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呀,真是背呀。」


    葉空桑蹲在海神閣外麵的一個大石上,一手捂著臉,一手在地上畫圈圈。


    昨夜被老爹打的臉已經腫了半邊,要是別人他早就把那個人揍成豬頭讓別人認不出來了,可是要是他爹,真是不能打不能罵的,氣死人了。葉空桑的娘早死,葉九天後來也沒有再娶,就這麽一個兒子,平素疼的要命,自從葉空桑長大後很少再打他了,這次出手這麽重還是第一次。


    今天是新州城的海神祭,這可是新州民間最重大的祭祀,每年這個時候,新州人會把豐厚的犧牲祭品供奉給海神來祈禱來年的平安和幸福。今天真的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了,進香的,來這裏逛景的,還有做小生意的,人群把海神閣這邊的山路都填滿了。


    他想既然自己出來散心,就到廟會那邊去玩玩,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玩意兒,也好弄一個兩個回去,忽然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無字石碑旁邊站著一個人,正是王冥貉。


    那個異國人,深藍色的絲袍,長發紮起,沒有佩劍,清清靜靜的一個人,讓他旁邊的人群都好像流水一般淌過。


    那人轉過了眼睛,也看見他了,於是微微一笑,淺施一禮,優雅淡然,不沾一塵,葉空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寺廟和大和尚念念經來衝淡自己身上的俗氣和殺戮,才能過去和那個人講話,即使昨夜他行為輕薄。


    葉空桑攬了自己的手中長劍,跳下大石要走,幾步之後就被人抓住,回頭一看,就是他。


    「空桑,我們又見麵了。」


    葉空桑長劍沒有出鞘,就這麽拿著出手了,傾斜著避開龍貉頭顱直接攻擊他的肩膀,出手太快,龍貉這次沒有躲開,硬生生挨了一下,打的龍貉身體一震.捂住傷的地方後退了半步。


    從未有人這麽傷他,並且是偷襲,他是真生氣了,用沒有受傷的手攫住葉空桑的長劍鞘向外一扯,有些鐵鏽的劍就這樣被拉出了劍鞘。接下來的幾招都是近身互搏,風馳電掣也僅在轉瞬之間,驀然之間,兩個人已經安靜了下來。


    龍貉的劍鞘頂住葉空桑的咽喉,而葉空桑的劍刃差小半寸指著龍貉的喉嚨。


    兩個人誰也沒有贏,因為即使被抵住喉嚨的是葉空桑,可是他手中卻是拿了一把真正的劍,再下一步,龍貉未必會殺死葉空桑,而時空桑的劍必定會貫穿龍貉的咽喉。


    收了劍,龍貉把那個破劍鞘扔給他,自己轉身要走,葉空桑忽然叫了一聲,「喂......你不知道醫館在哪裏。」


    龍貉的心情很糟糕,他習慣於在危險到來之前就警惕和排除它們,所以他並不善於忍受突如其來的疼痛,他好像沒有聽見那人說的話一樣繼續走,直到他的手被身後的人抓住。


    「男子漢大丈夫,這麽點傷不至於吧。」


    葉空桑嘟嚷著,這個人太愛生氣了,真討厭.抓住了他的手,涼滑的手指纏住了他的,「我今天騙了老爹的幾兩銀子出來,請你喝酒還不成嗎?」


    還是不動,不過手讓空桑拉著。


    「今天讓你點菜還不好嗎,我可從來沒有這麽心甘情願的請客,走吧走吧。」


    就這麽,龍貉讓人拉著走了。


    拉走的時候還在想,其實今天自己本來就是要來糾纏葉空桑的,要不也不會讓人打探出他究竟去什麽地方了,而這個葉少爺到底在想什麽呢?龍貉不會認為他單純的想要請自己喝酒而已。


    有種各懷鬼胎的感覺。


    隻是一點淤傷,並不見血,用的是龍貉自己的藥,葉空桑卻付比別人多一些的價錢,因為這位小爺太難伺候了。傷藥不是極品的不成,繃帶不是絲綢的不成,大夫手輕手重都不成,氣的老大夫給他胡亂纏好就把他們兩個人打發了,空桑自己臉上的腫也上了一些藥腫脹的感覺消了一些。


    從醫館出來,龍貉看見他總捂著臉,說實話剛開始有些幸宰樂禍,後來看他揉眼睛的時候抽了口氣,知道腫腫的還是挺難受的,這才拉他到背人的一處,這裏已經到了海神閣的後麵,讓他坐在玉石台階上。


    龍貉從懷中拿出一個翡翠鏤空琉璃內膽的小瓶子,倒出一種淡綠色粘稠的汁水,一點一點給葉空桑塗抹在臉頰上,原本熱辣紅腫的臉頰好像被冰碰了,然後馬上感覺到沁人心脾的涼,疼也消失了。


    「這是怎麽了,昨天還未見過的傷。」龍貉問他。


    「回去晚了,又喝了酒,我爹打的。」葉空桑說起來很沮喪,不想卻聽見龍貉的笑聲,本來對他爹無可奈何的葉空桑一聽馬上來了氣,


    「你笑什麽?我就不信你爹沒揍過你!」


    「真的沒有,我爹死的太早,家裏幾位叔叔對我好,可是叔叔也不是父親,不可能動手的。」


    龍貉是王太子,即使不好,也有太子傅責罰,別人怎麽能像普通人家那樣對他動手,況且他的父親的確過世太早,並且非常淒慘,他的父親先封王太子龍沂是被先鄭王子蹊下旨處以極刑,一刀一刀刮死的,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的鄭王昭瑞是先王子蹊唯一的兒子,已經六歲了。


    「那你為什麽這個時候到新州來呢?」


    昨日既然知道他是封國人,今天這個問題就有多很多的試探,龍貉自然要咬死了說,「危城中自有重金。」


    「能不能說來聽聽?」


    「往年這個時候就會有船隊從遼東那邊下來,帶來一些人參,鹿茸和上好的皮毛,現在新州基本上已經封海了,什麽都運不過來,隻能陸上運,可是陸上也不安全,所以這邊的貨要比別處的價格高出十倍。隻要我們把東西運過來,自然有重利。」龍貉說的其實是實話,可這不是他的目的就是了。


    「新州哪來那麽多現銀?」


    龍貉的手指在葉空桑臉頰上輕輕按著,腫好像又消了不少。


    然後回答說,「這裏可是自古繁華之地,都有些家底.那些人的銀窖中放的不是白菜吧。」


    葉空桑早就聽著食指大動,新州世家的那些家底他惦記已久,如果不是葉九天軍法嚴酷,葉空桑恐怕早就開始打家劫舍,用來充當軍餉。


    新州前方的軍餉占戶部開支的一小半,可以說是軍事上的重中之重,所以這樣,經常會被一些貪官盯上,擅自挪用。經常弄的,戶部已經撥發銀子,而前方未見銀子,又因為各部官員互相推委,攪鬧到最後就是一筆一筆的糊塗賬。


    葉空桑管不了那麽多,他隻知道自己的兵拚命打仗,手中不能沒有白花花的銀子,讓他餓著肚子上前線,他可不願意。


    想完了那個又想眼前,其實他也知道,掉腦袋的生意有人做,隻要給出的傭金足夠高,所以在這裏的商號其實也有很多是封國人來打探消息的。這樣的人,如果抓不住那是沒辦法,一般都是抓一個殺一個,很多即使沒有做實,也因為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而冤枉的,這個王冥貉要這麽處置嗎?


    龍貉上完了藥,把那個瓶子遞給他,「這是我們家的大掌櫃從西疆帶來的,給你吧。」


    葉空桑抓了抓頭發,沒有馬上接過去,「這麽精致的東西呀......值很多錢吧。」


    可以說傾城無價,龍貉心說,看他不接,就把他的手拉過來直接放在他的手心中。


    「你要覺得過意不去,今天的酒錢,菜錢,還有別的東西你付賬好了。」


    這下葉空桑真的苦了臉了,「我可不比你,你們做的就是銀錢買賣,我這可是從我爹那裏偷了點錢出來,方才給你看大夫已經花了不少,現在剩的隻夠請你喝酒的錢了,我還想逛逛給草兒買點東西回去。」


    「草兒,那是什麽東西?」


    「是我相好的。」其實是一隻狐犬,在雪山上曾經救過葉空桑的命,現在被他當成豬一樣養著。


    「哼。」


    龍貉生氣了,他把那個翡翠小瓶子放在空桑的手中轉身要走,葉空桑在他身後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給草兒買東西吃了,我給你買還不成嗎?」


    龍貉聽著更生氣了。


    葉九無從巡撫衙門回來之後,發現葉空桑又不在家中好好反省,問了管家之後才知道今天海神閣的廟會,他自己出去逛了,當時葉九天的臉色就不好看,兒子已經大了,口齒伶俐,薄有武藝,自己是打又不舍得,罵又說不過他,現在一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頭疼,於是端著茶碗坐在正廳上喝茶,心裏麵堵了一口氣。


    管家這個時候過來說,「大人,趙蓮德趙遊擊來了。」


    葉九天知道這個趙蓮德是自己兒子的狗肉朋友,憑著他老子趙大可的關係在軍中混一個遊擊,平時看上去蠢笨無比,隻喜歡酒色財氣,可是真要較真起來,又發現還抓不住他一點把柄,想想就窩火。現在新州怎麽就這麽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讓他進來吧。」葉九天放下茶碗。


    「葉大人。」趙蓮德進來之後先行了大禮,規矩站在一旁,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剛接到從京裏麵傳來的邸報,欽差大臣溫竟和已經離京,估計十天之內可以到新州。」


    「欽差大臣?溫竟和?」


    葉九天聽著似乎摸不著邊際,怎麽從來沒有的風聲,忽然就掉下來一個欽差?並且還是外戚溫家的人?


    「是。這次海戰葉空桑葉參將首功一件,巡撫文大人已經寫了折子請功,還向鄭王寫了條陳請要軍餉,想必是京裏麵派下來做這個事的官員。」


    軍餉,白花花的現銀子,這可是頭等大事,葉九天問,「文大人怎麽說?」


    「文大人要我到處知會一下督軍的官員,這幾天要緊張一些,不能有紕漏,等把這個欽差大人送走再說。」


    「這一定的。」


    葉九天自然知道,上麵下來人了,自然要多多注意。


    看著公事大概說完了,葉九天忽然指著旁邊的椅子說,「蓮德坐。」


    趙蓮德恭敬的坐了。他的父親雖然是葉九天手下,可是他們彼此之間經常意見相左,雖然不至於分成派係,可是怎麽都不親密,況且葉九天有的時候有一些隱藏起來的威嚴,讓人有些忌憚,雖然他和葉空桑鬧到一處,可是麵對葉九天,趙蓮德很小心,就怕做錯什麽。


    「蓮德,這半年來事情多,新州門戶還能守的這麽緊,辛苦你們了。」


    這話說的像長輩對晚輩,也像官員對下屬,還透著一點溫馨,讓人聽了也舒服。


    「這都是葉大人督軍有方。」


    「這話是官麵上的話。」


    趙蓮德有些尷尬.他唯諾了一陣才說,「其實也的確如此。」


    葉九天聽著笑了兩聲才說,「我知道你坐在這裏不舒服,說話的時候都不敢敞開了說,就怕被揪住丁點錯誤。」


    「還是葉大人積威甚重,蓮德有些發怵。」


    「其實叫你坐下就是說會兒話,聊幾句,看你跑過來總要喝點水歇一下再回去。」


    「這是大人的體貼。」


    葉九天看他說話還是這樣,也就沒有再為難他。


    「大人,如果沒什麽事,我想找空桑出去逛逛。」


    「他去廟會了,天不亮就往海邊去了。」


    下人捧過來香茶,放在趙蓮德麵前。


    「他起的真早,我還是今天早上因為巡撫官邸的人過來,才讓我家的人把我從被子中挖出來的。」


    葉九天忽然問,「蓮德,你們昨天都到哪裏鬧去了?」


    「沒有鬧,就在桃花院推了兩把牌九,就散了,那個時候還不到酉時。」


    「我看空桑喝多了回家,還以為你們一起的。」


    「本來是一起的,後來他朋友來了,我們就散了。葉大人,既然空桑不在,那我就先走了,現在天色還早,我想也去海神閣那邊轉轉,畢竟這是新州的大日子,比過年還熱鬧。」


    葉九天沒有留他,就端茶送客了。


    管家過來要收拾茶碗,看了葉九天一眼,就問他,「大人,臉色不好?」


    「我還以為空桑和蓮德在一起鬧,其實這兩個不爭氣的孩子在一起還放心。要是就空桑自己,他又喜歡喝酒,就他那個喝了酒就發瘋的性子我怕他自己鬧出事,而且現在一鬧,可就是大事。」


    老管家說,「大人,您過慮了,少爺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


    「他要是能分輕重就不會打殘了吳參將的兒子,落下一個殘忍自傲的名聲,導致現在軍隊裏麵間隙那麽大,不好彌補。」


    「那也不能怪少爺,那個吳參將的兒子本來就是橫行霸道的人,況且吳參將一直對大人也不服,他們都小看大人,也小看少爺了。當時是吳參將的兒子先挑釁少爺的,說他不過是仰仗了神宮的利器才可以建立功勳,還說少爺是廢物,不過是運氣好,還說有本事就別用神宮長劍,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是用鏽鐵都能打贏的。」


    「就為了這麽幾句不著調的話就能動手,可真不像葉空桑了。」


    「是......」


    葉九天一揮手,止住了管家的話,他說,「我知道是怎麽回事,是那個吳家的兒子先罵我是兔子,接著又說葉家軍的人都是喪家犬,因為老家被封軍占了,所以才跑到新州來避難的。」


    「大人......」


    葉九天歎了口氣,「這些話呀,不過是人家的口無遮攔,實在是犯不著真動氣的。這個孩子,真讓人不省心。」


    雖然每次葉空桑都管葉九天叫老爹,其實葉九天非常年輕。


    他少年得子,如今還不到四十歲,俊美成熟的外表還有著葉空桑所沒有的威嚴和氣勢,他才是新州多少姑娘的暗戀的深閨夢裏人。要不是他平素過於嚴謹,並且自己也說過‘國家未安,何以為家'',新州的媒婆怕不是把總兵府邸的門檻都踏破了。


    管家說,「大人,少爺都長大了,別那麽操心。」


    葉九天聽著又歎氣,「就這麽一個兒子,不操心他,還能操心誰呢?」


    「大人要不要再續一房夫人?」


    「前些年空桑小,怕他委屈,也就沒有動這個心思,這此一年兵荒馬亂的顧不上,等安穩過了這幾年再說吧。」


    「大人,少爺都大了,不會委屈的。」


    然後葉九天就不再說話了。


    其實他是想等葉空桑自己也娶了親,能頂門立產過日子之後再說,這個孩子總是讓人懸著半顆心,一點都沒有踏實的感覺。


    葉空桑看著眼前擺放的佳肴,忽然心肝疼,他盤算著幾天是不是需要自己給人家打雜還債了。


    滿滿一桌子的菜,韭菜海蠣子,辣椒海瓜子,溜肥腸,爆雙脆,羊肉火鍋,蒸飛蟹,還有不知道怎麽打撈上來的蝦子和名貴的彩虹鯛,梨花白酒足足有兩斤,溫好了放在一旁。


    「吃吧。」龍貉當自己是主人一般,完全不客氣,這麽說完就拿著筷子吃起來。


    葉空桑忍了忍,後來看他臉色好一些了,才試探著說,「冥貉,我們兩個人吃不了這麽多,要不,退幾個?」


    龍貉不說話,用筷子把桌子上所有的飯菜都動了一遍,算是回答,空桑一看菜是退不成了,很無奈,也就拿起了筷子,想著,不吃也得吃了。


    「很食不下咽嗎?」龍貉不是很高興,他忍了忍說,「你那個相好的東西一會我送給她好了。」


    「真的?那草兒肯定很高興。我正想著錯過了今天就買不到那麽好的東西了。」


    「她喜歡什麽?」龍貉想著,就是珍珠翡翠也不是廟會的最好,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是這樣的。昌裏村有一個老漢熬的捧骨非常有名氣,可是昌裏不歸新州管,所以隻有這樣的大的廟會他才過來這邊,平時都是我翻山過去買他的捧骨的。」


    「你很疼你那個草兒嘛。」


    「它救過我的命。」


    「每一個救過你的人你都能記住嗎?」


    「當然了,我也不是總是瀕臨死亡,就那麽幾次。」


    龍貉眉毛挑了一下,好像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空桑說,「不過有一個人,我沒有太多印象了,當時我的眼睛傷了,看不真切。那個時候新州還亂著,封王突襲,我當時出城玩去了,就在野外,有人要砍我,然後就有一個人從後麵把我拉了過去,躲開那一刀,還把我帶到溪邊清洗傷口。這些年我也想,如果再遇見那個人是不是還能認的出來,不過好幾年過去了,也一直沒有遇見那個人。」


    「你今年才多大,幾年前隻有十歲吧,就可以上戰場了嗎?」


    「戰場?我是被無辜困擾的百姓。」葉空桑忽然想起自己當年的狼狽,笑著說,「我當時害怕,怕打起來新州一封城,就不能進去了,所以當時不要命的往城門那個方向跑。大家都怕極了,都知道封王龍泱的手段,要是攻不下一個城池,那城外的鄉野村民也就別想活了,殺的殺,燒的燒,挺嚇人的。」


    龍貉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下,忍不住要替自己的二叔說兩句,「其實,封王還算寬厚,除了特殊的狀況......」


    「十多年前他在新州屠城,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死在這裏了,後來他在雍京郊外燒了幾個村子是因為想殺新州大將左箴,他要當時的朝廷把所有罪過完全推到守新州而不回防雍京的左大將軍身上,反間計呀,反間計,這個人啊,咳......」


    一聲咳嗽背後有太多的故事。


    當年的龍泱還是封二王子,因為當年新州守將左箴太厲害而攻不下新州,致使當年的封王龍虞死在新州,所以他派人穿過了朗日雪山突襲雍京,逼著當時的鄭王下詔書要招左箴回防雍京。


    剛開始左箴不回去,他很清楚的知道隻要他一出新州,封國肯定能突破這裏。為了讓他一定要離開新州,龍泱在雍京外麵用的手段很殘酷,弄的怨氣沸騰,全民恐慌.雍京就沒有另外一個將軍可以抵擋突襲,這逼著鄭王七道聖旨招左箴回去,左箴抵抗不過,終於撤出新州。


    後來的事情對於封國來說很順利,新州攻下了,而大鄭朝野需要一個平息民憤的替罪羊,所以朝野上下一直認為,那個不回防雍京的左箴是罪魁禍首,他不但致使雍京城外百姓受苦,還失守新州,所以鄭王就下旨,殺了左箴,而這無疑於自毀長城。


    後來空桑吃著麵邊說,「不說了,那些事說出來讓人不高興。」


    「你好好吃,吃飽了我們去買捧骨。」


    龍貉還琢磨,一個姑娘家的,怎麽這麽喜歡吃捧子骨,真是怪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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