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句話在陳閑這裏並不適用。


    雖然他在很久之前是幫理不幫親,但在認識了身邊的一個個朋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沒那麽清高,看見他們遇到麻煩......總是會忍不住地幫他們擔下來。


    就像是許雅南這件事。


    如果許家真敢派人來寧川強行帶走許雅南,那他就敢當場翻臉把那些許家人都給打個半死不活然後快遞打包送回東南。


    “這件事如果你管了會很麻煩......”許雅南低聲說道,似乎也不再哭了,偷偷看著陳閑的時候臉也是紅紅的,心裏既是滿足又有些感動,“我小時候去守秘局報案......說我媽家暴我......他們也沒管.......”


    “憑什麽不管?”陳閑皺起了眉。


    “畢竟這是我們許家的家務事,有時候沒說起來那麽簡單。”許雅南歎了口氣。


    聽見這話,陳閑回過頭看著許雅南,那種目光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或許是第一次陳閑這樣看自己,許雅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別開臉似乎不敢去看他。


    “如果拋開那些外在因素,你心裏是什麽想法?”


    “我......”


    “想讓我管,我就管,不想讓我管,我就不多事。”


    陳閑說著,突然撓了撓頭,表情也很糾結。


    “我就怕你不想讓我管然後我管了,結果你又不開心。”


    聽見陳閑這一番嘀嘀咕咕的說辭,許雅南偷偷看了看他,低聲抱怨了一句。


    “你就不能霸道總裁一點麽......比如說一句不管你讓不讓我管我都要管這類的......”


    “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


    陳閑顯得若有所思,試探著問了一句。


    “那我以後叫你許伊麗莎白·安塔麗斯雅·琉璃蝶舞南好不好?”


    許雅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又急忙忍住笑,用一種很嚴肅地表情看向陳閑。


    “小陳同誌,我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會吐槽啊。”


    “叫我陳總裁。”陳閑邪.魅狂狷一笑,伸出食指輕輕抬起許雅南的下巴,然後很嘖嘖有聲地說道,“你也不夠瑪麗蘇啊,眼淚都不是七彩斑斕的,笑起來頭發也不會變成金色,哭起來頭發也不會變成白色......不合格啊你。”


    許雅南紅著臉沒說話,看著陳閑近在咫尺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這時,陳閑將右手收了回去,然後按了按自己的臉,又恢複到了平常那種三槍打不出一個屁的死樣子。


    “怎麽樣?陪你演一出瑪麗蘇心情有好點嗎?”


    “嗯......稍微好一點點......”


    “那就好。”


    陳閑就像是一個剛給病人做了心理治療之後詢問病情是否緩解的嚴肅老醫師,認真的表情在許雅南看來有種說不出的詼諧,但的確......她心情好多了,甚至都忘了之前因為那通電話而崩潰的事。


    “那你到底想不想讓我管?”陳閑撓了撓頭問道。


    “這個還用問嗎......”許雅南嘀咕了一句,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隻讓陳閑想起了有事沒事就衝自己撒嬌的小木禾,一貫強勢的她也難得表現出了自己軟弱的那一麵,“陳閑......你要是不管我就沒人管我了......我肯定會被他們帶回去的.......”


    得到確切答複,陳閑笑了笑,第一次抬起手在許雅南頭發上輕輕摸了摸。


    “放心吧,別說一個許家,就是十個許家來了也帶不走你,把我惹急了我就直接飛你們東南去找你們族長聊聊人生理想,實在不行我就把你媽連著你爺爺一塊揍進醫院算了。”


    “雖然你這話聽起來讓我很感動,但我為什麽又有點想揍你呢。”


    “因為你有病。”


    “.......”


    就在這時,許雅南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聽見手機鈴聲的瞬間,許雅南的表情很明顯變得緊張了許多,就像是被經常恐嚇的小孩一樣有種本能的畏懼。


    小木禾倒是聰明,不等許雅南反應過來,直接將手機從她手裏抽出來然後遞給陳閑。


    “告訴他們,再欺負雅南姐姐,我就打死他們!”小木禾凶巴巴地說道。


    “說話溫柔點。”陳閑皺了皺眉,心說這麽凶悍的氣質是跟誰學的?


    難道是魯裔生他們帶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樣子以後要注意別讓木禾跟他們走的太近了......凶巴巴的樣子被她那張天真無邪的臉表現出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那我......我錘死他們好吧?”木禾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閑深思熟慮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個聽起來可愛多了。”


    接通電話,陳閑沒有多客套,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


    “請問您現在的位置在哪兒?我這裏有一份社區溫暖想及時送到您手裏,精準扶貧您知道吧?就是那個.......”


    此刻陳閑嘴裏的這套嗑是魯裔生大師親自傳授,據魯裔生說,這是從總部某高層領.導手裏套來的“萬金油嗑”,想要得知某人的位置時隻需要把這套嗑分批嘮出來,言語間要推心置腹並且發自肺腑,要給對方靈魂升天一般的感動......


    當然,在陳閑這裏這套萬金油嗑算是廢了,任誰來聽都能聽出來一個感覺——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裏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三個字是......查水表!


    “你是陳閑?”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似乎說話的是個老爺爺,被陳閑連續硬灌了一套嗑後,他也表現出了極大的疑惑,“什麽社區溫暖?我還用得著你精準扶貧?”


    聽見這個陌生的聲音,陳閑拿開手機,看了許雅南一眼。


    “好像是個老頭。”


    “老頭?”


    許雅南愣了一下,急忙從陳閑手裏拿過手機。


    “爺爺?”


    “雅南你沒事吧??你在梅山上到底怎麽了??我這邊安排了好幾批人去梅山都被擋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出事了!”電話那邊的老頭似乎很擔心許雅南的安危,說話的語氣都顯得有些緊張,語速都忍不住變快了許多,像是連珠炮一樣往外噴,“你現在一切都好吧??有沒有在梅山上受傷??我聽你媽說陳閑跟你在一起!那小子沒欺負你吧?!”


    “我一切都好,爺爺你不用擔心,他......他也沒欺負我。”


    “丫頭你別怕,如果現在不方便說,一會你給爺爺發條短信來,如果那小子真欺負你了......就算鬧到他們總局去我也告死他!”


    “他真的沒欺負我!”許雅南見老爺子還是不相信自己,急忙為陳閑辯解道,“他對我很好,爺爺你放心吧!”


    “對你很好?”許老爺子似乎對陳閑有一萬分的警惕,“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丫頭我跟你說,在這年頭,那幫年輕的混小子就沒一個好玩意,你可要當心了!”


    “我聽見了啊,你別在那邊說我壞話。”陳閑的聽力不是蓋的,尤其是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的時候,隔著老遠都能聽見,更何況是在他身旁打電話,“老頭你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不敢揍你,什麽叫黃鼠狼給雞拜年?”


    “......”


    許老爺子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然後壓低聲音特別小心地問許雅南。


    “丫頭,你開免提了?”


    “是你說話聲音太大了......”


    說著,許雅南又想起了自己給家裏那邊打電話的初衷,急忙跟自己爺爺說。


    “爺爺,這次昆侖會我有隊伍了。”


    “隊伍?你不是一直都有隊伍嗎?我們家裏那批孩子還得......”


    “不是跟他們。”


    見陳閑還在因為有人說他壞話而氣憤,許雅南忍不住笑了一下,言語間透出了一種許老爺子都從未見過的嬌憨,甚至還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我是要跟陳閑組隊,還有李家的李道生,還有我的幾個朋友......這段時間我們都很忙的,所以我就不回去啦!”


    “什麽?!你要跟那個小兔崽子組隊?!”許老爺子驚了。


    “老頭你說誰是小兔崽子?”陳閑氣憤地回了一句。


    “我沒說你......”許老爺子慫了。


    “陳閑!不許凶我爺爺!”許雅南氣鼓鼓地看著陳閑,又輕輕拽了拽他衣角,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他不是也跟著你媽欺負你嗎......我是想幫你出出氣來著......”陳閑歎了口氣。


    “其實我爺爺對我很好......是我媽......”


    聽見電話那邊沉默了,許雅南急忙住口。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許老爺子歎了口氣,聲音似乎變得更加滄桑,“剛才你媽跟你打電話我聽見了,我也幫你罵過她了,這麽多年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你讓陳閑陳科長接一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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