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盯著那撮毛:“???”“科爾鴨不是白的嗎?”elves最為幻滅,問宴若愚,“它怎麽是黃的?”“還是特朗普黃。”伊斯特插嘴,一臉不敢置信,“它爹是不是被帶帽子了,怎麽生出個外國人。”宴若愚也傻了,盯著鴨子頭頂那搓濕漉漉的、在燈光下反光的黃毛,說不出話。薑諾也差點說不出話,是被這三個沒常識的人氣到了。薑諾說:“鴨子長大還需要換毛,沒換毛前,大多數品種的絨毛都是黃的。”三人受教了,邊點頭邊發出長長地“哦——”,然後繼續觀察鴨子。白瑪離得最近,眼神也最好,有些擔憂道:“它好像沒力氣了。”“它啄這麽久都沒出來,會不會出事啊。”伊斯特也擔心,伸手想把蛋殼掰開點吧,又猶豫地縮回,怕人類的幹涉影響到小動物的自然成長。elves和宴若愚也有這樣的想法和顧慮,三人齊刷刷看向把回老家種田當美好生活的薑諾,眼裏全是對畜牧業知識的渴望,希望薑諾快點支個招。薑諾不反對,說有靈性的貓狗感知到生育困難時都會找主人幫忙,稍微剝點蛋殼不會對鴨子造成傷害。宴若愚見鴨子還是濕的,沒能過心理這關,就授權伊斯特剝,自己圍觀。伊斯特很小心,但貪心了,圍繞著洞孔將鴨蛋剝到四分之一才停下來,放燈光下一看,才發現殼壁上還有血,原本露出腦袋的鴨子漸漸蜷縮,並沒有伸展開翅膀和腳丫。伊斯特慌了:“完了完了,我不會好心辦壞事吧。”“別著急,你要相信它的生命力。”薑諾安慰他。所有人重新坐在,聚精會神盯著沒什麽動作的黃毛鴨。但盯久了,還是容易分神,連薑諾也看著看著拿出手機隨便刷,等到淩晨兩三點,鴨子還是不願意睜開眼掙紮,白瑪和elves熬不住,就都回了自己房間,隻有伊斯特鐵了心要看鴨子破殼,杵著下巴熬鷹似得凝視鴨蛋,但最終還是敗給了倦意,慢慢垂下腦袋,趴在桌上睡覺。宴若愚披了件外套在伊斯特背上,防止他著涼,再輕輕把椅子挪到薑諾邊上。他坐下,身體朝向靠窗那張床的方向,勸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的薑諾:“你也休息會兒吧。”薑諾扭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那張被褥整潔的床。那曾經是宴若愚的床,但顯然有段時間沒人觸碰過了,隔著一條不足半米的空隙,另一張靠牆的床上有衣服和眼罩。那曾經也是他睡過的床。薑諾搖搖頭,輕聲說:“不了吧。”“還是說你想睡回原來的?”宴若愚不介意道。薑諾覺得他不正經,抬手推了他胸膛一下,宴若愚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將掌心攤開,正對心髒跳動的地方。薑諾的身子僵住。他有些難堪,也覺得赧然,目光遊離無處安放,恰巧落下閉著眼的小鴨子上。幼崽在呼吸,隨之抖動的身軀是生命力的象征,給薑諾一種呼吸與心跳重疊的錯覺,那麽脆弱,又那麽熾烈。他抽回手,並不明顯地喉結動了動,故作專心地凝視鴨蛋,宴若愚輕輕地說:“你掩飾緊張的時候,會習慣性咽唾沫。”薑諾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看向宴若愚,宴若愚一臉“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說:“嗯,還會提一口氣屏住,眼睫毛也眨得比平日裏快,就像現在這樣。”薑諾提著的那口氣差點吐不出來,被激得正要開口反駁,宴若愚目不轉睛看著他,並沒有看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宴若愚料事如神:“你會把拳頭握緊,大拇指藏進四指。”薑諾連忙把緊攥的五指鬆弛開,心虛地背到身後。“我沒有,我——”他還想狡辯,眼眸閃爍。宴若愚的眼神至始至終都沒有變,說:“你平時說話都是慢吞吞的,所以一著急起來,就容易卡殼吞字。”薑諾:“……”薑諾能感受到自己呼吸越來越沉,肩膀也有些垮。他不知所措地時候總會這樣,宴若愚肯定也注意到了,正要說,薑諾一把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發聲。這動作平日裏肯定觀察不到,趴在桌底下的出息都看傻了,畢竟自己一旦靠近宴若愚,他就暴躁得也跟狗差不多,隻有被逼急的薑諾才敢用手心碰宴若愚的嘴。出息還清晰記得兩人第一天見麵時,宴若愚見薑諾手心有膠布時的抵觸和嫌棄。然後他們從冬天走到夏天,宴若愚還是那個有潔癖的大少爺,卻喜歡睡薑諾躺過的床,被薑諾捂住嘴動不了,就用彎起的雙眼傳達笑意。而那雙眼無疑是他所有五官裏最像母親程嬰夢的部分,微微下垂的眼角賦予他渾然天成的無辜感,他就是去殺人放火,也是男女老少通吃殺他們的心,再在心田裏縱一把燒不盡的春火。他慢慢靠近。就著薑諾捂住下半張臉的姿勢,拉近兩人的距離,使得薑諾的唇碰上手背。趴在桌底下的出息大氣不敢出聲,縮回舌頭閉上嘴用鼻子呼吸,見證宴若愚和薑諾隔著手心手背的溫度,完成了一個悄無聲息的吻。單身狗出息閉眼不敢看,埋頭裝睡。薑諾把手挪開,和宴若愚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溫度,聽他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我也在觀察你。”——當你冷靜、克製、內斂,清心寡欲如同局外人,在劃定的安全區內觀察我,我也在看著你,賦予你存在的意義。*這種久違而強烈的存在感足以擊潰薑諾所有的心理防線。他不再躲閃,不抗拒宴若愚即將落下的吻,迷迷糊糊還沒清醒的伊斯特猛然睜大眼,大喊大叫:“我靠!”薑諾被驚著了,慫著肩膀像個偷吃糖被發現的孩子,慌裏慌張對伊斯特說:“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就是你想的那樣!”宴若愚握住薑諾的手放在腿上,坦坦蕩蕩對伊斯特說:“既然你都看見了,那我們也不瞞著了,其實我和薑諾——”“你和薑諾要鴨狗雙全了!”伊斯特根本就沒看到他們差點親上嘴兒,注意力全在鴨子上。不知不覺中它已經鑽出腦袋和翅膀,隻有下半身還和蛋殼連接,出息也不再裝睡,跳上一張椅子看那隻一口就能吞下的鴨子。伊斯特給其他人打電話,沒過多久,林淮和宋舟就結伴來了,兩人都還是原來那身衣服,好像回房後沒睡覺,而是促膝長談了整晚。然後白瑪和elves姍姍來遲,七個人加一隻狗圍住麻將桌,目光齊刷刷全在鴨子身上。它掙紮著跟剩下的蛋殼分離,翻了個身露出屁股,和蛋殼上幾乎快分辨不清的四個字。“……嘻、哈、聖、蛋?這誰寫得,這麽惡趣味!”“額……蛋拿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可能是前人的寄托吧。”“然後蛋裏蹦出個特朗普,靠。”“特朗普也挺好的,makechinesehiphopgreatagain就靠你了鴨。”“神特麽特朗普,梁真要是知道了是不是有很多問號。”“嗷嗚嗷嗚,嗷嗷嗷嗚!”“衝鴨衝鴨,小jiojio露出來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卻無心看風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合鴿鳥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合鴿鳥子並收藏卻無心看風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