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曾經對你們那般惡劣,是吧……


    薑河雖未完全捕捉到她的話語,但他已經大致領會了她的言外之意。


    “唔……唔……”


    李鬆的掙紮與嗚咽在空氣中回響,他滿是驚愕地凝視著眼前這對師徒。


    難道這師徒二人都是瘋子嗎?


    李鬆心中驚疑不定


    那女孩,看似嬌弱無依,然而當她握劍的那一刻,眼神卻冷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在譚底又閃爍明滅不定的火焰,隨時準備噴薄而出,將一切化為灰燼。


    而轉瞬之間,她又化作了一隻小鳥,柔弱地靠在別人肩頭。


    至於薑河,他的行為更令人捉摸不透。


    方才還與自己談笑風生,下一刻突然祭出法寶,將他牢牢鎖住。


    他先是冷漠地命令女孩動手,繼而幡然醒悟般的拉住女孩,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安撫。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李鬆看不懂。


    他忽地冒出一個想法:


    莫非,


    隻是薑兄研發了新的玩法,我隻是他玩法中的一環?


    以他那德行,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那自己也未必會被殺...


    想想也是,憑什麽為了一個一階中品法器,而殺了自己這個好友呢?


    李鬆心中再次升起希冀。


    “旻心,你先回房間吧,我把他處理了。”


    薑河將女孩的小手鬆開,清醒過來後,他不打算讓白旻心現在接觸太多血腥的場麵。


    一來她現在年齡還小,盡管是在這般殘酷的修真界,也不適宜太早接觸。


    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日後變得冷血無情。


    二來白旻心的心理狀態本就堪憂,更應當避免她接觸。


    當然,他並不打算把自己幾個徒弟養成溫室裏的花朵,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不想逃避...”


    白旻心捂著胸口,那裏的心髒似乎要跳出胸膛。


    她厭惡被情感操縱的感覺,厭惡自己不受控製。


    “以後不能逃避,但至少現在,在我身邊能逃避一會。”


    薑河摸了摸她的白發,這句話觸動了她心底的某個柔弱地方。


    一直以來,她都是擋在另外兩個女孩麵前的盾,


    但這個盾並不是無堅不摧,她或許能從薑元夏身上獲取些慰藉,但不能選擇逃避。


    她神情一怔,眼眶微微濕潤,克製住心中的委屈,反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有本事,那就都交給你了,好了吧!”


    薑河看著女孩帶著落荒而逃的姿態離去,這才將目光投向李鬆。


    剛好,玄黃珠現在正缺精血。


    練氣六層的散修對他現在而言,聊勝於無,終歸還有點用。


    “李兄,多有得罪。”


    薑河無視了李鬆的掙紮,果斷的將他一劍梟首。


    玄黃珠固然可以直接吸納活物的精血,


    但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麵前痛苦掙紮,心理多少不怎麽舒服。


    隨後,將他的精魄直接煉化,神魂隱隱強大幾分。


    但距離能操作三個精魄的層次還差了不少,


    薑河估計了一下,大概還需要九個李鬆。


    將李鬆的殘軀處理幹淨後,薑河眉頭緊鎖。


    先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總是無意的加劇徒弟的心病,某些行為隱隱和前身相似。


    譬如讓白旻心殺人,前身也曾讓白旻心殺了一村子凡人。


    而自己又讓她殺了林赤,現在還想讓她殺了李鬆。


    隻是有了看似合理的理由,但不管是什麽理由,也不能讓一個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去殺人...


    “難道,前身對自己還有著潛在的影響?”


    薑河暗暗猜測,揣著那枚玉佩來到薑元夏的房間。


    ...


    黑發女孩雙眸緊鎖,纖細的眉毛蹙著,小手無意識的抓緊了被子。


    在昏睡中,她是不是在做著噩夢呢...


    薑河將手探向她的額頭,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冰冷。


    看來孫婆婆送的藥已經起了作用,如果再服用幾貼下去,應該就能清醒過來了。


    薑河一想起她在自己懷中傻笑的樣子,心頭就好像要融化了一般。


    傻丫頭,那麽苦的藥怎麽可能是甜的呢?


    隻是因為是“娘親”喂的藥,才會覺得甜吧....


    薑河握住她抓緊被子的小手,那是一隻瘦削而好看的手。


    皮膚白皙細膩,手指纖長,透著優雅而脆弱的美感,就如同她一般給人種病弱的感覺。


    稍微做了點心理準備,他前世也隻是個剛畢業的學生,別說當娘了,連爹都沒當過。


    薑河輕聲道:


    “咳...娘在這,元夏,乖乖休息哦,娘給你唱歌...”


    唱什麽歌呢,


    薑河回憶了下前世的歌曲,略顯笨拙的柔聲唱著...


    ...


    夢境中,


    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娃躺在床上,不滿的在被子裏亂動。


    婦人輕輕將被角掖好,眼中滿是寵溺,無奈地笑道:


    “元寶,乖乖休息,明天還要上早課呢。”


    “我不要,我要聽故事!”


    元寶生氣的鼓起腮幫子,偏過頭去。


    “好好好,那娘親再說一個。”


    婦人剛清了清嗓子,整個薑府忽然地動山搖。


    屋外傳來驚呼:


    “不好了,仙人在頭頂打架!”


    隨後窗外有一道虹光掠過,半邊薑府被這道虹光摧毀。


    仆人侍女們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焦屍。


    “神感教的妖女,不過如此!哈哈哈...”


    男人肆無忌憚的笑聲傳來,響天徹地,震的母女娘耳鳴陣陣。


    “娘...我怕。”


    元寶嚇的小臉慘白,淚眼朦朧。


    婦人臉色一變,連忙將女娃抱在懷中。


    按動床邊的一個機關,頓時,那張床緩緩移動,露出下方的黑漆漆的暗道。


    薑府在當地算的上是豪門大家,為了安全考慮,府中不乏逃生暗道。


    “別怕,娘親在。”


    婦人安撫著,抱著女娃就逃向暗道中。


    還沒有逃出多久,眼看著就要逃到城外,暗道的另一邊已經隱隱約約能看見。


    卻又聽到那男人轟鳴的聲音:


    “妖女,卑鄙!你竟然提前布下血祭大陣埋伏於我,用此慘絕人寰的手段,神感教就不怕天罰嗎?”


    這話似乎觸怒了那妖女,她也特意用秘法震聲道:


    “伱們白藏仙宗又何曾怕過天罰?”


    話音剛落,血氣彌漫整個城池。


    而這通向城外的暗道也被血氣分為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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