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偏闌杆,


    隻是無情緒!


    人何處?


    連天衰草,


    望斷歸來路。


    點絳唇——李清照


    這該死的笨女人在做什麽?!


    駱斐青在心裏氣急敗壞地狂吼。


    「真是美呆了……」程羽冰爬到床上。一雙毛手讚歎地撫摸著他那俊美的臉龐。「我第一次看到這麽美的男人……」


    天殺的!這女人敢再說他一次美,他就一拳捶死她!


    駱斐青忍耐地握緊拳頭,他早就說過裝病是個餿主意,偏偏他那個「發瘋」的弟弟不聽,竟然堅持要他裝病,以便暗中調查到底是誰蓄意想謀殺他們的親人。


    但是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不但什麽鳥東西也沒查到!而且!還躺得腰酸背痛,最可惡的是,他竟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妻子!


    「唉!你好可憐喔!」程羽冰掀開錦被,吃力地翻過他的身軀,開始一邊按摩他的背部;一邊對他說話。「以前我娘躺在病榻的時候,最喜歡我幫她按摩全身了,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才對。」


    對!駱斐青差點逸出舒服的申吟聲。


    好吧!看在她那麽識相的份上,他就原諒她剛才的胡言亂語和毛手毛腳好了。


    「你知道嗎?‘豳風山莊’是我見過最富麗堂皇的莊院,隻是你的房間怎麽會那麽俗氣呢?」程羽冰對著他的背部絮絮不休地發表意見。「將來等你睜開眼睛一看,一定會被嚇得半死,像我剛剛就被滿屋子的紅色家具給嚇了一大跳。」


    拜托!男人是不會被顏色這種東西嚇到的好不好?駱斐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奇怪!你們家究竟是去哪裏找來這麽多紅色的家具啊?」程羽冰納悶地鼓著腮幫子認真思考,同時將他沉重的身體翻回正麵,繼續揉捏他身上的肉。「不管了,最重要的是你要能夠醒來!別辜負了你家人的心意。」


    在她那力道適中、舒暢有勁的按揉下,一道深沉的火焰在駱斐青的下腹燃起,他的下體不受控製地硬了起來。


    該死!一定會被這女人發現的!


    「咦?」程羽冰狐疑地停下動作。「怎麽變大了呢?」


    隨著他雙腿間的隆起愈來愈明顯,她那水亮的明眸也愈瞪愈圓,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個隆起的部位。


    駱斐青抑下一波尷尬的申吟聲。天啊!她再這樣無知地戳下去,他難保不會有更激烈的反應產生。


    「這塊硬硬的肉條怎麽會突然長大呢?」程羽冰喃喃自語地陷入沉思中。「莫非這就是你所生的怪病?」


    當然不是!笨蛋!這是男人的自然反應!駱斐青真想對著她的耳朵狂吼,喊到她聾掉為止。


    「嗯!還是檢查一下比較保險。」程羽冰皺起關心的小臉,努力地想要脫下他的褲子……


    程羽冰呆愕地瞪著手掌心上的「毒液」好一陣子——


    「啊!」她緊張地尖叫一聲,飛快地跳下床,四處找地方洗手。完了、完了!我要中毒了!」


    駱斐青偷偷睜開一隻眼睛,見到她像無頭蒼蠅般在房裏急得團團轉,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這女人實在是呆得很好玩!


    在房裏打轉了幾圈後,程羽冰好不容易才想到用茶水洗去「毒液」的方法。


    「不知道有沒有中毒?」程羽冰舉著小手湊到燭光前,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嗯!沒有發黑,應該是沒事了吧?」


    她用了用小手,一臉慶幸地踱回床邊。「咦?怎麽又昏迷了?你剛才不是醒了嗎?」


    她輕輕拍了一下他的俊臉,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依然昏迷不醒,隻好失望地爬上床,盤腿坐在他身邊。


    這女人又想做什麽?駱斐青心裏發毛地忖道。


    「奇怪!明明已經消腫了,怎麽還不醒來呢?」程羽冰搔了搔困惑的螓首,試圖以她貧乏的人生經驗來解釋此事。「難道是因為還有餘毒。」


    她若有所思地彈了一下他的香菇頭,見它果然又慢慢地腫了起來,她的雙眼立即一亮。


    該死!駱斐青咬牙切齒地深吸一口氣。這笨女人到底還要玩多久啊?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善良」啊?


    程羽冰熱心地握住他的命根子,又「任勞任怨」地擠壓起來。


    這回雖然曆時久了點,但是駱斐育還是不敵她勤勞的小手,不情願地傾沒而出。


    「不曉得毒清乾淨了沒有?」程羽冰疲倦地打了一個小嗬欠。「我看再多擠幾下好了。」


    不過,她的手好酸喔!幫他擠毒簡直比砍柴還要辛苦。


    駱斐青膽戰心驚地倒抽一口氣,立刻睜開雙眸,佯裝虛弱地申吟出來。「我……怎麽了……」


    天殺的!等到他「痊愈」後,他非得給這笨女人一頓毒打不可。


    「你中毒了。」程羽冰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不過,已經被我治好了!我很厲害對不對?」


    「嗯!」駱斐青翻了翻白眼,自個兒拉上褲子,遠離她的「毒爪」。「你是……誰?」


    程羽冰眨了眨美眸,激動的情緒退燒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的難為情,和一大點的自卑。


    「呃……我叫程羽冰,是照顧你……的人。」


    完蛋了!像他這麽美的男人對娶妻的標準一定很嚴格,萬一他知道自己娶了一個醜醜的妻子,他那脆弱的心一定會受不了打擊的。


    駱斐青一臉古怪地橫瞄了她一眼。「你是我的……丫鬟嗎?!」這丫頭為什麽不說實話呢?


    「算是吧!」程羽冰決定等到他的身體完全康複了,再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妻子,以免這個噩耗把他嚇暈了。


    「坐過來一點。」駱斐青認命地朝她勾了勾手指。「我想看清楚你。」


    算了!這丫頭雖然聒噪了點,但是本性還算善良,人又蠢得可愛,他就勉強收她做妻子好了。


    程羽冰那清秀的小臉蛋瞬間垮了下來。完了!這男人該不會連挑丫發的標準都很嚴格吧?


    「哦!」她慢吞吞地爬到他身邊。


    駱斐青眯起朗星般的俊眸,細細地打量她的長相,最後滿意地頷首。「嗯!我喜歡。」


    這丫頭根本沒有宥心嚷的那麽醜嘛!相反地,她的五官秀淨柔雅、甜美脫俗,乍看之下,雖然無法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但是,卻比那些所謂的美女多了一絲韻味,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乾淨的感覺。


    「嘎?!」程羽冰張了張小嘴,不太能理解他所說的「喜歡」是什麽意思。「你是在稱讚我嗎?」


    「你說呢?」駱斐青把話題一轉,鄭重地命令她。「對了!小丫頭,我醒來的事不準告訴別人。」


    「為什麽?」程羽冰漫不經心地問,她還在思索那句「喜歡」是不是帶有別的含義。


    駱斐青抿了抿嘴角。「改日再告訴你。」


    由於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謹慎一些。他自己是無所謂啦!但是,他小弟斐明不會武功,他不能拿小弟的生命冒險。


    ···································


    一大清早,程羽冰就煩惱地走到隔壁駱斐青的房間。


    「怎麽辦?」她以食指戮了戮他那寬大的背。


    「什麽怎麽辦?」駱斐青咕噥一聲,滿臉睡意地翻過身來麵對她,昨晚被她折騰了一夜,他需要更多的休息才能彌補昨晚所失的元氣。


    程羽冰見到他那俊美的臉龐,不小心閃神了一下。奇怪!才經過一晚的時間,他怎麽好像變得更美了?真是不公平!


    「你怎麽又呆住了?」駱斐青不太高興地提醒她。「你不是有話要說嗎?」這女人該不會是叫他起來看她發呆的吧?


    程羽冰才剛回過神來,一張素淨的瓜子臉即苦惱地揪了起來。「你們家派了兩個丫餐來伺候我,我不曉得該怎麽辦?」


    她這輩子從來沒被人服侍過,現在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要她指揮,她覺得很不自在,也很別扭。


    「你不是丫鬢嗎?怎麽還會有別的丫鬢來伺候你呢?」駱斐青啼笑皆非地戳破她的謊言,她竟然忘了昨晚撒的謊話。嘖!真是單蠢。


    程羽冰飛快地捂住小嘴,可惜來不及了。「我……呃……那個……」


    「說實話!」駱斐青沉下臉來,他在這個宅子已經見識過太多的謊言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也是滿口謊話。


    「好嘛!」程羽冰低垂著不安的小腦袋,囁嚅地向他告解。「其實我是……你的妻子。」


    「為什麽不早說呢?」駱斐青低沉地問。


    「人家怕你無法承受,所以,打算等你的身體好一點再說。」程羽冰小心翼翼地偷覷他一眼。「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快要氣炸了。」駱斐青故意板著一張俊臉。「不過,隻要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騙我,我可以考慮原諒你這一回。」


    程羽冰的眼珠子謹慎地繞了一圈。「那如果是善意的謊言呢?」


    「也不行!」


    「哦!好,我保證不再騙你。」程羽冰蹙起細長的柳眉,以嚴肅的口吻向他承諾。


    「乖。」駱斐青傭懶地將雙手疊在腦後。「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程羽冰卻可憐兮兮地坐在他的床邊。「等一下,那兩個丫鬟的事怎麽解決?我不習慣有人整天跟在我的旁邊耶!要是我忘了跟她們說話,她們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友善啊?」哎呀!好煩喔!


    駱斐青匪夷所思地搖搖頭。「你是她們的主子,用不著管丫鬟的想法。」這丫頭的腦子真的有些怪怪的。


    「可是,萬一我不小心傷了她們的心怎麽辦?」程羽冰杞人憂天地咬著下唇。「我不希望她們感到難過。」


    「你想太多了。」駱斐青搞不懂自己有覺不睡,幹嘛跟她羅唆這麽多?「她們能伺候你高興都來不及了;哪可能難過。」


    他對女人向來最沒耐心了,為什麽唯獨對她破例呢?難道就因為昨晚她明知自己快要死的情況下仍然不嫌髒地幫他按摩全身,他被她那種傻氣的行為感動了?


    好吧!他承認他是有一點感動。在裝病的期間!他深深地體會到什麽叫人情冷暖,以前當他是「活生生」的二少爺時,人人忙著巴結諂媚他,甚至他在外地習武的時候,仍然不時收到那票親戚的噓寒問暖。


    但是,當他半死不活地被送回來時,一切都變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其餘的親朋好友全都在太君麵前做做樣子而已,等太君一走,他們的真麵目就全顯露出來,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算計他死後他們可以分到多少駱家的家產,哪像這傻丫頭竟然自動地幫他按摩背部。


    光就這一點,她已經贏得他大部分的好感了。


    「為什麽?」程羽冰不解地望向他。


    天啊!她怎麽還繞著丫鬟的事打轉啊?她就不能講點別的嗎?


    「當然是因為你善良可愛,她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隻要能終止這個話題,讓他的耳根子得到清靜,駱斐青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真的嗎?」程羽冰高興得小臉一紅,因為,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可愛。


    「嗯!」駱斐青的口氣明顯是在敷衍她。「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補眠了,記住!以後不要這麽早來找我。」


    程羽冰為難地皺起俏鼻。「我可不可以待在你的房裏?我保證不會吵到你。」


    「又怎麽了?」駱斐青困得要命,根本沒閑工夫理她。


    「阿朱、阿花還在我的房裏,我不敢回去。」程羽冰怕死了和那兩名年長的丫鬟獨處在一室。「她們好嚴肅喔!」


    「你真是沒膽,竟然連丫鬟都怕。」駱斐青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你想留下來就留吧!」


    曾幾何時,他竟然變得這麽好商量?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謝謝。」程羽冰瞄了瞄他那溫暖的被窩,然後打了一個小小的嗬欠,突然覺得眼皮重了起來。「呃……人家能不能、」


    「上來吧!」駱斐青無奈地掀開被子,劃分一塊地盤給她。


    程羽冰帶著靦腆的甜笑,敏捷地窩進他的被窩內,幸福地喟歎一聲。「你的床好舒服喔……」


    「快睡吧!」駱斐青把她鑽動的小腦袋壓在胸口歎道。


    ···································


    這就是阿朱、阿花來找程羽冰時所看到的親密睡姿。


    隻見她充滿信任地趴睡在駱斐青身上,手腳像八爪魚一樣緊纏著他的四肢不放,嘴角還流著可怕的口水,口中不時發出咕嚕嚕的細小聲響。


    阿朱和阿花對望一眼,渾身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不會吧?!她竟然趴在一個快要死掉的男人身上呼呼大睡?難道她不怕底下的人隨時會斷氣嗎?


    天啊!真是太恐怕了!就算他們已經成親了又如何?二少爺可是身染怪病,即將嗚呼哀哉的男人耶!她怎麽能睡得這麽「安穩無慮」呢?


    「少夫人……」阿朱站在床前輕喊。


    可惜躺在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動靜,一個是因為睡得迷迷糊糊,以為「少夫人」不是叫她,另一個人則是早已醒來,但是由於背負著裝病的重責大任,所以不敢亂動。


    「少夫人……」阿朱加重聲音,並且輕輕用手搖晃她的肩膀。「快醒一醒……」


    「唔……」程羽冰的臉頰依依不舍地摩挲一下軟硬適中的「枕頭」!才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眸。「你在……叫我嗎?」


    阿朱冷靜地啟齒。「少夫人,你別睡了,太君剛剛派人過來說要見你,你快準備一下吧!」


    程羽冰一聽,眼中的睡意立刻嚇得無影無蹤。「太君要見我?!」她哀嚎一聲,驚慌失措地想要下床,不料,卻被棉被絆住,整個人差點跌個狗吃屎。


    「小心,少夫人!」阿朱、阿花驚險萬分地接住她那嬌小的身軀。


    「謝謝你們。」程羽冰趕緊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慶幸地拍了拍胸脯。「幸好有你們扶住我,不然,我一定會跌得鼻青臉腫。」


    「不用客氣了,少夫人。」阿花的神色有些焦急。「少夫人,我們幫你打扮一下好不好?」


    「打扮?」程羽冰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然後搖頭婉拒她的好意。「不用麻煩了,我這樣去就好了。」


    她就長得這副德行,再怎麽打扮也於事無補,不如早一點去見太君,免得讓她老人家久等。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已經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阿朱詫異地看了她的衣著一眼,委婉地問:「少夫人不換件漂亮一點的新衣嗎?」她穿在身上的衣服質料比她們丫發的衣服還不如呢!


    「呃……我沒有漂亮的衣服。」程羽冰困窘地笑了笑,要不是臉皮厚,她早就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阿花向阿朱使個眼色,暗示她別再問了。「少夫人,那我們現在就帶你去見太君吧!」


    程羽冰那求救的眼神悄悄瞄向床上的駱斐青,可惜他不理不睬,她隻好哭喪著臉!跟著兩名丫發離去。


    嗚……她可不可以不要見老太君啊?


    聽說她很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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