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人昨夜有約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有一個人……」


    周管事支吾著,將那人供了出來。倒真是巧,這人晏玉樓認識,卻原來是董家的那個董子方,被她發配到行宮做苦力的那位。


    她替董子澄出頭,把董子方弄到行宮來的事情人盡皆知。這也是周管事遲疑一下的原因,他這個時候扯上董子方,到時候就算別人都沒事,董大也會有事。


    但是在榮昌侯和信國公麵前,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又不敢撒謊。萬一他不說,被侯爺查了出來,他的前程就完了。


    說起來,那秋月初時對他示好時,他還沒什麽想法。


    他和董子方是舊識,董子方被貶到這裏後他念著舊情,多少會照顧一二。秋月隔三岔五找他,被董子方撞見了。董子方便慫恿他,說什麽最難消受美人恩,有花堪折直須折,送上門的女人沒有推開的道理,他這才糊裏糊塗和秋月有了往來。


    隻是這秋月雖然先勾的他,但卻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勾得他心癢,無論他如何誘哄都不肯交付身子。


    他聽了董子方的話,這才買了珠花,想嚐些甜頭。


    明明約好在秋月不當值的日子約會,不想臨時生變。秋月無奈之下,隻有趁著自己主子睡著後溜去見他,誰知道會出了這樣的大事。


    早知道是個麻煩的,他何必找這個晦氣。


    不多時董子方被帶過來,見到晏玉樓的那個刻,他難免打了一個寒顫。晏玉樓勾著唇看著他,眼神冰冷。


    很好,這個人再一次犯到她的手上。


    「說吧,你都做了什麽?」


    董子方陰著臉,別過去冷哼一聲。


    還挺硬氣,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


    晏實一個上前,將人往前一按,「侯爺問你話呢?你聾了嗎?要是真聾了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來,省得你白長著這玩意兒。」


    「……別,別……我說我說……」


    他拚命捂著耳朵,生怕晏實真的動手。


    晏實把他放開,重新站到一邊。


    他心裏咒罵著,把晏玉樓祖宗八代都罵了一個遍。這個姓晏的,天生就是來克他的,怎麽他到哪裏哪裏就有這個小子。


    晏玉樓眉眼不動,不用看也知道這畜生在罵自己。


    「怎麽?嘴巴也不好使了,長著沒用的東西,不如都割了吧。」


    「……侯爺,別啊,我說……我什麽都沒做啊,是周管事搞不定這丫頭,我幫著出了個主意,讓他買點東西討這丫頭歡心,別的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一段時間不見,倒是變得識時務了,還知道求饒。


    「你什麽都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周管事昨夜原是和秋月有約的?」


    「這我倒是知道,可是其它的我不知道啊……」


    晏玉樓冷笑一聲,她要是信了他的鬼話,她就不叫晏玉樓。抬頭示意侍衛,便有兩人上前將他拖下去。


    不管他怎麽喊,怎麽嘴硬,等到了董子澄的手裏,自有他的苦頭吃。


    她來時就帶上了孟進和董子澄,兩人就在一間屋子裏專門審訊有嫌疑的人。之前秋月倒是沒怎麽用刑,換成董子方就不一定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她敢肯定,董子澄一定會把在大理寺學的東西一齊用到董子方的身上。


    惡人惡報,她可沒有半分同情。


    審董子方的時間長了一些,審完之後人也沒有帶過來。來回稟的是董子澄,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陰霾盡散之後的釋然。


    今日之後,她完全相信他會走出嫡母嫡兄帶給他的陰影。


    「國公爺,侯爺,董子方供出幕後主使。」


    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停頓下來。晏玉樓即刻示意屋內的人全部出去,最後隻剩下她和姬桑。


    「據董子方所說,他是王爺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王爺指使。」


    這個王爺自然不會是行山王,也不可能是長廣王,而淮南王。


    以董子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見到王爺本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府一個管事找上他的,根據他的描述,王府似乎還真有那麽一個管事。


    晏玉樓眼眸微眯,難道這事不是那人做的。


    董子澄走後,他們出了屋子。站在行宮最高的地方,眺望山川美景,兩人都沒什麽心情欣賞。行宮建立的初衷,是皇家避暑之地。


    既可兼盡孝之名,又能放鬆避暑,可謂是兩全其美。眼下正值春夏交替,花紅柳綠青山碧水,端的是美如畫卷。


    從行宮望去,是看不到皇陵所在。山水盡收眼底,一眼望去並無人煙。應是美景怡人,晏玉樓卻覺得那些碧影深處,不知有沒有人在窺探著。


    「你說,他會藏在哪裏?」


    姬桑不語,望著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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