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饒有趣味地看向薑河。


    她挺好奇薑河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何謂坐鎮?自是因為善法殿如今內憂外患,她必須回來穩定局麵。薑元夏已陷入四麵楚歌之境,難怪她需借助白旻心之力來擒你。”


    鳳儀輕啟朱唇,解釋間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薑元夏犯下了彌天大禍,恐怕性命難保。我奉勸你,還是盡早遠離大齊,前往仙城五國尋求一片淨土。更何況,你本就欲往蒼平城,不是嗎?那鳳族請柬,如今已在你手中。”


    蒼平仙會實則秦雄的壽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


    而鳳族一乃神獸血脈,二乃朱明仙宗後人,於是有幸得到請柬。


    不過,自薑河殺了鳳嚴之後,請柬落入薑河之手。


    比起蒼平仙會,薑河更為鳳儀所言的性命之憂所動:


    “元夏乃善法聖子,先天魂胎,神感教怎會置她於死地?”


    ““確是如此……”鳳儀話鋒一轉,“但你可曾想過,蛇尊者身為道門中人,為何執掌善法殿時,不會特意掩瞞自己的身份?”


    對於這一點,薑河真不清楚。


    原文中的劇情走勢,重要人物他都記得,可對蛇尊者的身世卻並不清楚。


    蓋因原文中的尊者之數足有四十九位,個個都是神秘至極的人物,其身世背景皆未詳述。


    薑河揉了揉眉心,剛逃出生天的喜悅一下子蒙上了一層陰霾:


    “你別跟我說神感教主是蛇尊者的祖上。”


    鳳儀故作驚訝,掩口輕呼:“喲,還真讓你……”


    薑河心頭一緊,若神感教主為元夏尋仇,天下能阻之者寥寥無幾。即便他此刻突破至結嬰,也毫無勝算,除非他三個徒弟中有人能原地結嬰。


    “還真被你猜錯了。”


    鳳儀見狀忍俊不禁,搖了搖頭,


    “不過也差不多,神感教主殿一位大真人乃蛇尊者之父,但在以前,兩者的關係惡劣,可終究是父女一場。否則,蛇尊者也不會擔任善法殿主了。”


    “你這家夥說話能別這麽一驚一乍的?”


    薑河恨不得再給這混球灌一肚子的青蘆汁再狠狠騎鳳,可奈何青蘆汁已經被她喝的一幹二淨,一股惡氣難以發泄。


    “啊呀,那位大真人也弱不到哪裏去。身為神感教太上長老,金丹圓滿之境,對你們而言,和元嬰真君又有何異?反正都能將你們隨手捏死。”


    鳳儀一歎,無可奈何地攤著手,


    “或許元夏對神感教至關重要,可若你是太上長老,而衿兒是蛇尊者,當你得知衿兒遭遇不測,你會怎麽做?當然,若這位太上長老滿心滿眼地都是造神,薑元夏便無性命之憂,可少不了折磨。至於薑元夏的師父和師妹,則免不了池魚之禍咯。”


    “所以,你會選擇怎麽做呢?是幹淨利落前往蒼平城避難,還是留在大齊與元夏共患難?”


    此時,鳳蘇蘇抱著衿兒,隨眾人走出破界舟。


    剛一站定,便聽聞有神感教太上長老可能對他們不利,她緊張地望向薑河:“那……我們該怎麽辦?不能放棄元夏……”


    雖然元夏想殺了自己,可自己是師娘!


    身為師娘,就要對徒兒寬容呀……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蛇尊者被元夏囚禁之事,隻有你我知曉。其他人都以為蛇尊者在閉死關。”


    薑河定了定神,他可以慌張,但不可以在身側的少女麵前慌張。


    他現在是這群人的主心骨,一旦自己慌了,便會給她們帶來極大的不安,


    “況且,等到元夏誅殺剩下來的兩個聖子,她便是實打實的神感教神子,屆時,這太上長老不足為懼。”


    “呼——那就好。”


    鳳蘇蘇拍了拍衿兒的背,不知是讓衿兒安心,還是讓自己安心。


    鳳儀撇撇嘴,若太上長老真的出手,那必然是情感戰勝了理智,管她神子聖子的呢。


    不過,修者向來冷情寡義,一心追求大道,太上長老是否會為蛇尊者報仇,尚且是一個未知數。


    “走吧,我們先去大齊上京休整一下,之後再繼續前往蒼平。”


    薑河的話,讓鳳儀撇了撇嘴,心中暗忖:這家夥說歸說,結果還是還留在大齊幫那個白眼狼呀?算了……反正蛇尊者和自己有血海深仇,她肯定不會讓蛇尊者就這樣被人救走。


    薑河無奈一笑,鳳儀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沒有糊弄過鳳儀。


    但鳳儀這家夥一直心很大,換句話說心理素質很強,倒不需要他寬慰。


    念罷,薑河回頭清點著人數。


    兩個金發女孩,被鳳蘇蘇抱著的黑發女孩,以及……


    等等,小粉蛇呢!


    一行人中,竟然少了一個人!


    他記得小粉蛇在上舟前狀態就開始不對勁,然而,那時的他必須一心駕馭破界舟,沒有時間去關注。


    料想不過區區欲望罷了,卻沒想到,此時小粉蛇竟消失不見!


    “她不在舟上嗎?”鳳儀也顯得有些驚訝,“我最後一次見到她還是在五日前,之後她就一直躲在船艙裏,再也沒出來過。”


    薑河將破界舟托在掌心,反複檢查,並未察覺到任何其他氣息。


    他又不甘心地嚐試將破界舟放大,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卻仍舊未能找到小粉蛇的蹤跡。


    鳳蘇蘇遲疑地開口:“我上一次見同樣是五日前,我給她送飯時,小粉蛇說她要閉關修行,不能被打擾,我就沒有去找她了……還有,那時小粉蛇的聲音變得很成熟,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閉關修行?


    小粉蛇怎麽可能會閉關修行!


    薑河怎麽也不信這個小家夥會心血來潮修行,她不跑過來鬧著找自己玩就不錯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薑河心頭。


    “等等……以前,我腦海中忽然多了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那時隻有我,旻心,和玄黃珠上的小粉蛇。這聲音莫非是來自小粉蛇,她還有第二意識?而這第二意識,才是真正的騰蛇?”


    “嗯……”


    鳳儀沉吟片刻,她曾經在太真天的藏書閣翻閱過一本《太虛雜談》,裏麵就曾說過仙人兵解轉世,


    “或許並非是第二意識。薑河,可能小粉蛇和騰蛇並非一人,兩者為前世後世的關係。”


    “前世後世?大道在諸仙時代就已經崩潰,她怎麽可能轉世到現在這個時代?況且,大道崩潰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在圖騰年代便輪回失序,那時便不能再轉世了。”薑河扭了扭眉,很是不解。


    他一時很慶幸將鳳儀帶在身邊。縱然他看過原文,可原文也隻不過一篇,不可能將這方世界的種種秘聞娓娓道來。


    而鳳儀就不同了,她浪跡朱明域,闖蕩了朱明域大大小小的宗門,不知翻閱過多少密辛,聽過多少宗門傳聞,知道的信息遠比他還多。


    鳳儀卻忽然住嘴,目光落在薑河手心的破界舟中,邪惡一笑:


    “你當我是免費的百事通啊?要是你把破界舟給我,以後你想問什麽,我就答什麽。”


    這家夥,趁火打劫是吧?


    薑河沒好氣地將破界舟丟給她:“得,現在可以說了吧?”


    金發少女手忙腳亂的接過破界舟,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才道:


    “雖大道失序,可天下能人輩出,他們並未放棄對長生的追求。我曾在朱明域一曆史悠久的小宗門翻閱過一本《太虛雜談》,此書來自於諸仙時代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修士,他曾道,大道崩潰,長生路斷,可諸仙時代,卻有一驚才絕豔的女仙,誅滅眾仙,奪其本源,以諸仙本源,鑄其長生路。”


    “雖不知成沒成功,可在這女仙死後,眾仙並未發現她崩滅的真靈,極有可能轉世輪回,活出第二世……嗬嗬,可笑,我觀諸仙隕滅並非是女仙一手造成,否則她便不可能死在眾仙圍攻。我看啊,是眾仙見其能輪回轉生,心生效仿,便開始自相殘殺,互奪本源。”


    “隻是誰也料不到,修真界的黑暗歲月就此展開。幸存下來的各仙人後裔,便把這個屎盆子扣到女仙頭上,稱其為天下第一魔頭,可這個魔頭,不早被眾仙圍殺?後麵仙人隕滅,與她何幹?”


    鳳儀一旦說起來話來,就滔滔不絕,讓薑河聽的頭大。


    但這個女仙他似乎曾經聽說過,據說,和衿兒是同一種體質,都是周天靈體。


    他頭疼地打斷鳳儀的話:


    “所以,這些和小粉蛇有什麽幹係?”


    鳳儀眨巴著眼睛:


    “所以小粉蛇也可能另辟蹊徑,因此活出第二世。你看呀,小粉蛇是在蒼梧界出現的,或許便是她殺了鳳凰,通過鳳凰涅槃的能力活出第二世,之後一直沉眠在蒼梧界。”


    “雖說是第二世,然而世上豈會有兩朵相似的花?今生小粉蛇和往世騰蛇並非一人,隻是騰蛇的意識殘存了下來——畢竟輪回失序,中間出什麽差錯也說的過去。”


    若是這樣,也能解釋小粉蛇的心智幼稚到根本不像騰蛇。蓋因此世的她本該就是這般心智……


    “可騰蛇怎會甘心?說不定……要誅滅小粉蛇的意識,徹底將此世身占為己有,如此才算真正的第二世。”


    鳳儀的話,仿若晴天霹靂炸在薑河心頭。


    在他心中,小粉蛇就是小粉蛇,是那個愛用超大聲“嚶”叫表達情緒,喜歡惡作劇般蛇吞,還理所當然地指揮他做事的小女孩。


    薑河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意識被抹去,哪怕新的意識屬於小粉蛇的前世——騰蛇!


    “該死,五日前不見,那她可能還在河州地帶,等我回去,恐怕為時已晚!”薑河心中焦急萬分。


    等等……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內視起自己的丹田。


    丹田內的玄黃珠靜謐如初,珠子上還蓋著一個小被子,這條小蛇生活很講究,睡覺必須蓋著被子,哪怕是在別人丹田裏。


    薑河記得,昔日小粉蛇為了恢複,蠶食了海量的玄黃珠氣息,兩者之間,或許仍然存在著某種聯係!


    更重要的是,玄黃珠還有一項強大的能力——探查附近妖獸的氣息。這項能力在青木城時期就曾幫助過他避開妖獸潮,找到羽化大陣陣眼。


    想到這裏,薑河調動起一絲靈力,開始與玄黃珠溝通。


    “騰!”


    一瞬間,無數道氣息如狼煙般從薑河身邊的天地間蒸騰而起,將他緊緊環繞。


    煉氣期,築基期,甚至有一個金丹期!


    這些密密麻麻的氣息,幾乎將薑河視線全部遮掩。


    而其中,在這眾多氣息中,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在瀚星樓東邊的大齊境內騰空而起。它強壓了周遭所有生靈氣息,如烏雲覆在大齊上空。


    玄黃珠似有所動,隱約間,珠子對這股氣息傳來親切之感,就好像兩人似曾相識。


    “走!小粉蛇就在大齊境內!”


    薑河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小粉蛇本體乃騰雲乘霧的騰蛇,能趕在破界舟前麵不足為奇。


    可這也說明了一點……小粉蛇,恢複了曾經的神力!


    在此之前,小粉蛇曾多次傳達過,她無法使用力量……


    “小家夥,可別這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薑河默默自語。


    ……


    而在大齊上京,某條小粉蛇已經完成了超進化。


    皇宮內,大齊國君色厲內荏地指著坐在龍椅上的女人顫聲道


    “蛇妖!大齊國教乃神感教,你怎敢在大齊境內興風作浪!”


    這個曾在大齊境內威震一方,九五至尊的金丹真人,此刻卻被磅礴的靈力強行壓製,屈辱地跪在地上。


    “嗤……本宮怎會與神感教為敵?”


    女人聲音慵懶,玲瓏有致的嬌軀懶散地靠在龍椅上,一頭如三月桃花般燦爛的發絲隨意披散著。


    她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大齊國君。


    這無疑一個極美的女子,盡管她清豔華貴的容顏帶著一絲愁緒,卻依舊美的驚心動魄,帶著超然離塵的氣質,她比大齊國君還要高高在上,仿若俯視世間的神明。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個女人,正是圖騰時代被人族奉為神明之一的騰蛇!


    然而如今,她卻被某個體修賜名為“小粉蛇”。


    無論騰蛇有多麽不滿這個名字,可此世的她,的的確確是小粉蛇這如同寵物般的名字。


    大齊國君臉色稍微有了點血色,他極力維持體麵,克製內心的恐懼:


    “那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莫非是一場誤會……可否報上名來?”


    “閉嘴!本宮的名諱,豈是你等宵小可聞?”


    女人不易察覺的臉色一黑,她就是死,也不會說自己叫小粉蛇!


    緊接著,她緩緩勾起嬌豔欲滴的朱唇:


    “然而,這絕非什麽誤會……大齊國君之位,你坐得,本宮為何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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