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林晝為什麽老是和寧縱鬧別扭。 孔絮香無奈地看向寧縱:“他就是這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 寧縱一直盯著林晝,等到林晝偏頭,他才收回了視線,淡淡嗯了一聲。 孟真忽然看向林晝,問:“阿晝,這段時間除了發情,你還有其他不適應的地方嗎?” 幾人一齊看向孟真。 林晝一分化成omega,孔絮香就知道了,她有些擔心,她知道林晝長得好,甚至還有人想潛規則林晝。 但慶幸的是,林晝性子躁,不會讓自己吃虧。 林晝想了想,搖頭。 孟真心裏一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國外的藥,對於擁有逆向信息素的omega,國外的專家們確實研究出了一種新型抑製劑。” 孟真:“過些時候我會把新型抑製劑帶回來給阿晝試試,不過,逆向信息素太特殊了,到底會起到多大的作用,還要看個人。” 孔絮香輕輕拍了一下林晝:“阿晝,最近都是哥哥在幫你暫時標記的,你要謝謝哥哥。” 林晝也知道寧縱幫了他兩次,他緊抿著唇,過了幾秒,別扭地說了一聲:“哥,謝了。” 他心想,既然已經找到新型抑製劑了,這樣的話,以後就不需要寧縱幫他了。 寧縱淡淡瞥了林晝一眼,沒有說話。從他聽到找到新型抑製劑後,眸色就微微一暗。 寧縱看向孟真,忽然問了一句:“孟叔,新型抑製劑什麽時候會拿過來?而且,聽你這麽說,似乎也不一定會有效?” 孟真:“再過段時間才會拿到,藥的效果確實也不敢保證,有的人很有效果,而有的人卻效果甚微。” 寧縱雲淡風輕地一挑眉:“不敢保證啊……” 他輕不可察地彎了彎唇。 過了一會,婁恒進來,他剛才一直在調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知道原因了,快步走進來。 看見林晝醒了,他忍不住笑了:“阿晝,現在感覺怎麽樣?” “好了很多。” 婁恒:“小孫和廚房的人交代過,阿晝過敏的事情,但是廚房交接的時候出了岔子,交接的人忘了……” 大家這才明白林晝過敏的原因,婁恒又說:“劇務主任已經說了小孫好幾遍,小孫也知道是他做得不夠謹慎。” 孔絮香:“算了,以後注意就好。” 她一開始知道林晝休克時,十分擔憂,但現在林晝好轉了,那事情就過去了。 婁恒認真地說:“阿晝,我也有錯,從今天開始,你的每一餐飯我都親自去買,再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林晝掛完了針,孔絮香想讓林晝休息,大家就都出去了,門關上前,林晝往門口看了一眼,隻看見寧縱頎長的背影。 林晝很累,閉上眼睛,睡意慢慢地湧來。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婁恒坐在那裏,他問了一句,聲音還很啞:“幾點了?” 婁恒站起身,站到床邊:“晚上七點多了。” 林晝手臂抵在額頭上,遮住了傾斜下來的光:“我睡了這麽久嗎……” 婁恒:“現在餓了嗎?” 林晝想了想:“還行,過會再說。” 婁恒看了林晝一眼,試探著開口:“阿晝,你暈倒的時候,是寧神幫你的,他把你平躺在地上,動作很熟練……” 林晝一怔,這麽說,他昏迷前隱隱約約感覺到的,是寧縱手邊的觸感,怪不得這麽冰。 林晝開口:“我十六歲的時候,也海鮮過敏過一次。” 婁恒了然,又說:“阿晝,我覺得寧神對你挺好的,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看上去挺關心你的……” 話音落下,空氣沉默了很久。 林晝始終保持那樣的姿勢,手抵在額頭上,隻是唇繃得更緊了。 他半眯著眼,看著天花板。 入夜了,頂上的光線悠悠垂落。他看見光從手裏的罅隙落了下來,透過指縫,沉在他的眼底,割裂成一個個細小的光點。 無數的光點又緩慢匯聚成十六歲那年的寂靜秋日,冷漠的alpha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 許久,林晝的聲音低低響起:“你懂什麽?” 婁恒不再問,林晝也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門開了,有腳步聲輕緩地走來,林晝沒有看過去。 他聽到了婁恒驚喜的聲音:“寧神,你怎麽來了?” 林晝愣住,他下意識放下手,看向門口。 門口站著一個人,他眉眼矜冷,唇色也寡淡,淡瞥過來的那一瞬,眉梢眼尾仿佛都氤氳著寒夜的冷霧。 寧縱。 林晝訝異,寧縱怎麽來了?十六歲的時候,他除了一開始露過麵,後麵幾天就像遺忘了自己一樣,一步都沒有踏入。 而現在,是自己住院的第一天,寧縱為什麽一天內來了兩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婁恒:“寧神,剛才外麵雨下得很大,你沒撐傘嗎?” 林晝這才注意到,寧縱的黑色西裝微濕。 他進來的時候,身上似浸染著冬日冷雨的氣息,襯得寧縱的眸色更淡,氣息更冷了。 這時,似是要印證林晝的想法一樣,本來淅瀝的雨水倏地變大,重重砸向地麵,下得又快又急,空氣冷意更盛。 在下著滂沱大雨的黑夜裏,alpha的嗓音清淡平靜:“忘了。” 剛才他快到醫院的時候,就下了雨,雨勢不算大,幸好沒有淋濕他帶來的東西。 寧縱看向林晝,淡聲道:“晚飯吃了嗎?” 林晝還處於寧縱突然過來的訝異中,婁恒就幫林晝回答:“阿晝剛醒,還沒來得及吃飯。” 寧縱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婁恒:“我帶了粥過來。” 林晝又怔住,寧縱為什麽會主動給他帶粥?寧縱怎麽越來越奇怪了? 婁恒接過盒子,把外麵的水珠擦幹,剛打開盒子,熱氣緩慢上升,小米粥的清香散在空氣裏。 婁恒舀了一碗粥,遞給林晝,林晝接過粥,視線垂下。 細糯素白的米,盛在靛青色的碗裏,兩種顏色交錯著視線,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 視線所及像是望見冰涼涼的霜花,倏然一吹,霧氣便漾成了輕嫋嫋的薄光,觸到皮膚上,縈著熱氣。 林晝忽然覺得這粥太燙了,他把碗往旁邊一擱,看向寧縱,他下意識提高了嗓音。 “寧大影帝,你行程這麽忙,來這裏幹什麽?” 寧縱走到林晝的床邊,打量著林晝的臉色,挑了挑眉:“聲還挺大,看來好多了。” 他漫不經心道:“阿姨今晚有事不能來,她讓我來這盯著你。” 孔絮香今晚確實有事沒來,寧縱在來醫院的中途,接到了孔絮香的電話,這樣倒也不算騙林晝。 林晝了然,他就說嗎,寧縱怎麽會無緣無故過來,原來是他媽的吩咐。 林晝往後麵一靠,明明他臉色還有些蒼白,薄唇卻痞氣地勾了勾:“盯著我幹什麽?我是小孩?” 病房裏雖然開著燈,但光線有些暗,寧縱的臉沉在微光裏,他輕輕地笑了:“這就叫盯著你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盯著?昨晚你不是才剛體會過?” 看到寧縱的眼神,林晝忽然想到了昨晚兩人互相觀察身體的場景。 寧縱足足盯了他二十多分鍾,不說一句話,但用眼神就好像能把衣服剝了。 林晝:“嗬嗬。” 這時,寧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離開病房前,他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瓷碗。 “粥換一碗吧,放太久了。” 寧縱離開病房,門合上,婁恒盛了一碗新的粥,遞給林晝:“阿晝,現在餓了吧?快趁燙喝了,這可是寧神特意帶過來的。” 林晝緊抿著唇,心裏回了一句,這不是他媽的吩咐嗎。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他端起碗,頭微微低下,熱氣再次拂在他的臉上,像是盛夏豔陽織成的網。 冷中帶著燙。 林晝喝了一口,細糯的粥滑過他的喉嚨,他動作一頓。 放了這麽久,他還是覺得粥有些太燙了,燙得他很陌生,很不習慣。他沒有說話,還是一口一口喝著。 空氣十分安靜。 這時,寧縱回來了,他瞥了一眼正在喝粥的林晝,唇角極淺地彎了彎。 林晝喝了兩碗粥,把碗放了下來,看向寧縱:“你什麽時候走?” 既然完成他媽的吩咐了,寧縱總要離開了吧。 寧縱沒說話,坐在了椅子上,修長的手輕巧地解開襯衫的前兩顆扣子,領口敞開,襯得喉結的線條更加鋒利。 他垂頭看向手機,光映亮了他的眉眼,他慢條斯理道:“再說。” 林晝:“?” 再說是什麽意思?留一整晚? 寧縱似是察覺到林晝所想,仍沒有抬頭,散漫道:“別猜了,我想待到幾點就待到幾點。” 林晝:“……” 寧縱就這麽盡職盡責要把他媽的任務完成到底?算了,管他呢。 接下來,幾人一直沒有說話,各自看著手機,時間一分一秒悄悄地流逝。期間寧縱抬眼,眸光瞥向林晝,驕傲的omega垂下眼,下頜冷白分明。 寧縱輕笑了一聲。 他這麽做無非是想和林晝多待一會,他們總是爭鋒相對,能有現在片刻的靜謐已經難得。 寧縱不再想,在病房裏待到十點多才離開。 第二天,epoch男團來看林晝了,他們本來早就想來了,但是他們正在錄製一期綜藝,實在抽不出身,今天才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