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按捺下情緒,看向劉傳羽:“我知道了。” 不就是吻戲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和寧縱又不是沒親過。而且寧縱都這麽坦然了,倒顯得他不夠大氣。 劉導隻平靜地說了一句:“重來。”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他告誡自己,這一次千萬不要再推開寧縱,不然,寧縱就要看他笑話了。 “action。” 寧縱重新俯下身,近乎廝磨的姿勢,擁住林晝。 寧縱捏著林晝的下巴時,向林晝靠近,唇還未碰到時,林晝下意識又推開了寧縱。 “卡!” 林晝又失敗了。 後麵,林晝又試了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卡!” “卡!” “卡!” 最後一次,當林晝再一次推開寧縱,領帶在手裏滑落,一直沒有說話的寧縱,驀地抬起修長的手,領帶堪堪落在他的掌心。 寧縱抬眼看向林晝,寡冷的聲線落下:“你失態了。” 林晝看著寧縱,覺得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那一次真心話大冒險,兩人雖然親了,但隻是意外,可這一次,是要真的吻上,不是意外。 兩人從未如此靠近過,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他下意識就想去抵抗,去遠離這種他認知範圍以外的感覺。 不僅僅因為寧縱曾經是他哥,更因為兩人之間的僵硬關係,他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林晝知道他拖遲了劇組的拍攝進度,看向劉傳羽:“抱歉,劉導,是我狀態不對,我先調整一下。” 劉傳羽念出了林晝劇裏的名字:“顧別,你不應該這麽抗拒邊崖。” “雖然這一次是邊崖在引誘顧別,但你要知道,顧別對邊崖的身體有一種原始的好奇。” “邊崖的靠近,讓他畏懼,卻也讓他莫名的渴求,這是一種渴望又驚惶的複雜感情,但你現在隻表現了抗拒。” 林晝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他回到位置上,第一次有些失神地坐在那裏,他向來很有自信,哪怕他沒有演戲經驗,但之前那幾場戲他都拍得很好。 這也給了他莫大的信心,但今天一開場就ng,後麵更是次次ng,他什麽時候嚐過挫敗的感覺,簡直給了他重重一擊。 林晝一直很沉默,婁恒擔憂地看著他。 剛才婁恒一直在旁邊看著,看到林晝一次次ng,他心越揪越緊,這祖宗脾氣這麽傲,現在怎麽受得了。 但婁恒知道,他沒法給林晝任何意見,這件事隻能讓林晝自己度過。 劉傳羽看見平日裏向來不馴的林晝,沉默地坐在這裏,他輕歎一聲,看向寧縱。 “一開始你向我推薦,讓林晝來演顧別的時候,我是遲疑的,因為林晝沒有演過戲,我很少采用新人。” “但是林晝前幾天的表現很好,我越來越覺得他就是顧別,他確實演出了少年的青澀和韌性。” “而今天……你看到了,他太鋒利了,也太倔強了,顧別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 劉傳羽昨天就在擔心,今天這場戲可能會拍得有點困難,他的擔憂果然成真了。他落下一句:“寧縱,人是你帶來的,你自己去教。” 寧縱仍坐在那裏,他偏頭,望了一眼異常安靜的林晝,閉了閉眼,輕歎了一聲。 拉林晝進組,是他的私心,但林晝和他關係這麽差,就算他有心想讓林晝慢慢打開心扉,也要一步步循序漸進。 林晝坐在那裏,一遍遍回想剛才的事情。 寧縱俯下身。 寧縱半抱著他。 寧縱和他的唇碰在一起…… 林晝緊緊攥著手,手背隱著青筋,他還是接受不了和寧縱這樣親密的接觸。 這時,林晝身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線:“怕我親你?” 林晝一怔,不屑道:“誰說我怕?我隻是昨晚沒睡好。” 他不能讓寧縱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林晝準備離開這裏,去其他地方思考,他剛直起身子,一雙修長的手驀地覆在他的肩上,把他沉沉壓了回去。 隨即,微冷的嗓音抵達林晝的耳側,居高臨下地傳來。 “害臊了?” 寧縱的嗓音不重,卻似帶著淡淡的譏諷。 林晝驀地站起身,對上寧縱矜貴的眸子:“誰說我害臊了?” 他隻是……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 寧縱瞥了一眼暴躁的omega,緩聲道:“那就證明給我看。”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證明就證明,不然寧縱還真以為自己怕了他。 “行啊,你自己提,怎麽證明?” 他一定會過關。 寧縱神色平靜:“就和剛才一樣,我一點一點靠近你,直到……” 他點了點他的唇,略帶深意的聲音響起:“直到我們的唇貼在一起,你都不能躲開。” 林晝心裏不願意,麵上卻懶懶地笑了:“就這樣?” 放下大話的某人,似乎早忘了剛才一次次ng的窘迫。 “既然是測試,還需要有懲罰。”寧縱忽然開口。 林晝不以為意:“懲罰就懲罰,等會如果我躲開,就罰我叫你哥。”話音剛落,寧縱眸色就微沉。 叫他哥是懲罰?嗬。 寧縱往前走了幾步,淡淡道:“都要懲罰了,不如……再玩點更帶勁的?” “你說。” 寧縱挑了挑眉:“如果你躲開,你必須看著我說三聲。” 一片沉寂中,alpha的黑眸沉斂又平靜,他看著林晝,吐出幾個字。 “哥,抱我。” 林晝懵了,寧縱有病吧,無緣無故說這個幹什麽? 寧縱神情自若:“等會就要演我環抱住你的戲份,就當幫你提前操練一下。” “還是說……”寧縱睨了林晝一眼:“膽小鬼,你玩不起?” 林晝的勝負心一下子被激起來了,薄唇勾起一絲吊兒郎當的笑:“誰特麽玩不起?就按你說的做。” 工作人員聽不到兩人的聲音,他們隻看得出來,這兩人的氣氛似乎有些緊張,但誰都沒有打擾他們。 寧縱看了林晝一眼,忽然邁動了腳步,他俯身盯著林晝的眼睛,目光像是囚籠一樣,把林晝完全覆蓋。 林晝知道,測試開始了。 寧縱一直盯著林晝,他緩慢地傾下身子。 兩人越靠越近,林晝看到他的眉眼驟然放大,屬於寧縱的氣息,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林晝下意識攥緊了手,就想離開,但當他看到寧縱冷淡的神色時,他又生生忍住。 這一次,他不想輸。 即便兩人靠得很近,寧縱始終麵色很淡,仿佛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測試,本就稀薄的空氣,卻越漸灼熱。 當兩人的距離隻有分毫之近時,林晝忽然想到了那年烈夏,alpha望向他的能凍結人心的眼神。 林晝身子一震,整個人跟觸了電似的,他驀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閉了閉眼,他還是堅持不下去。 這時,頭頂響起寧縱的聲音,不輕不重。 “林晝,你輸了。” 林晝緊抿著唇,輸了就輸了,他沒什麽輸不起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當等會要說的那三個字隻是說給冰塊聽的。 他又不吃虧。 林晝看向寧縱,咬著牙,寧縱卻輕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耳朵,言下之意,他等著林晝開口。 林晝指甲扣在掌心,一字字從齒間逼出:“哥,抱我。” 聞言,寧縱瞳仁驀地緊鎖。 他直直盯著林晝,仿佛看到了夢裏的那個少年,從後麵擁住他的脊背,側頭,氣息溫柔地纏繞上來。 寧縱緩慢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講了一遍後,林晝就不說話了,他說一遍已經夠膈應了,寧縱竟然還想聽三遍,他敢說,寧縱能聽得下去? 寧縱卻嗓音平靜,不緊不慢道:“還有兩遍,啞巴了?” 林晝磨了磨牙,他就忍這一次,再有下次,他絕對不會被抓到把柄。 “哥,抱我。”林晝咬著牙開口。 寧縱卻唇角輕勾,仿佛看見少年靠在牆上,他捏著少年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寧縱喉結滾動,他嗓音很啞,沉沉吐出兩個字:“繼續。” 最後一遍,林晝開了口,壓抑著情緒:“哥,抱我。” 一聲聲,和夢裏那聲“哥,抱我”,完美重合在一起,像是夢境成真,虛妄換了真實。 寧縱極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