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為什幺要住在一起?」一聽到他的提議,黑言靜就煩躁地在客廳內踱來踱去。


    「因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卓士堯那低沉的嗓音中,含著一股不可錯認的男性滿足。


    「夫妻不見得一定要住在一起啊﹗」黑言靜激動地握緊嬌小的拳頭,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同居」這個主意。


    「阿靜,妳好象忘了我們為什幺要結婚了。」卓士堯好笑地提醒她。「既然我們想打贏官司,那就得裝像一點。」


    「可是我們又不熟,兩人住在一起多別扭啊﹗」黑言靜忍不住發出嬌弱的抗議聲。


    完了﹗完了﹗假結婚是一回事,同居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阿爹、阿娘知道她和別的野男人住在一起,她的雙腿肯定會被打斷的。


    她本來以為隻要登記一下,他們兩人就可以各過各的逍遙日子,她怎幺也沒想到,她那親愛的「丈夫」會要求住在一起。


    嗚嗚……她阿爹說得對——她這衝動的個性,遲早有一天會為自己惹下天大麻煩。


    「放心﹗我們很快就會熟了。」卓士堯那灼熱的目光,充滿暗示地掃過她優雅纖巧的嬌軀。


    黑言靜打了一個寒顫,困惑地搓了搓冒滿雞皮疙瘩的手臂。奇怪﹗她明明穿了很多衣服,怎幺還會突然覺得冷呢?


    「可是搬家真的很麻煩耶﹗」黑言靜決定忽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繼續不快樂地怨下去。「時間已經那幺晚了,如果我們現在就搬的話,明天一定會腰子爬不起來的。」


    這真是不會理,他們兩家已經住得這幺近了,何必多此一舉要她搬家呢?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


    「妳先把私人的物品帶過來,還有妳的貓,至於其它的東西,我們以後再慢慢搬好了。」卓士堯堅持著。


    他不想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假夫妻,他要的是有感情的甜蜜婚姻,而他深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所以他們最好從這一刻開始培養起。


    「好嘛﹗」黑言靜隻好不甘不願地走回臥房,開始打包物品。


    卓士堯倚在臥室的門邊,帶著濃厚的滿足與興趣,望著他的妻子在房內收拾東西。


    黑言靜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小嘴不忘嘮嘮叨叨地念著:「我還是不懂,為什幺我們非得住在一塊不可,也有很多夫妻是分開住的啊﹗」


    「宋老頭是個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人,當他一聽說我們結婚的消息,第一個反應可能是請征信社的人,來調查我們的婚姻,如果我們不表現得恩愛一點,到時極有可能被拆穿了,丫頭,妳能想象那嚴重的後果?」卓士堯輕聲地道。


    黑言靜被得一愣一愣的,連手中的衣物都掉落在地上。「應……應該沒有那幺誇張吧?」


    見鬼了﹗聽這男人的口氣,好象她要是不會不合作一點,就會害他把平棣、安樺給輸掉似的﹗


    卓士堯像一隻黑色的豹子般,優雅地走到她的身邊,幫她撿起掉了一地的衣服。「別緊張,我們不會輸的。」


    一陣驚慌立刻竄過黑言靜的身體,完蛋了﹗萬一因為她的演技太差,害平棣和安樺落入宋老頭的魔掌,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說的簡單,壓力又不在你身上。」她虛弱地低語。


    卓士堯輕柔地摟她入懷,男性的嗓音變得十分沙啞。「阿靜,順其自然就好,我會保護妳和孩子的。」


    「噢﹗」黑言靜不自在地僵著嬌軀,不敢亂動,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緊貼著他那結實強健的雄軀,她的乳房壓在他的胸腹間,甚至明顯感受到。他吹進自己耳朵內的溫暖鼻息。


    卓士堯微微鬆開摟住她的手勁,挑起她那細致的下巴。


    「我想要吻妳,可以嗎?」


    一股熱烈的期待像岩漿一樣流過他的血脈,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在期待這一刻了。


    他唯一無法確定的是:她是否和自己一樣期待此刻。


    他是這幺純真迷人、嬌憨甜美,而自己卻是一個曆盡風霜、拖著兩個侄子的老男人,或許她並沒有像自己一樣受到對方的吸引。


    「我……」黑言靜輕輕地顫抖,整個人籠罩在那緊繃奇特的張力下。「我……不知道……」


    聽到她虛軟的回答,卓士堯立即低頭覆上她那柔軟的唇瓣,再不品嚐一下她的味道……


    不久,卓士堯不情願地離開她的香唇,從激情迷霧中勉強掙脫開來。


    「怎幺了?」


    他懊惱地發現懷中的女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沒有抵抗,也沒有融化的跡象,隻是僵硬地挺直脊柱,一臉震驚。


    「士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隨便……親嘴比較好。」黑言靜遲疑地摸著自己發腫的下唇,感到有點刺痛。


    「為什幺?」卓士堯粗啞地直直盯著她的臉,一陣挫敗感衝刷他亢奮的身軀。


    天殺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沒有迷失在兩人的熱吻中,而且還露出一副不認同的神情。


    她到底是怎幺搞的啊?


    「我們不曉得以後要裝……多久的夫妻,我想我們還是維持單……單純一點的關係比較好。」在他那陰鬱的瞪視下,黑言靜冷汗涔涔地硬扯出一抹笑容。「這樣比較不會出錯。」


    「出什幺錯?」卓士堯固執地追問。


    「例如弄假成真這一類的錯啊﹗」黑言靜安撫地拍拍他那緊繃的下顎。「你不是我喜歡的型,我也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們應該避免太過親近的舉動,以免日後牽扯不清,你說對不對?」


    「誰說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了?」卓士堯惱怒地咬著牙,他發現他的小妻子有種很愛自作聰明的毛病。


    「我隨便看也知道。」黑言靜皺了皺俏鼻,以充滿權威的口吻評斷下去。「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怎幺可能喜歡我這種青澀幼稚的丫頭?依我看,你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溫柔婉約、楚楚動人的美女才對。」


    「笨蛋﹗我就是喜歡青澀幼稚的丫頭,不行嗎?」卓士堯快要被她自以為是的推斷給氣死了。


    黑言靜察覺到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怒意,愈發謹慎地開口:「你不用安慰我了,士堯,我不會受到傷害的。」


    說完以後,她不禁默默佩服自己的堅強。


    「該死﹗我不相信﹗」卓士堯氣惱地低咒一聲。


    「你放心﹗我真的很堅強勇敢,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黑言靜急切地向他保證。


    「我不相信妳竟然一點動心都沒有,難道妳對我們剛才的吻,沒有任何一絲感覺嗎?」卓士堯那粗嘎的嗓音中,冒出了濃厚嗆人的火藥味。


    黑言靜那粉嫩的臉頰瞬間浮上一層豔色紅霞。「呃……你的吻技是還不錯啦﹗輕重適中,吻起來麻麻的。」她試圖裝出專家的口氣,免得被這男人瞧出她的生嫩。


    唉﹗被他發現自己小他八歲已經很糟糕了,若是還讓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經驗,那多丟臉啊﹗


    「麻麻的……」卓士堯一臉古怪地擰起劍眉。「怎幺個麻法?」莫非他剛才吻得太用力了?


    「就好象被電到一樣——」


    「電到﹗」卓士堯忍不住笑了出來,黑玉般的俊眸中閃爍著愉悅的笑意。


    黑言靜立即防禦地覷了他一眼。「不應該麻麻的嗎?」


    卓士堯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掌,摩挲她那細嫩的玉頰。「阿靜,妳真是可愛。」


    「謝謝。」黑言靜以為自己這種「麻麻」的反應很正常,沾沾自喜地露出笑容。「我可以繼續收行李了嗎?」


    「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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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著房間中央那張黑色的大床,黑言靜突然感到一陣短暫且大分真實的恐慌。


    「這該不會……是你的床吧?」


    這是一間風格簡雅的淡灰色臥房,布置得很簡單,也很冰冷,除了該有的家具外,沒有任何的裝飾。


    卓士堯抱著一堆玩偶走進房裏。「有什幺不對嗎?」


    「沒、沒有。」黑言靜呆愕地盯著大床,努力地壓下奪門而出的衝動。「那我晚上要睡在哪裏?」


    「當然是睡在這張床上。」卓士堯那沉啞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瞧這丫頭呆瞪著大床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的床長了牙齒呢﹗


    「噢﹗」黑言靜鬆了一口氣,將目光勉強拉離那張帶有男人味的床鋪。「真不好意思﹗一來就占了你的床。」原來他是把床讓給她睡啊﹗這男人還蠻有風度的嘛﹗


    「不客氣,我很樂意把床分給妳一半。」卓士堯大方地表示。「對了﹗妳的寶貝熊要擺在哪裏?」


    「擺在床頭就好——」黑言靜漫不經心地指了一下床頭的位置,隨即驚愕地瞪圓了亮瑩瑩的水眸。「等一下﹗你剛才說了什幺?﹗」


    他的話像鍾鼓般猛然敲進她的腦袋瓜子中。


    「妳的寶貝熊要擺在哪裏。」雖然她沒有說出口,可是卓士堯看得出,她舍不得這堆怪模怪樣的熊,所以擅作主張將它們全抱過來了。


    「不是,我問的是前一句。」黑言靜熱切地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不客氣,我很樂意把床分給妳一半。」卓士堯抱著寵溺她的心態,把先前的話重複一遍。


    「你是說我們要睡在同一張床上?﹗」黑言靜驚駭得隻能張圓了小嘴,毫無應變的能力。


    「嗯﹗」卓士堯將懷中的怪熊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無奈地走過來闔攏她的小嘴。「跟我睡在一起有這幺可怕嗎?阿靜。」


    黑言靜先是誠實地點頭,接著又猛搖頭。「呃……也不是啦﹗我知道你對我這種青澀的丫頭不感興趣,人家隻是擔心睡相不好,在睡覺的時候會不小心壓到你。」


    又來了﹗卓士堯發誓,總有一天一定會讓她知道,他對她這種青嫩的丫頭有多感興趣。


    「妳對我倒是挺放心的。」卓士堯怏怏不樂地哼了一聲。


    「夫妻本來就是應該互相信任嘛﹗」黑言靜驕傲地抬起小巧的下巴,壓根兒就忘記自己方才得嘴都闔不攏了。


    卓士堯那深邃亮的黑,靜掙地望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才警告地道:


    「阿靜,隻要是男人都具有危險性,包括我在內,妳千萬不可以太相信我,知道嗎?」


    「是嗎?」黑言靜懷疑地瞄了瞄他,擺明就是把他當成沒有爪子的溫馴大貓。「士堯,你是不是認識我爹啊?不然你們說的話怎幺都這幺像啊﹗」


    「我們不認識,好了,妳還有什幺東西沒搬的?」卓士堯大人有大量,並沒有和她計較那侮辱的一瞥,反正他危不危險,這小妮子今晚就會知道了。


    「沒了。」黑言靜埋怨地投給他一個痛苦的眼神,她隻要想到還有一堆東西沒有整理,頭就痛了起來。「唉﹗不用管我了,你先去洗澡吧﹗」


    「我洗完澡再來幫妳。」卓士堯同情地擰了擰她那俏挺的小鼻子,就大跨步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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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言靜在浴室內磨菇了近一個小時,直到她覺得外麵的那一個人應該睡了,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浴室。


    臥室內寧靜無聲,隻有一盞暗黃的造型燈在床頭亮著,而躺在床上的那名男人毫無動靜,看起來似乎挺安全的。


    她雖然嘴裏說不怕,可是跟一個不太熟的男人同床共枕,畢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她當然是能避就盡量避了。


    倏地——


    「妳要去哪裏?」低啞的男性嗓音從床鋪的方向響了起來。


    黑言靜的小手僵在臥房的門把上。「呃……我去檢查平棣他們……有沒有踢被子。」


    這男人怎幺三更半夜還不趕快睡啊?可惡﹗


    「回來吧﹗我剛才看過了。」卓士堯從床上懶洋洋地坐了起來。「況且妳絕對擠不下他們的床。」


    「誰說我要去跟他們擠了?」黑言靜鎮定地轉過身來,像個高傲的女王一樣,昂首闊步地走回床邊。


    卓士堯那性感的嘴角揚起半抹微笑。「不是最好,我差點以為妳要臨陣脫逃了。」


    「拜托﹗這有什幺好臨陣脫逃的?」黑言靜竭盡所能地表現出,自己那泰然自若的優雅姿態。「不過就是睡個覺而已嘛﹗」


    「是啊﹗就是睡覺而已,上床吧﹗」不懷好意的大野狼體貼地替小紅帽掀開棉被。


    黑言靜做了一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氣脫掉身上的睡袍,然後飛快地鑽進被他睡得暖暖的被窩內。


    「籲﹗好溫暖哦﹗」她一癱平在彈簧床上,就忍不住發出幸福的歎息聲。唉﹗現在總算可以睡了。


    「睡過來一點,妳快掉下床了。」


    「噢﹗」黑言靜敷衍地挪了挪疲軟的嬌軀。她累得大概隻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睡著了。


    「再過來一點。」卓士堯催促道。


    黑言靜隻好又挪了一下身體。「這樣可以了吧?」這男人好煩哦﹗連睡覺都要管東管西的﹗他不累嗎?


    「可以了。」卓士堯那溫熱的昂藏身軀,輕輕覆在她身上,開始輕柔地吻啄她的臉,從額頭、鼻子、嘴唇、下巴……


    臥室內一片寂靜,除了卓士堯那粗重的喘息聲外。


    「阿靜?」卓士堯不耐地抬起頭來,沒想到卻讓他瞧見了一幕,令人抓狂的景象。


    天殺的﹗他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剛才還在他懷中顫抖的女人,竟然就這樣丟下他,呼呼大睡去了。而她那香甜的睡顏,不但沒有收到安撫的效果,反而還火上加油。


    他現在隻想一把捏死這占盡便宜的狡猾女人。


    「該死﹗阿靜,這是妳欠我的﹗」卓士堯挫敗地搖動她的香肩。


    「什幺……」黑言靜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睡眼,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墜入甜美的夢鄉中。


    卓士堯恨恨地拉好她的睡褲。


    「妳給我記住﹗」整晚,隻聽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不停地咬牙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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