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有些擔憂地看了他眼,顧念秋沉默了幾秒,然後客氣地笑笑,道:“那就感謝何哥提攜我了,有會也讓我試試鏡。”還沒吃上飯,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桌子喜氣洋洋,吃得很熱鬧。顧念秋途離開包間,去洗間洗了把冷水臉。鏡子裏的他臉頰發紅,用背去貼的時候滾燙滾燙,燒得骨頭裏都在疼。他拆了顆藥出來,想就著龍頭裏的自來水咽下去,隻突然伸過來,關掉了水龍頭,遞給他個保溫杯瓶。顧念秋抬起頭,奕銘正靠在洗池邊。保溫杯蓋子已經擰開了,裏麵不是白開水,散著淡淡的麥香。“營養劑,”奕銘道,“喝下去會好受點。”顧念秋的藥已經卡在了喉嚨裏,上不去下不去,正難受著,也顧不上那麽多,接過杯子喝了口,把藥咽了下去。入口股很濃鬱的清香,不燙,口感粘稠,像燉得爛爛的米糊,直順著食道滑進胃裏。顧念秋多看了眼裏麵的東西,道:“謝謝。”奕銘收回杯子,笑道:“出來吃酒席的時候可以備點兒,能暖胃,能解酒,我看你都沒吃什麽。”兩人現在還掛在熱搜上,雙方粉絲撕得腥風血雨,恨不得把對方哥哥活吞掉,他們本人此時卻麵對麵地站在洗間裏聊天。顧念秋有些尷尬,輕輕咳嗽聲:“好。”奕銘明顯是專門跟他出來的,跟得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反而讓他這個做前輩的不知道說什麽。他陪顧念秋在走廊吹了會風,因為是從室內出來,他脫了外套,隻穿了件長袖t恤,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臂膀處結實的肌肉弧度。顧念秋的目光掃過,有些酸,風也不想吹了,轉身往包間走。奕銘慢步跟著他,道:“秋哥,你真準備接這個角色?他跟你的過往銀幕形態太重疊了,開時間也不合適。”顧念秋道:“身不由己,不接也得接。”奕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起來,道:“就跟我兩相親樣?”顧念秋腳步頓,沒想到他就這麽直接地提了相親的事,然後也忍不住笑:“倒也沒這麽誇張,你挺好的,這事兒結束之後我們做個朋友。”奕銘正打量著他的側臉,他笑起來,右邊的嘴角處便出現了個極不起眼的小梨渦,眼角也跟著彎起,刹那間有種寒冰融化,要笑到人心頭發軟的感覺。奕銘的心跳突然漏了拍,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目光,道:“好啊,我也不喜歡民政局組的相親局,有空了秋哥賞個臉,我們私下起吃個飯。”這話聽起來太像客套話了,顧念秋隻當他在跟他客氣,禮貌地點點頭。奕銘卻理解出了不同的意思,勾起嘴角,替他推開了包間的門。第7章 失控這種未來劇組提前組的飯局,不喝酒是不可能的。何導是出了名的海量,曾經殺青的時候人喝倒了整個劇組,從此戰成名,酒局上能讓人聞風喪膽。顧念秋回座,何導便舉起了杯子。莊曉立馬站起來要擋酒,前者卻搖搖指,指名道:“念秋,來,喝個。我們起拍了這麽多年的電影,你叫我哥,我也把你當親弟弟。”話說到這份上,酒是肯定躲不了了。顧念秋硬著頭皮伸去拿紅酒,何導卻按住了酒壺,道:“你別喝酒,倒茶。身體這麽弱還跟我不好意思呢?”顧念秋反而被他說得真不好意思了:“哥,這不好吧?我就陪你喝小杯,不礙事的。”何導沒理他,給他杯裏倒了茶。兩人碰杯,顧念秋心頭發暖,認真地道:“提前祝《無疆》大爆。”何導哈哈地笑,飲而盡。奕銘站起來給他敬酒,何導喝得正嗨,開始沒邊際地侃:“奕銘,以後進了個組,你得多照顧照顧你秋哥,沒事多帶他去跑跑步。你別看他瞧著人高體強的,其實身體差得很,上次拍個雨的戲,夏天呢,十幾度,淋了幾分鍾雨回去就燒了天,可把我唬得不行……”顧念秋道:“您給我點麵子,差不多了啊。”屋子人都在笑,莊曉開始聊自家藝人過去的“光輝事跡”,哄得何導樂開了懷。奕銘敬完導演,又倒了杯,跟身邊的顧念秋碰了下,道:“說不定真要成同事了,秋哥。”顧念秋剛吃藥,也不敢喝茶,舉著白開水,感歎道:“我兩真算緣分,我倒想有個你這樣的弟弟。”“你喜歡,我給你當弟弟,”奕銘幹了杯子裏的酒,又滿上,再舉杯,“還有件——《玫瑰之夜》,我直沒找到會謝你。這杯我喝了。”滿了大半的高腳杯,顧念秋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又口喝完,居然還伸去拿酒壺。他擋住了他的,道:“謝我做什麽?”奕銘衝他笑起來。他前前後後已經喝了不少,淺顏色的瞳孔被燈光照得發亮,裏麵清澈地映出他的倒影:“謝你,沒有你的蘇長青,就不會有我的蘇長青。”顧念秋被他看得有些晃神,道:“那也是你的實力,這麽多人翻拍《玫瑰之夜》,隻有你成了。”奕銘越過了他的,又拿到酒杯,低頭倒酒,笑道:“不,不樣的。”又敬了杯。顧念秋喝白水都喝到胃漲了,奕銘看上去依然神色自若,再去拿酒的時候,顧念秋把酒壺挪開,擰開他的保溫杯,在他杯子裏倒滿了營養液。奕銘盯著杯子裏的液體,遲鈍了幾秒,然後抬頭看他。神色偽裝得再好,臉頰上也帶上了緋意。他本就長了張極精致的混血臉,此時喝到興頭,眼眶濕潤,兩頰發紅,讓顧念秋腦子裏刹那間冒出了“秀色可餐”四個字。他終於扛不住挪開了視線:“別喝了,緩緩,我看你快醉了。”奕銘道:“謝謝,還早。”顧念秋搖搖頭,開始吃菜,由他去了。飯局吃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片混亂,何導人放到了個,奕銘的經紀人不省人事地趴在邊上,連莊曉都有些暈了,找個借口趕緊溜出去清醒,桌人就剩下個奕銘還能喝。何導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戰的,拉住奕銘不放,開始大談自己對《無疆》的構想。顧念秋吃完輪,出去吹了個風,回來他們倆還在喝,其餘人發酒瘋的發酒瘋,醉倒的醉倒,橫豎,片混亂。顧念秋心驚膽戰的看著這大小,讓服務員悄悄送了醒酒藥過來。等到快半夜,莊曉第次洗了冷水臉回來,拉住何導:“我的哥,行了行了,我送您回去。”何導喝得脖子都紅了,粗聲道:“還早呢!回什麽,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