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聲“出息”,把衛生間的門打開,裏麵空無一狗。再蹲**看床底下,不僅沒有狗,連那箱子手稿設備都沒了。宴若愚傻眼,心中警鈴大作,覺得自己不能守株待兔,狗都沒了,上哪兒逮薑諾。他並不知道有人交代旁邊另一戶還沒搬走的人家盯住薑諾的住處,隻要有人回來,就馬上給他們打電話。他們來得速度也很快,全是大高個,宴若愚觀察完床底站起身,他們就黑壓壓一片堵在了門口,要不是帶頭那個大金鏈子黑墨鏡,lv皮帶扣啤酒肚,他還以為宴雪濤的保鏢團找上他了。宴若愚和那社會大哥麵麵廝覷,大哥扶了扶墨鏡,神色凝重,問身邊小弟:“這是薑諾?”小弟愣了愣,跟老大點頭哈腰,討好道:“應該是。”“是你個頭啊,你騙呆瓜啊,當我沒見過薑諾?!”社會大哥反手彈小弟一腦殼,“你以為我不懂行情啊,這樣一張臉被富婆包養月費10萬起,他薑諾要是有這姿色,能欠錢到現在都不還?!”“……”宴若愚:“???”“喂,你小子……”社會老大進屋,坐在小弟自帶的折疊椅上,翹起二郎腿接過小弟點好的煙,問道,“和薑諾什麽關係,為什麽會在這兒?”宴若愚這輩子怕過誰啊,不卑不亢:“他欠我錢,我來討債。”“喲,這麽巧,”社會大哥吐了口煙,摘下墨鏡,眼睛比王墨鏡的還要小,“我們也來討債。”第10章 社會大哥又抽了口煙,眯著小眼睛打量宴若愚:“不知道兄弟是哪家公司,平時都在哪兒討債?”宴若愚還想從這位大哥嘴裏套話呢,隻能硬著頭皮演:“虎山莊園。”社會大哥正要吐煙嘴,聽宴若愚這麽一說,居然嗆住了,兩個鼻孔一張嘴一塊兒冒煙。小弟連忙單膝跪下給大哥拍背,不小心勁道大了,震得大哥指間的半根煙脫手掉地。小弟慌忙補救,將煙撿起來,二話不說往大哥嘴裏送,大哥被燙得從折疊椅上支棱起來,反手又給他一腦殼,怒罵道:“你直播兒看傻了吧擱我這兒反向抽煙!”宴若愚:“……”小弟還想補救,雙手四指夾住煙嘴給大哥送上,手指頭粗的大哥根本沒地方下嘴,腦殼都懶得彈了,一揮手讓他出去,和其他人站一塊兒。“誒喲,讓小兄弟見笑了。”房間裏隻剩下社會大哥和宴若愚兩人。社會大哥的鼻梁不夠高,墨鏡老往下掉,一掉,墨鏡就變老花鏡,小眼睛又露了出來,考究地看著他。“小兄弟原來是在虎山那邊收債啊,怪不得穿得人模狗啊不,一表人才。”社會大哥又把眼鏡扶了上去,“不過我聽說,你們放貸都是七位數起,薑諾怎麽欠到你頭上了。”宴若愚反問:“薑諾欠你們多少錢?”“我們是小額貸款,不能和你們大公司比,”社會老大特謙虛,揚揚三根手指,“本金不多,也就三十萬,大半年前他們急著用錢,把老家的房子抵在我這兒。”大哥不愧是社會上混的,聊著聊著,懷疑起宴若愚的身份,問:“薑諾自己什麽都沒有,戶口都落在嶺安大學,他要問你借錢,拿什麽抵得?”宴若愚眨眨眼,可機靈了:“他沒問我老板借錢,他偷我老板手表,市價好幾百萬呐。”“誒喲,這麽貴啊,”社會大哥扶了扶lv腰帶,嘴上說著可惜,眼珠子一轉覺得薑諾要是把東西當了還他錢,也不錯。宴若愚繼續試探:“你剛才說薑諾沒落戶,那房子是誰的?”“薑慶雲啊,”見宴若愚對這個名字茫然,社會大哥“害”了一聲,給他科普起薑諾的家庭關係,“他三歲的時候媽就死了,他爸在嶺安城打工把他接過來,染上毒癮沒兩年也死了。薑慶雲和他爸同村,就把小孩接過來給他口飯吃,吃著吃著,還就住下了,供他考上大學。不過薑慶雲的大兒子去年生了大病,薑諾也就沒讀書出去掙錢了。”社會大哥長舒一口氣,感慨道:“幸好有這個便宜兒子在,每個月都能拿出萬把塊錢,不然就薑慶雲和他老婆賣麻辣燙那點錢,還利息都不夠。誒,你說現在大學生畢業,一個月掙不到一萬吧,還沒薑諾在ktv陪人唱歌喝酒賺得多,學曆有什麽用呢,嗯?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還沒個娘炮——”“他不娘。”社會大哥的知識無用論說得宴若愚腦殼疼,正要反駁,大哥的手機響了,鈴聲是時下的最新款:“來左邊跟我一起畫個龍,右邊畫一道彩虹……”宴若愚:“……”宴若愚尋思著社會大哥還挺潮,居然聽說唱。大哥一看來電顯示,小眼睛一亮,接起來後嗓門大的像自帶大喇叭,散漫道:“終於肯開機了?”“在學校門口堵薑智的是不是你的人?當初不是說好的嗎,你要錢衝我來,去堵他一個小孩算什麽!”“你不是不接電話還跑路嘛。”社會大哥並沒有被薑諾的暴躁傳染,和和氣氣地,“我現在就在16號街等著你來還錢。”宴若愚完全能聽清薑諾的聲音:“那你先解釋,為什麽我叔嬸的房本已經在你名下了,你陰我們鐵老三!又要我們還款又要偷我們房子。”“誒,我可不是偷,我是為了保險起見,你們把錢還完了,房本我自然會還給你們。”鐵老三畫大餅不打草稿,“你不希望我再去找你那寶貝弟弟吧,他們薑家可就隻剩這一個兒子,你可想好咯,哦,對了,我這兒還有位帥小夥等著你呢,小夥子你叫什麽來著——”鐵老三的墨鏡又滑下鼻梁了,一眼就能看到宴若愚。宴若愚也扯開嗓子,故作凶巴衝薑諾喊:“薑諾,我是宴大誌。”薑諾原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聽這位宴大誌的聲音是宴若愚的,突然沉默。“你先過來,”宴若愚同鐵老三對視,暗示的話卻是說給薑諾聽的,“我們老板什麽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隻手遮天,他就沒辦不成的事,你能逃到那兒去,還不如乖乖過來,有什麽來了再說。”宴若愚這“威脅”非常給力,鐵老三跟著洋洋得意:“聽見沒有啊薑諾,咱們16號街,不見不散。”薑諾掛了電話。鐵老三確信宴若愚和自己是同一站線,話更多了,問宴若愚:“我剛才的鈴聲好聽不,炫不炫?”宴若愚都還沒回答呢,門口的小弟就來邀功:“是我幫三哥選的,黑怕饒舌,年輕人都愛聽這個。”“是嗎,”宴若愚抬杠小能手,“我怎麽聽說年輕人現在都在聽樂隊,今年夏天都是樂隊的。”小弟露出觸及知識盲區的尷尬,鐵老三體胖但心窄,又生氣了:“讓你說話了嗎?”小弟乖乖閉嘴。“我也覺得這歌沒勁兒,說不像是說唱不像唱,淨整些花裏胡哨的。”社會三哥自己給自己打圓場,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麽,“我記得薑慶雲的大兒子也搞這玩意兒,還上電視了對吧?”小弟眼巴巴看著他。三哥拍自己大腿拍得響亮:“說話!”“哦對對對對,那節目好像叫什麽……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