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兩白銀?你看我值不值那麽多錢,把我賣給他好了!」


    葉空桑手中拿著冰塊鎮過的絲巾捂著額頭,衝著趙蓮德發火。


    「什麽欽差大臣?我還以為他把軍餉的銀子帶來了呢,結果呢?不但什麽都沒有,隻一句鄭王還在斟酌就把人完全打發走了。他倒好,一來新州,欽差行轅都要完全新粉刷一次,窗戶還要換上紅木雕花的,絲毯都要換上從西疆運來的,還要找姑娘陪酒,這些我都忍了,誰知道他一張嘴就是白銀五萬兩!還說什麽用五萬兩換新州五十萬兩的軍餉,我們還占便宜了!」


    「葉少息怒,葉少息怒。」


    趙蓮德隻能在一旁陪小心。


    「我要是有這麽多銀子早發了軍餉了,何苦等他過來?他是什麽東西!」


    「葉少,現在就是這麽個情勢,不獨他一個這麽貪婪,誰叫我們沒有辦法。」


    「對了,我爹怎麽說?」


    「葉大人也為難,要錢實在是沒有,想著能不能變賣一些東西,先湊個萬八千的,對付過去,隻說軍餉下來就好辦了。」


    「什麽?」葉空桑一著急坐起來,然後又坐了下去,頭疼的厲害,他雙手按在太陽穴上,嘀咕說,「巡撫文大人怎麽說呢?」


    「這讓文大人也很為難。他父親是內閣大學士,雖然掛著個宰相的名號,可是實權都在外戚溫家手中,如果文相多說一句話,反而壞事,好像他要奪權似的。」


    「真沒用,還不如原先那個周離呢,周離至少說一句,別人不敢當麵駁回。」


    「誰能比的上他?先不說周離可是內閣首輔大臣,堂堂的東閣大學士,就是鄭王對他的那種寵信,誰能比的上?他說話是管用,可是也不能這麽就說別人沒用是不是?」


    空桑申吟一聲,「怎麽就偏偏派了這麽個東西當欽差?難道他真以為來這一趟可以吃喝一輩子不發愁呀。」


    「葉少,您還真冤枉他了,欽差溫竟和原先可不想來新州。這裏離封國這麽近,兵荒馬亂的,他原先要去江南的。」


    「誰把他弄過來的?」


    「是這麽回事。因為誰也不想來新州,朝廷沒有法子,所以就把祖宗牌位從太廟抬到了大鄭宮,讓一些官員當著祖宗牌位抽簽,誰抽到新州誰就一定要來。溫竟和可能手氣不好,拿到的簽剛好是新州,他就隻能過來了。」


    空桑剛發牢騷就被趙蓮德捂住嘴巴,「葉少,這話可不能亂講吧!」


    空桑把他的手拉開,又喊,「殺了我吧,隻要給我銀子,殺了我吧!」


    喊是喊過了,事情還要繼續做,葉空桑讓趙蓮德先把幾個有名的歌姬送到欽差行轅,自己去找人想辦法去了。


    「葉少,你想做什麽?」趙蓮德不放心,問了一句。


    「天無絕我之路,隻能如此了。」


    葉空桑抓著拳頭,說的咬牙切齒的。


    「你做什麽去?」


    葉九天從外麵進來,看見葉空桑正在換夜行服,長劍已經掛在腰間,外麵甚至還有等候的一些親兵。


    「阿爹,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如果我們手中有銀子,就誰都不怕了。讓那個什麽溫竟和見鬼去好了。」


    葉九天一把抓住空桑的肩膀,「那你要做什麽,去打家劫舍?你別忘了,你是朝廷的命官,是新州的參將!你要保護這一方的百姓。」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們現在沒有辦法了。新州那些商戶抱著那麽多銀子,要是新州失守了,他們也完蛋了,所以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把他們的家底倒出一些來給守城的軍士,也讓新州好再支撐一段時日。」


    「你當兵為了什麽,就為了這些銀子嗎?」


    「那為什麽?為了鄭王嗎?他一道聖旨下來,說我們要對他忠心,那我們即使去吃死老鼠,自己抓鳥雀吃也要對他忠心,簡直是屁話!我們為什麽要對他忠心?」


    葉九天似乎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他鬆開了手指,問他,「那你說,我們守城為了什麽?」


    「不是為了新州,不是為了這個石頭城池是誰的疆土,而是為了裏麵的人。所以,新州不能失守,無論任何代價。」


    「即使你自己去做強盜?」


    「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它卻可以激勵人心,多麽奇妙。我們餓著肚子拚了這麽久了,那些人也該出點血了。」


    他把手摟住葉九天的脖子,「阿爹,我不會殺人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小心點。」


    「我知道了。」


    空桑在葉九天腮上大大親了一口,說了聲,「我回來吃宵夜」然後蒙上麵,就出去了。


    夜晚的星空非常清澈,抬頭的時候什麽都看的清楚。


    龍貉在蘭亭庭院中自斟自飲,麵前還擺著一個棋盤,而他周圍除了站著幾個侍衛之外,就是一群人正在收拾東西了。


    「殿下,什麽時候動身?」


    龍貉笑了笑,「下完這盤棋。」


    「是誰走漏了風聲?」


    葉空桑剛換好衣服,就聽見家人說,欽差行轅傳他過去,而聽說葉九天已經去了巡撫衙門了。一想到欽差肯定沒好事,他索性說,「困了,要睡覺,不去。」


    「少爺,您還是去吧。」家人不知道要怎麽說,「老爺臨走的時候,好像脾氣不大對勁,總感覺要出事。」


    「是嗎?」空桑連忙換好了衣服,「那我鐵定不去了,此一去肯定沒好事。」


    「不得了了。」外麵又跑進來一個小廝,「少爺,欽差溫大人帶著兵馬把這裏包圍了。」


    正說著,就看見溫竟和一身深紫色官服走進跨院。


    這是在當日新州碼頭迎了溫竟和之外的第二麵。


    溫竟和大約和葉九天一般年紀,樣子斯文溫和,白淨麵皮,就是讓葉空桑看著不舒服,尤其溫竟和一笑,淡淡的發陰,讓人難受。


    「葉參將,有些話,可否私下裏聊聊?」


    「大人吩咐,下官照做就是。」


    把下人稟去,偌大的院子中隻有兩個人。


    溫竟和此時感覺到非常可惜,如果早一點見到葉空桑這個人,他一定不會下死手的。葉空桑罕見的漂亮,他比自己在雍京見過的所有少年都要好看,此時白袍著身,袖子和衣襟上都用銀色絲線繡邊,動一下似乎都有光流淌的感覺。


    溫竟和對待漂亮的人物說話都會和氣一些,「葉參將,有些話溫某需要問清楚,也請葉參將如實回答。」


    「大人請說。」


    「今晚你去哪裏了?」


    「宵禁之後出去巡街。」


    「可曾去過烏衣巷的王家?」


    「不曾去過。」


    其實本來要去王家敲竹杠,後來空桑沒來由的心情煩躁,什麽事也不想做,就想回家睡覺,所以就帶人回來了,他們甚至都沒有走到王家的宅院外麵。


    「葉參將,溫某本來心存維護,可是如果葉參將不實話實說,溫某人也是愛莫能助。」


    「大人,空桑說話可對日月,是千真萬確的實話。」


    「葉參將,有些事情,還是自己說出來比較好,這樣在鄭王麵前,溫某也好辯解兩句,說你心有悔改之意。」


    「多謝大人,空桑不能欺瞞大人,的確沒有去過。」


    「好。」溫竟和臉色一沉,「那王家滿門七十八口人的性命,葉參將你怎麽說?」


    「出了事,自然有地方官處理,空桑不能僭越。」


    「方才巡撫文大人同葉總兵過來,說在王家的院子中揀到了你的配劍,上麵血跡斑斑。葉空桑,王家一個園丁臨死之前對趕去的官差說,他看見是你帶人去的。」


    溫竟和意外的看見葉空桑臉色都沒有變,換了口氣說,「這個你又怎麽解釋?」


    說完,拍了兩下手,外麵有人抬了一個箱子進來,一掀開蓋子,裝著滿滿的黃金葉子,足足有千兩之多。


    「你隨便抬出個箱子,我怎麽知道是什麽?」空桑眼睛看了看,嘴角一抬,似乎在笑。


    溫竟和也不惱,他說,「這是在總兵府找到的,裏麵可有封國太子龍貉給葉參將的親筆書信一封,要我念嗎?」


    說完展開,讀出來,「空桑台鑒:相識新州桃花院,三生有幸,贈黃金千兩略表心意,望空桑不棄笑納。龍貉。」


    龍貉,桃花院中的少年,難道就是那個王冥貉?


    空桑此時心中一陣翻騰,他都快吐了。


    院門忽然大開,巡撫衙門的兵將湧了進來,長槍直指葉空桑。


    而新州巡撫文璐廷也穿著官服走進來,臉色沉重。


    「我阿爹呢?」


    空桑問文璐廷。


    「已經在牢獄中了。空桑,你糊塗!」


    文璐廷真的有些痛心疾首。


    「你還想說什麽?」溫竟和笑容可掬。


    「沒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何況是真心要陷害。


    牢獄從來就是黑暗殘酷的地方,溫竟和走過來的,看見葉空桑單獨坐在一個小監牢中,右邊是牆壁,而他的左邊則是隔壁伸過來的幾雙肮髒的手臂,他們似乎要抓住葉空桑銀白色的袖子,可是總也抓不到,一直揮舞著。


    葉空桑合著眼睛,手上帶著鐵銬。


    「空桑,我來看看你。」


    讓人打開了牢門,溫竟和站在外麵,他輕聲說,「你真不適合這樣。」


    「溫大人,既然來了,就擺明車馬,別廢話了。」


    他輕輕搖頭,「我就不明白,你們父於兩個都是聰明人,怎麽就是腦後生反骨,這麽不識大體呢?」


    「我們怎麽敢?誰不知道,現在的大鄭國,姓溫。如今鄭玉才六歲,一切朝政都是溫太後把持,溫家真是一手遮天。」


    「那你還不要命的上血書給鄭王,結果被那些號稱帝師的老東西們好一頓的折騰,要彈劾東閣大學士溫芮。結果呢,朝廷依然如此,天還沒有塌。」


    空桑沒有理他。


    「我本來不想來新州的,不過......」溫竟和眼神複雜,其中包含了一些下作的想法,「看到你還算有收獲。空桑,我沒有見過比你還好看的人。」


    葉空桑忽然睜開了眼睛,不屈和厭惡看了一眼溫竟和,又閉上了。


    「我知道你是一匹烈馬,這樣才有意思。」


    空桑話音剛落,忽然一道紅光射在溫竟和的咽喉處,剛開始他隻是感覺有些溫,馬上變成了灼燙,他大叫一聲,就看見葉空桑自己站了起來,把手上的鐵銬抖落了,而他的手中拿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麵的紅色寶石閃動著光芒。


    「蓮德,他死了。」


    葉空桑看了看腳邊的屍體,對旁邊黑暗中的人說話。


    趙蓮德看了一眼,拉起葉空桑向外走,「有人接應,你快走吧。」


    「我爹呢?」


    「葉大人不肯走,他說自己沒有罪。」


    果然到了牢房的門外,守衛倒了一片。


    「那我也沒有罪過,為什麽要我逃走?」


    「殺了欽差大人,你想在這裏等朝廷下的聖旨來殺你嗎?」


    「不,我不能自己走,我爹肯定會被我連累的。」


    「會有人救他的。」


    「會有什麽人?」


    趙蓮德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蓮德,你說實話,今天晚上我去王家的事情,還有那一箱子在總兵府起出的黃金是怎麽回事?」


    去王家的事,隻有心腹知道,況且還是臨時決定的,而總兵府也不是人人能隨便進來的,那也應該隻有心腹能進來,而這個心腹就隻有趙蓮德。


    「是我讓他做的。」


    黑暗中一個清澈的聲音,葉空桑回頭一看,看見了龍貉清澈的眼睛。


    「殿下。」


    趙蓮德跪在他的麵前。


    「去做你的事去吧。」


    趙蓮德行了禮,幾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你......」


    空桑剛說話,龍貉一把抓住他的手,「這裏馬上就會亂起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翻過城牆外麵就是海邊,龍貉一鬆開抓著空桑的手,空桑反手就打了龍貉一耳光,隱約的月光下麵,龍貉原本白晰的臉頰上突現出手指紅色的痕跡。


    龍貉也急了,像所有十幾歲的少年那樣好鬥,趁著空桑腳步和手腳都不伶俐的時候用擒拿手幾下子就把他打翻在地,按在沙灘上,空桑手中的匕首也被他踢飛了。


    「從來沒有人這麽打過我,你傷了我兩次!」龍貉非常生氣,他幾乎是衝著葉空桑吼叫的。「別以為我那個時候讓著你,好像我打不過你一樣。」


    空桑不說話,腳尖踢起一捧沙子,迷了龍貉的眼睛,龍貉手下一鬆,空桑反手抓住龍貉的臂膀,想要壓製他的動作,結果還是被龍貉翻身壓住了,雖然眼睛有些不舒服,但是空桑還是被他壓的無法動彈。


    「我討厭你!你這個卑鄙小人......」


    空桑忽然說的這句話讓龍貉一愣,忽然很想掐斷他的脖子。


    「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讓趙蓮德把你的匕首送到牢房中,你以為今天晚上你能活過去嗎?那個溫竟和可以用各種惡心的手段折騰你,或者隻是把你投到那些惡狼的監牢中,你就知道即使是死亡都無法抹殺的屈辱是什麽了......」


    「我討厭你......」


    空桑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龍貉,不遠處的黑色的海浪一波一波翻動著,這些讓龍貉心煩意亂。


    「還是你認為,就這麽讓你待在新州大牢裏不去救你會好一些?」


    「這都是你布的棋局,是你要害我的。」


    「是他們要害你的,我隻是讓你看清楚明白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有人說王家滿門是你殺的,但是你好歹是新州的參將,官職在身,可是他們審也不審直接問罪押起來,還有你說我送的黃金,那麽一封信,隻有文字其它一概沒有,就說你通敵叛國,其實他們都應該知道,我的信件會印著翅龍印章,可是那信件上什麽都沒有!那信根本就不是我寫的......」


    「你說這事和你沒關係?」


    「不。我隻是派人告知溫竟和,我人在新州而已,而他隻是認為,我此行的目的和他一樣,是除掉你們葉家父子。」


    「你......」


    葉空桑腿抬起來就要踢龍貉,被龍貉事先發現,用身體壓住。


    「你別亂動,聽我說完。」


    在空桑印象中,龍貉一直是一個清清靜靜的人,甚至有些嬌氣,當時自己用劍鞘傷了他,他的臉色就非常不好,還和自己耍脾氣。可是此時的龍貉非常強勢,有些不管不顧的蠻橫。


    「原先封王下的命令是格殺令,如果我不來新州這一趟,你就會被那個溫竟和這麽除掉的,溫家暗中收了很多封國的賄賂,他們非常聽話。」


    「卑鄙。」


    「在你心中,二王叔一直很卑鄙甚至很殘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鄭國的朝廷是鐵板一塊,那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你們的江山!而現在呢,偌大的一片疆土,百姓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甚至連你們這樣的新州守備都要動打家劫舍的念頭,外麵各地的流民亂黨此起彼伏,而朝堂上夜夜笙歌,紙醉金迷,任何忠言都無法上達天聽,任何正確的決定都不可能執行,這樣的朝廷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清明的天下比兵器更重要,就像今天,就算你身懷利器,可是被人踢開之後,你一樣無計可施。」


    空桑把臉扭到一旁。


    龍貉的口氣也緩和了下來,「我王叔很賞識你的父親,他說過,如果葉九天肯降,加封異姓親王,他日得天下之後,必可裂土封疆。名臣得遇明主,才是風雲際會。」


    「高官厚祿就是背叛的代價。」


    「不是。」


    空桑看著他。


    龍貉說,「背叛的代價是一個信念。大丈夫在世,必當橫行天下,而不是在爛泥潭中掙紮,那不適合你。」


    「空桑,你應該隻對生命忠誠。」


    「你為什麽來新州?」


    這是空桑問了很多次的問題,每一次都會被龍貉巧言掩飾過去,而空桑一次又一次的問他,終究還是心存疑惑。


    這次是龍貉鬆開了禁錮他的手,自己站立起來,海風吹在紅腫的臉頰上,沒有說話。


    「空桑,也許你忘了,那年在新州城外,是我救了你,那是我第一次跟隨王叔出征。」


    那個人是他嗎?


    在河邊上,一個很溫柔的人,救了自己,還清洗了傷口,就是他嗎?


    「你為什麽來新州?」


    「我不想你死。」


    「龍貉,你究竟為什麽來新州?」


    沉默的時候,隻有海風呼嘯的。


    一聲歎息。


    「我喜歡你,我不想你死去。」


    「龍貉,我恨你!」


    葉空桑拿著自己的匕首站了起來,背對他,回到了新州。


    把天子的衣服撕扯破爛是死罪,把天子拉下馬是死罪,把天子殺死之後,就未必是死罪。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葉空桑殺死了欽差,況且欽差又是溫家的人,再加上昔年的種種舊日積怨,如果就這樣回雍京辯解,必定是有去無回。


    三日後,朝廷下了旨意,新州反叛,另調西疆征討將軍林城率領五萬鐵騎並遼東守軍的平叛大軍浩浩蕩蕩奔新州而來。


    葉九天為元帥,鑄印封官,要和朝廷軍隊抗衡。


    新州巡撫文璐廷不願背負叛臣罪名,自殺在新州官邸。


    六個月的對抗,逼退了林城的兵馬,葉九天,葉空桑率領新州傷亡慘重的舊部投降封國。封王龍泱親自迎出封京,待遇隆重。


    在封京王宮禦花園,葉空桑看見身穿龍袍的王太子龍貉。


    兩個人擦身而過。


    「空桑。」龍貉叫住他,葉空桑沒有回頭。


    「你瘦了。此去辛苦,要好好保重。」


    空桑是他手中的利劍,不可能留在身邊,要想成就他,就隻有放開手。


    然後是連續八年的戎馬征戰,葉九天戰功彪炳。


    外人都說,封國的萬裏河山,有一半是葉家父子的功勞。


    在鄭王昭瑞十年的時候,封王攻破雍京,改換了朝代,並且在同一年,封王的聖旨送到遠在邊陲的葉九天手中,冊封他為靖西王,永鎮西陲。


    這一年,葉九天的兵馬把鄭的流亡小朝廷逼到了滇西,已經形成合圍之勢,朝廷派出的承親王龍漪的兵馬同葉九天匯合,要共同圍剿前朝餘孽。


    而葉空桑因為身體不好,被留在雍京靖西王府邸養病。


    新州已經隻存在這些人的記憶中了,而大鄭千年帝都雍京,依然繁華絕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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