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曾經做下的事情,樊竹君不會承認,隻要活著從大牢裏出去,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妃,說不準將來還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想到此處,女人雙頰漲得通紅,胸脯也不住起伏著。


    「我何必跟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婦人浪費口舌?反正你沒有什麽好下場。好姐姐,玉錦還要在大獄中待二十多年,往後有你陪我,這日子也不會寂寞了!」說到後來,她幹瘦凹陷的麵頰狠狠扭曲,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而樊蘭卻彷如看不見女兒的舉動似的,整個人縮在牢房角落裏,動也不動一下。


    一晃過了小半個月,這日侍衛統領再次經過此處。


    看到了他,樊竹君雙眼暴亮,發了瘋似的衝上前,急聲問:「是不是父皇要放我出去了?我是被冤枉的!」


    「七皇子已經交代了,你是幕後主使,在火海中被燒成灰燼的死士也是樊家豢養的,與七皇子無關。聖人下旨,將殿下封為安王,終此一生不得離京。」


    別的王爺都有封地,但七皇子心術不正,若讓他得了機會,與放虎歸山無任何差別。


    因此德弘帝才有此一舉,留了兒子一條命,同時也讓他無緣於皇位。


    「我是幕後主使?」


    樊竹君伸手指著自己,踉蹌著往後退,滿臉盡是震驚。她萬萬沒想到,情深意重的夫君竟會在緊要關頭背叛了自己,甚至為了保全性命,將全部的罪過都推到她頭上。


    「你去告訴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七皇子設計的,他恨太子,也恨桓慎,希望那兩個人不得好死,才會派出死士去驪山設下陷阱,他是個騙子!」


    樊竹君額角迸起青筋,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可惜就算她喊啞了嗓子,也不會有人理會。


    桓慎的行動力向來極強,他想跟卓璉成婚,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在回京的第二日,這人便拿著德弘帝賞賜的令牌,入宮麵聖去了。


    高大健碩的男子站在禦書房中,五官俊美至極,單膝跪倒在地,恭聲道:「行之傾慕卓氏多年,還請陛下允準,為我們兩人賜婚。」


    桓慎的能耐並不比身為懷化大將軍的樊兆差,反而還要更勝一籌,否則也不能在短短數年內就坐上鎮國公的位置。他力挫胡人,勝不驕敗不餒,忠心不二地護衛著邊關幾十萬百姓。


    這樣的將領對於德弘帝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普通的請求,他不必多想便會答應,但桓慎要迎娶的女人是已故兄長的發妻,是他的寡嫂,民間的收繼婚確實不在少數,高門大戶這麽做,肯定會遭人恥笑。


    「行之,你再考慮考慮,朕膝下還有幾位公主,容貌氣度都是頂尖的,想來也不會被卓氏壓下去,你身為鎮國公,與朕的掌上明珠再相配不過了。」德弘帝語重心長地勸說。


    桓慎臉上沒有一絲動搖,黑眸裏充滿了堅定。


    「陛下,卓氏之於臣而言,乃是天下難尋的至寶,就算其他女子出身再高貴,相貌再美麗,都不是她。況且早在三年前,臣就寫好了放妻書,在律法上,卓氏與桓家無半點瓜葛。」


    德弘帝沒料想自己的愛將竟是個癡情種子,一等就等了三年,他沉吟片刻,狀似無奈地擺擺手,「罷了,朕不是古板苛刻之人,也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既然你對她真心實意,寫一道聖旨也無妨。」


    聽到這話,桓慎大喜過望,急忙躬身道謝。


    過了沒兩日,賜婚的聖旨便送到了桓家酒肆,宣旨太監念完,後院中的長工們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好半晌才緩過神。常年呆在同一屋簷下,他們完全沒看出公爺竟對卓老板生出了綺念,如今還請旨賜婚,委實出人意料。


    卓璉倒沒有太過詫異,畢竟她早就得知了桓慎的打算,神色平淡地接過聖旨,她給太監包了個紅封,將人送出門子,便被桓母瞿氏拉到廂房裏。


    見兒媳板著一張臉,桓母心跳不由加快許多,生怕此事都是次子的主意,逼著璉娘嫁給他。


    瞿氏也是這個想法,拉著女兒的手,皺眉問:「是不是桓小子強迫你的?他還挺本事的,竟能讓聖人賜婚……」


    聞言,卓璉哭笑不得,她先將聖旨放在箱籠中收好,而後才溫聲解釋,「您別誤會,女兒是心甘情願嫁給行之的,在入宮請旨前,他就跟女兒商量過了。之所以由聖人賜婚,隻是為了解決隱患而已。」


    兩個中年婦人圍在卓璉身邊,不住端量著她,沒在女子身上發現半分不情願,終於鬆了口氣。


    「罷了罷了,既然聖人親自下旨了,事情也沒有轉圜的餘地,除了成親,哪還有其他選擇?」


    卓璉但笑不語。


    鎮國公要迎娶自己寡嫂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裏傳遍了,百姓不由大嘩。在他們看來,鎮國公今年剛二十出頭,就立下了赫赫戰功,又掌握極大的權勢,即便是個貪花好色的,也不必非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不顧名聲與卓氏成親。


    原本還有許多人打算跟桓家結親,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勳貴人家的小姐愛惜顏麵,不會自降身份來給桓慎做妾,倒是有不少身份低微的小官動了心思。


    據說那卓氏都二十多了,就算相貌生得再好,也比不過二八年華的嬌嫩.女子,即使自家姑娘當不了正室,進桓家當妾也稱不上委屈,要是運氣好,再產下一個男胎,能給整個家族帶來極大的利益。


    同僚請桓慎飲酒時,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此事。


    氣宇軒昂的男子手拿杯盞,輕輕晃動著裏麵的酒水。這高粱燒與以往的清無底、琥珀光完全不同,色澤透明、氣味芳烈辛辣,仰頭灌進嘴,便有一股熱意順著酒液流經的地方彌漫開來。


    趙副將見公爺沒吭聲,繼續說道:「大丈夫闔該三妻四妾,也好為桓家傳宗接代、綿延後嗣,嫂子雖好,但終究隻有一人,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聽到這話,林凡心裏咯噔一聲,鎮國公既是他的上峰,兩人又是知交好友。桓慎對卓氏有多愛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卓氏一皺眉頭,他都得去營中找來娶了親的兄弟,問問有什麽法子能討媳婦歡心,都到了這種地步,哪還能納妾?


    將高粱燒一飲而盡,桓慎沉聲道:「若本官沒記錯的話,趙夫人乃是福陽郡主的幺女,自幼千嬌百寵,性情剛烈,至今不許趙副將納妾。」


    趙副將不由露出幾分尷尬之色,捏緊袖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訕訕道:「屬下也是有心沒膽。」


    「看來本官得親自去勸勸趙夫人,郡主之女想必也是個識大體的,絕不會讓趙副將為難。」


    男子駭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拉住桓慎的胳膊央求,「屬下的家事不重要,哪能讓公爺耗費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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