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薑諾點頭,跟月老牽紅線似的循序漸進,“他很關注你,覺得同年齡的說唱歌手裏,除了你沒一個能打的。”“別,他現在可是d音紅人,誰都能哼兩句他的無厘頭喜劇說唱。他的讚賞肯定,我可受不起。”宋舟顯然並不認可林淮的風格,甚至還有些鄙夷,和絕大多數唱oldschool的老牌說唱人一樣替梁真不值和惋惜。當老子的這麽技術流,怎麽耳濡目染出這麽個瞎肩膀唱的兒子。或許是被宋舟念叨的緣故,正在龍灣機場等待飛往蘭州航班的林淮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原定於八點起飛的航班延機到十二點都沒個消息,林淮等得生無可戀,隻能眼巴巴望著不遠處一家名叫“黃河謠”牛肉麵店,垂涎欲滴。邵明音都聽到他肚子叫了,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讓他去吃點,林淮一想到菜單上的價格,咽了口唾沫,懂事地搖頭。邵明音總覺得林淮還能長個,見不得他餓,就把旁邊的梁真搖醒,說:“兒子要吃黃河謠。”“回蘭州再吃,機場這家店多貴啊。”梁真一點都不心疼林淮,剛把眼睛閉上。邵明音又搖他,說:我也餓了。”梁真猛然睜開眼,站起身,中氣十足大搖大擺地走向那家店:“走,帶你們刷臉!”第27章 梁真當然隻是說說的,不會真吃霸王餐,三人點了三碗麵,牛肉和小菜加起來快三百。這是他吃過最貴的牛肉麵之一,盡管黃河謠清真餐飲集團有限公司其實是他控股的。十年前他靠演出掙著錢了,總想著該怎麽投資才能跑贏通’貨膨脹,原本想做潮牌服裝,但有太多rapper把這當副業,梁真覺得不酷,腦門一拍,和廠牌裏的兄弟一合計,就這麽進軍了餐飲業。第一家黃河謠開在溫州,用的牛羊肉全是西北空運,原汁原味複刻正宗蘭州牛肉麵的味道。後來他們開始做加盟,鼎盛時期全國有一百多家,隻要黃河謠開在某個地方,方圓五公裏就不會再有蘭州牛肉拉麵,沙縣小吃一家獨大。加盟店一多,品質就不好把控,大浪淘沙後,全國範圍內還有三十餘家,溫州機場店就是其中一家,除了價格比外麵貴五倍,味道挑不出錯。梁真在邵明音麵前說不餓,拿著小票到窗口前,還是會和拉麵師傅說“二細,麵放多點”,想了想,遞上另一張小票時說蕎麥棱子的麵也放多點。和梁真不一樣,戶籍同為蘭州的林淮喜歡吃蕎麥棱子。梁真在窗口等麵,他和邵明音麵對麵坐著剝茶葉蛋。他太餓,沒等麵上來,就開始吃牛肉,吃完以後還不頂餓,邵明音就把自己那份推給他,後來梁真端著三碗麵坐到一旁,見林淮把邵明音的那份肉都吃了大半,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分給他們一人一半。蘭州今天下暴雪,他們一個小時前問空乘延遲情況,得到的答複是飛機剛從蘭州起飛。梁真聽了,非常淡定。邵明音除夕夜都在加班呢,一家三口為了看春晚的儀式感都去蹲派出所裏頭了,航班隻要不取消他們就謝天謝地。他們從大年初一晚等到初二淩晨,萬家燈火熄滅,老婆孩子熱炕頭,也就《makeitbig》的節目製作人林哲還在給梁真打奪命連環call,他被逼得提前關機,靠著邵明音胳膊小憩,被叫醒後還挺迷糊,幾口麵湯下肚,胸膛裏一暖和,人也清醒了。吃到一半,他聽到身後有聲驚呼,警覺地回頭,那兩個女孩跑到他旁邊,激動到跳起,問:“你是林淮嗎?”梁真扭頭,林淮衝那兩個女孩靦腆一笑,擦擦嘴後禮貌起身。他夠高,站在什麽身高的女孩子旁邊都般配,那兩個女孩子除了讓他簽名,還拜托梁真幫忙給他們合影,接過手機後同梁真說了句“謝謝”,就走了。???就走了???梁真和林淮麵麵廝覷,全都呆若木雞。邵明音憋不住笑,踢了林淮小腿一腳:“行啊,兒子,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怎麽就死在沙灘上了?嗯?”梁真的手指在自己和林淮之間反複滑動,真心實意地發出靈魂拷問。林淮不僅是他帶出道,還是他帶回家的,沒想到才七八年的功夫,路人不識他梁真,尖叫呐喊全給林淮。“您這怎麽能是過氣呢,”林淮攏了攏外套,一本正經地貧,“您這是功德圓滿,喜提老炮人設。”梁真也踢了林淮一腳,力道不重,但林淮抱住小腿,努嘴撇眉,故作委屈地和邵明音控訴:“爸,梁真嫉妒我。”邵明音對這倆活寶的一唱一和早已見怪不怪,充當和事佬讓他們倆先吃麵。俗話說的好,父子沒有隔夜的仇,梁真把流落街頭的林淮撿回家那年正好二十三歲,他掐指一算,林淮要真是他兒子,他得十三歲就播種,這太不符合核心價值觀了,所以林淮剛進家門那會兒要管梁真叫爹,梁真總不愛答應,聽著罪過,久而久之,林淮就叫他大名,父父子子那套完全不講究。不過邵明音對這個便宜兒子特上心,最愛幹的事情就是給林淮變著花樣做飯,愣是把他從一個瘦不拉幾的小豆芽投喂成梁真差不多高。他在學習上比梁真爭氣多了,考上了全省最好的大學,雖然被調劑到馬克思學院,但現在也學得美滋滋的,勵誌做個新時代好rapper。“你也別太傷心,”邵明音知道梁真沒傷心,說不定正為林淮有出息暗樂,但還是非常配合地認認真真勸,“剛才那兩個姑娘不是也說了嘛,她們不算嘻哈迷,對說唱也不了解,就是聽過林淮唱的推廣曲,叫——”他看向林淮,問,“你給誰唱推廣曲來著?”“不是誰,是一個文學網站,叫長佩閱讀。”林淮把最後一口麵湯喝完,意猶未盡,梁真放下筷子,總覺得這個網站名聽著很耳熟。他看向邵明音,邵明音也看著他,那意思是他也有印象。邵明音並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也給長佩寫過推廣曲?”梁真想起來了,用力一點頭,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他也沒關注這個網站的後期發展,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長佩找上他兒子了。“你為什麽都沒和我們提起過,簽合同了嗎?vivian知道嗎。”梁真輕車熟路地教育,神色越來越嚴肅。vivian是lzc廠牌成員的經紀人,按正常流程,所有商業合作都要她做中間人。“行啊林淮,十九歲了,膽子肥了啊。”梁真有些慍怒,“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私下行動了吧,去年也是,沒和我們任何人商量就發了張喜劇說唱的mixtape,連自家人都防,後來你們的采樣出問題差點被扣鍋成抄襲,原創者又是賣誰的麵子不追究你的?”“我這不是……怕你們覺得那些歌掉價,不讓我發嘛……”林淮扭扭捏捏的,梁真直接拍了下他腦門,讓他好好說話。“長佩給了你多少錢?回頭給vivian報個賬。”“我沒拿錢!”林淮解釋道,“就上個月,他們網站一個編輯微博私信我,我們挺聊得來的,我就順手把demo發過去了。這種推廣曲我一天能寫四百首韻腳不重樣,我都不好意思問他們要錢。”“林淮!”梁真不和他嬉皮笑臉,“這不是錢的問題,你在一個叫lzc的團隊裏,你一天要跟人介紹你是‘林淮來自lzc’,你就要有一天的團隊意識,什麽事情都要和我和經紀人商量,不能擅自作主。再加上你現在確實有點名氣,話不能亂說,歌更不能亂唱,有些合作——”“誒呦,都什麽年代了,開心就完事兒了,怎麽還那麽多規矩。”林淮理虧又不服氣。梁真較真:“你在lzc,就得守lzc的規矩。”“那我找個黃道吉日退團單幹得了!”林淮不服氣,悶悶不樂地起身,離開牛肉麵館去等候區坐著,頭都不回。梁真看著他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邵明音在旁,反複撫他後背讓他消消氣。邵明音勸:“你別和他置氣,他還隻是個孩子。”“他幾歲了還孩子?他那叫巨嬰!都十九歲了啊,誰十九歲了還像他這樣衝動任性不懂規矩?”邵明音看著梁真,露出一個苦盡甘來又體諒的微笑。梁真:“……”“別氣,別氣,先聽聽兒子都唱了什麽。”邵明音還是那麽好脾氣,點開那首《長佩愛情》放給梁真聽。林淮的聲線和梁真的有相似之處,自帶腔調,歌詞再怎麽胡說八道都能唱出質感來:若遇到喜歡的作/品千萬不要錯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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