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杭庭開始把準備好的影片投屏到白色的幕布上。這部電影應該有些年代了,盡管有過修複,但不論是配樂還是畫麵都充斥著年代感。“你是從哪兒找的老電……”話還沒說完,寧舟就看到幕布上出現了電影的名稱,視線一下午凝在幕布上。正是他前幾天在網上搜索過卻找不到一點影像和文字資料的那部電影。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身體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寧舟的背脊瞬間挺直,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嘴角不帶任何笑意,目光灼灼地盯著幕布。電影剛開始是一段小橋流水的美景,鏡頭慢慢拉近,最後給了一個正在騎自行車的女人一個特寫。女人聽到有人在叫她,停下自行車,轉頭,看到叫她的人後,笑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前麵出現過的美景似乎都抵不上這一笑。屏幕裏打出字幕:蔚棲白飾白小洛。……一部電影九十幾分鍾,兩部看下來就是三個多小時。電影結束,房間又暗了下來。寧舟卻沒有任何反應。這三個小時寧舟的動作沒有變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幕布。那個在電影裏從古靈精怪到暮氣沉沉的白小洛一直踩在寧舟的心髒上。不管是溫馨的,還是最後歇斯底裏的,都像是一把利刃,在寧舟身上劃下一道又一道傷痕。不疼。但綿綿密密的,讓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刷拉!”窗簾被拉開的聲音響起,外麵的天光頃刻間鋪灑了進來,黑暗被驅走。寧舟的眼睛不適應突然而至光芒,用手掌擋了擋光。等適應後,他才朝窗戶那邊看去。蔣杭庭就站在那裏,仿佛所有光芒都匯聚在他的身上。於是寧舟身上的寒意被全部驅走。寧舟愣愣地看著他,而後朝他伸出雙手,啞著聲音道:“蔣先生,抱抱我。”蔣杭庭似乎就在等寧舟這一句話,幾乎是寧舟話音剛落,他就走到寧舟的身旁,將寧舟抱進自己的懷裏。.許久之後。寧舟才從蔣杭庭的懷中出來,“蔣先生是從哪裏找到這兩部電影的?”“是郭慶瑞導演發給我的。”蔣杭庭如實回答。清明小長假的最後一天,沈玉緋找上他,和他說了一些事情。當天晚上,這兩部電影就出現在蔣杭庭的郵箱裏。那天晚上蔣杭庭一整晚沒睡,一直看著這兩部電影到早上,腦中卻回想著沈玉緋告訴他的事。沈玉緋說,寧舟的生母並不是現在的張瑤,而是一個名叫蔚棲白的女演員。蔚棲白在進入娛樂圈之前,就和寧長雄在一起了。由於寧長雄的母親不滿意蔚棲白的孤兒出身,一直不答應蔚棲白和寧長雄的婚事。寧長雄倒也為此抗爭過,但是他抗爭的手段卻很偏激。使計讓蔚棲白懷孕,以孫子要挾母親。寧母為了孫子不得不妥協,答應寧長雄和蔚棲白的婚事。這個孩子對蔚棲白而言是個意外,她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最後卻為了孩子不得不放棄事業。她當時剛拍完電影沒多久,其實還沒有完全從角色裏走出來,又加上後期在寧家受到寧母的不公平對待,寧長雄又忙於事業對她漠不關心,於是抑鬱症加重。要生的時候,寧家沒有一個人陪著她。還是沈玉緋急匆匆趕到,及時送她去醫院,這才母子均安,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等孩子生了幾個小時後,寧長雄和寧母才慢悠悠地趕到醫院。得知蔚棲白生了個兒子,兩人見都不去看看躺在病床上耗盡氣力的蔚棲白,高高興興地去看孩子。蔚棲白差點豁出去一條命,卻連個辛苦都得不到。她在醫院裏住了三天,三天後被寧長雄接回家。當天夜裏,她躺進浴缸裏,用鋒利的刀鋒隔開了脖頸上的頸動脈。決然地離開了這個世界。.蔚棲白、寧舟。那天晚上,這兩個名字一直出現在蔣杭庭的腦海裏,再往深處想,蔣杭庭就覺得心疼。為他的小孩兒感到心疼。蔣杭庭倒是沒有猶豫過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寧舟。且不管寧家的一堆爛事,寧舟也是最有資格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