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是人說的,規矩也是人定。


    出殯有停還被說“死”沒有走完,是說親屬死的寂寞,想要找人陪。故而這家人還要再死人,於是就把這種突然的事情說為晦氣。


    這些事情說出去可能會讓尋常人所害怕而避諱,可是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可想世界中的人口那麽多,每一個人死了都會造就出陰魂來,若是所有的鬼都那麽的厲害那人間早就亂了,做人哪裏有做鬼來得安逸呢?可真實的世界中人活得很好,離奇的鬼事不是什麽時候都會發生的。


    我們身為道中人能夠把這些事情看得很清楚,可是我們清楚但常人卻不清楚。礙於我們又不能過多的去解釋的緣故,所以要是出現音舞深所說的這件事我真的可能被責怪的不輕。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見的事總有邁過去的時候。我既然攬下來了這個活,自然就會把它做好,起碼不會讓人覺得太難看,或許我的做法還影響了別人呢?以後學我同樣送葬的估計也有。


    俗話說得好---受別人影響的人多如牛毛,能夠影響別人的人卻少得可憐。


    反正坊間不少的鬼事都是虛構的,我何不去用新的手法去嚐試呢?


    李衝所在的是縣城靠近中心地段的安和路三號,有著自家的一幢三層樓房,雖不是什麽別墅,但是在縣城有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地還是挺有價值的,自然也可以說錢多。


    我們過去的時候看到樓房的正門並沒有太多的布置,可見的隻有門兩邊有被撕下了的對聯的痕跡。在我們本地,隻要家裏有親人去世,家屬是不會貼對聯的。因為一般來說對聯是過年或者是婚嫁的時候貼的多,在那種喜慶的日子貼的對聯自然不適用在死者的身上,所以一定要撕下來。而撕下來不貼則是因為死者要出殯,並不是要留在家裏,要有對聯也隻能是在墓碑或者是靈牌上,貼在家裏的話豈不是把人居住的家裏變成了墳墓的意思?


    李衝家的門庭有些冷清,估計是因為家裏辦白事的緣故,邊上的幾家人都有不在家的跡象,而他們自家則是大門敞開,一眼就能夠看到門裏麵擺著一副黑得油亮的棺木。並沒有看到有別的人在,有的隻是棺材的麵前有著一個小小的香鼎,裏麵還有燒了一半不到的香火。同時在前麵還有著一張草席,還有一些別的桌椅啊之類,看樣子應該是昨晚有人在這裏吃飯。


    我們找了個地方停了車,因為在門口看不到人的緣故,我打了李衝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裏麵傳來了一個男子無力的聲音,“你好,找誰?”


    “我是李唯......”


    我把自己的來曆都跟他說了,到底是他的堂弟李唯找的我,他本身是不知道我過來幫他們家裏做法事的。我有必要把自己的來曆跟他說明白,在看到了我們年輕後要不要我們繼續幫他做法事都交由他決定。他要是同意了,加上李唯的推薦,他死去老婆的娘家人也隻能同意。


    聊了之後,他很快就從房子裏麵出來接待我們。一樓的下麵有著一扇門來阻隔棺木擺放的地方,可想這個擺放棺材的位置以前應該是用來充當車庫的。也跟我想象的那樣,當他看到我們年紀輕輕後有些傻眼,不過卻沒有任何的鄙夷。


    他的神色有些不好,應該是勞累所致,我看不到有被髒東西纏上的痕跡。聯想著李唯跟我說的事情,他本來就死去了老婆,在這種傷心的情況下還要和丈母娘家的人吵鬧,精神能夠好才怪了。


    我們沒有在周邊感覺到有鬼的存在,路邊倒是有幾個嘴碎的鬼,說著李衝家的一些事情。


    李衝整個人給我的感覺還是挺和善的,聊起來並不難,和李唯給我的沉穩不同,他是屬於隨和的。


    “想不到你們年紀輕輕就做這種生意,也好,年輕人有新的風格。這次送葬沒有那麽容易,越簡單就越好。中午的時候親朋好友就會過來,到時抬棺的人也都會過來,要是你有什麽方案的話和他們再說一遍,隻要你說的有理我都會支持你。”李衝和我長話短說,說出了這次送葬的難處還有可能他丈母娘家會有人反對我。


    說白了送葬就是一個理字,隻要凡事說得在理,別人就會信任於你。畢竟詭異之事常人不知道,要把他們弄得玄乎了自然也就信你了。還是那句老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半信半疑之間大部分人都會偏向相信,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學術問題,這是李哥以前有跟我說的。


    對此我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他所說的話裏的意思。


    我跟他說了一些我想要去做的打算,其實就是很簡單的出殯前親屬的告別禮,還有就是出殯走的路是小路,理由是“想要讓死去的人記得生活所在地方的大街小巷中的點滴”,前提自然會說李衝的老婆是很重視細節的人,作為送別他的人我們希望她多去看看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這自然就是編造的,而我跟李衝說的時候也並不隱晦,就像是跟他說了“我不怕你知道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論的”一樣。


    “原來你們幾位是二弟請來協助我的,難怪你們能夠把事情說的那麽直白。”


    李衝對我們的這些話很滿意,說著就滿意的點頭道:“既然如此的話,你們隻要做的都能夠講求一個理字我都讚同。家裏有人去世並不是好見得光的事情,我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然以後怎麽出去見人不是。”


    這個我們也知道,到底家裏死了人,還不是老來安樂死的,而是在百歲的一半都不到就死了。我不知道他的老婆是怎麽死的,李唯也沒有說,現在我也不好當著李衝的麵來問。


    死去了老婆的他這段日子都不開心,滿意我們的做法並不見得就解開了他的心結。想要從枕邊人死去的事情中走出來哪有那麽簡單,所以他也不想跟我們說太多,就說一切隨我們安排,等到他丈母娘家裏的人來了之後再出來,現在讓我們在這裏自行就坐,給我們拿了一大瓶飲料和幾個一次性杯。


    他回到房裏後我們就在一張桌子邊坐著,陪伴我們的是一個油亮的黑色棺材,不過在身為道中人的我們麵前別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音舞深大大方方的喝著飲料,琢磨的看著一樓的房子,狐疑道:“也不知道死者的陰魂去哪了,看著樣子陰魂還留在陽世間。”


    “陰魂還有留在陽世間?”


    我對她這番話表示不解,特別是她話裏的語氣,雖然帶著狐疑的態度,但是卻肯定了陰魂還留在陽世間的事實。我看不出來棺材裏麵的死人陰魂有遺留下來的跡象,從音舞深不是那種拿這種事情亂開玩笑的人來看,她應該有著什麽特別的本事來看出這些端倪來。由此可見我對比她來說還是懂得太少了,本以為在認知上已經能夠和他們差不多,想不到還是有著不少的差距。


    小時對此也點了點頭,看著黑得油亮的棺木麵前的香火說道:“香火燒得不整齊,這和陰魂的出現有關。這種微乎及微的事情在香火燃燒得越多越能看得出來,哪怕是小小的變化都是證明了陰魂有所存在的跡象。又礙於外麵的鬼不敢進來來看,這個死者的陰魂應該是帶著一些怨氣而死去的。不過從香火的痕跡和空氣中帶有的一絲絲陰氣來看,她隻不過是比尋常的陰魂要厲害的多一點點,不會特別的厲害。”


    這麽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鬼可以吸收香火我是知道的,以前一開始我就給李哥吸過。雖然陰魂對於這種供奉的需求不大,但也算是能夠解解饞之類。又因為陰魂是一個個體,哪怕是我們人也是一樣,在對著三炷香呼吸的時候很難做到對三根香有著同樣的效果,而既然沒有同樣的效果情況下隻要是陰魂在香火邊呼吸過,就會造成一些影響。雖然說這種影響很小,但是在隨著慢慢的燃燒下就會造成仔細下可以分辨的現象。


    “這麽說來在我們過來的時候那個鬼才前腳離開不久?”


    我們過來的時候香火是燃燒了一半,現在已經準備燒完了。要是說這些香火有鬼吸收的話,應該就在我們歸來之前!


    “嗯。”音舞深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了斷生風水盤,不知道從上麵看到了一些什麽,便含笑道:“看來我們今天要送的女主人還在這裏,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夠見到她。可能到時候我們還能夠得到一個鬼的生意,那樣的話我們這一次出來簡直是一箭雙雕。”


    “......”


    她說的沒錯,如果李衝的老婆陰魂還在的話,現在在家裏想必就有對於親人的一些思念。有著一些思念就想對親人有想說的話,我們這一替代,確實就有了掙取另一門生意的錢的機會。


    說起來音舞深也是厲害的很,雖說道氣隱隱已經被我超越了,但是懂得的東西比我要多的多。


    上次在黃鄉江見到伍氏,她師傅留在她身上的東西很讓我們留意,不過她沒說的情況下我們有疑問也不會逼迫她來回答。每個人哪怕是在親近的人都會有著自己的隱私,不是你有什麽隱私都有必要和自己的朋友說。就像我自己就有隱藏他們的事情,卯陰臂和在黃鄉江與伍氏的交易都是一樣。


    很快,香燒完了,小時去把三根香點燃再插到香鼎中。


    香都燒完了,李衝都不出來續上,不知道是時間拿捏的不準還是相信我們在外麵會為他續上。想必應該是後者吧,畢竟他也太累了,家裏現在又沒人,不能夠凡事都兼顧得上是情有可原的。


    說起來李衝的女兒李子月年紀輕輕的,不出來守靈有點說不過去了。或許過於傷心吧,到底死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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