業合作中,所以在製片人和顧簡遲說到這部戲時,他也盡量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紀時在聽完製片人對這部雙男主劇的介紹後,的確很感興趣。雙男主劇現在是熱門,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這雙男主劇的編劇竟然是圓桌子。紀時若有所思地看了顧簡遲一眼,顧簡遲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微微一笑。紀時想起了前段時間爆出的劇本抄襲事件,又想起那部戲是霸騰投資的,顧簡遲居然拆自家公司的台,還挖來了圓桌子,看來這裏麵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彎彎繞繞。豪門,果然複雜。紀時揉了揉眉心,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上。那麽早定下檔期,是一件風險和收益並存的事。風險是如果這一年裏,宮賀起飛了,那他太早定下,價格就會太低;如果這一年,宮賀沒有起飛,能拿到一個雙男主劇,其實是宮賀賺了。紀時一邊聽製片人說,一邊頭腦風暴,思來想去,他考慮到這個劇的構想很不錯,所以決定搏一搏。紀時琢磨一番後,道:“現在雙男主劇是潮流,我也認識這編劇,還是很有才能的,而且我也非常欣賞貴站的工作風格和製劇的態度,不過現在定下的話,還是有些早了,我需要看劇本和具體的人物設定,才能做最後的決定,您看怎麽樣?”製片人看了顧簡遲一眼,在顧簡遲微微頷首後,便道:“這當然可以,而且本來也應該如此。”製片人知道紀時不是新手經紀人,更不是傻子,哪會靠個嘴上說的“大餅”,就急吼吼定下檔期。三人又閑聊了一些拍戲的事,製片人便先告辭離開了。屋裏隻剩下紀時和顧簡遲,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喝了好幾杯茶,最後還是紀時先開了口。“我怎麽覺得你身上的謎團很多?”紀時無奈地笑道,“那部電影是你們家製作的吧?你為什麽要拆自己家的台,還有k站,我記得k站的負責人是寧俊。”紀時說著說著,苦澀地彎了彎嘴角,道:“我覺得我越來越看不清你了。”顧簡遲放下茶杯,又慢條斯理地為紀時斟茶,輕輕的水流聲和氤氳的熱氣莫名地讓紀時的心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