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書蘭替兒子發愁,正在想辦法讓白源接受。 計劃沒有變化快,白子安和戚昊早上出門時,剛好遇到了白源,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白源根本沒放在心上,最近滿腦子都是同性戀,讓他不得不在意。 白源如常地和兩人道了聲早安,一起下樓吃早飯。 白子安和戚昊仔細觀察了他的表情沒發現異常。 而後的幾天,白源每天都會早起,躲在自己房間門口聽聲音,一有動靜就打開一條門縫,看看他們是不是從同一個房間出來。 被白源發現一次後,白子安就不讓戚昊來他房裏,因此白源觀察一段時間,沒有發現異常,準備取消每天的盯梢。 白子安發現白源不再緊盯著他們,解除了警報,和戚昊又在一起黏黏糊糊。 熱戀中的情侶,讓他們時刻保持距離,簡直是最大的懲罰。 然而就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白源再次抓到他們。 當天晚上,一家人聚集在客廳,集體沉默著。 白源看了看白子安,又看了看戚昊,不停地歎氣。 “爸,對不起。”白子安帶著歉意地說。 白源再次歎氣,“你是怎麽染上這種病的?” “爸,這不是病。”白子安拿出今天剛收到的書,遞給白源看。 白源翻了幾頁,上麵有很多專業術語,大部分他都看不懂,不過上麵的小標題上寫得比較明確,說這不是病。 但即使同性戀不是病,白源也不能接受,兩個男人怎麽能在一起,這違背了常理,況且他們不能生孩子,怎麽傳宗接代。 戚昊握著白子安的手,無聲地支持他。 白源現在最看不了這幅場景,他把書放在沙發上,對戚昊道:“你放開他。” 戚昊鬆開手,端正坐好,態度認真地說:“我和安安是認真的,想要過一輩子。” “我不同意。”白源完全想象不出來那副畫麵,“你們還年輕,別看著稀奇就什麽都學,娶個老婆才是正經事。” “我們沒有學,是真的產生感情才決定在一起的。”白子安盡力地說服白源。 白源不為所動,“哪來的感情,你們見識太少,多處幾個女朋友就知道什麽是正確的。” “同性戀也是正確的。”白子安反駁道。 白源突然爆發,歇斯底裏地喊:“我不同意,你們不能在一起。” 郭書蘭被嚇了一跳,拍著心口道:“你小點聲。” 白源氣得喘了幾口氣,放低了聲音,“你們趁早分開。”說完起身上樓了。 客廳裏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郭書蘭道:“別擔心,我去勸勸你爸。” 郭書蘭上了樓,於子墨安慰道:“這種情況還不算太糟糕,你們先回去休息,讓叔叔緩一緩。” 白子安失落地點頭,原來出櫃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 幾天之內,家裏充斥著壓抑的氛圍,白子安和白源幾乎沒有交流,白子安幾次想要和白源說話,都被他躲了過去。 郭書蘭一有時間就勸白源,說得白源心煩,幹脆出去找朋友下棋。 白子安和戚昊這兩天一直保持著距離,免得白源看了生氣,雖然白源經常不在家。 白子安開車送戚昊上班,腦中亂七八糟地想著事,幾次遇到危險,還是戚昊提醒他,才躲過去。 一路驚險地開到公司樓下,戚昊嚴肅地對白子安說:“安安,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的狀態不對,別讓我擔心。” 白子安心不在焉地點頭。 戚昊轉過白子安的臉,盯著他的眼睛又囑咐了一遍,“晚上不要來了,我自己回去。” 白子安抱住戚昊,悶聲說:“知道了。”幸好戚昊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戚昊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下車前再次叮囑:“慢點開。” 白子安點點頭,終於打起精神,暫時拋開煩惱,專心地開車回家。 白源現在躲著他們,郭書蘭無可奈何,看著白子安減少的飯量,她很擔心。終於在白源回來吃午飯的時候,抓住了他。 白源掐著時間,等大家都吃完飯才回來。 餐廳裏,郭書蘭正坐在桌邊等著他。 見到他回來,郭書蘭盛了一碗飯放到桌子上,拿著筷子氣憤地對白源說:“安安現在寢食難安,晚上休息不好,眼下青了一大片。” 白源默默地聽著,伸手去拿筷子。 郭書蘭抬起手不讓他拿,“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也不能一直躲著,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和我們說話了嗎?” 白源歎了口氣,“我還沒想好。” 郭書蘭不管他,想了這麽久都沒想好,還要想到什麽時候,她給白源下最後通牒,“還需要幾天時間考慮?” 白源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想好。 郭書蘭把筷子放在他手裏,“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開家庭會議,不許躲。” “知道了。”白源道。他已經躲了不隻三天,全家人都同意,隻有他一人孤身奮鬥,不想被說服就隻能躲著。不過就像郭書蘭說的,他總不能躲一輩子,該來的還是會來。 吃過飯後,白源去朋友家繼續上午沒完成的棋局。 朋友的妻子從外麵回來,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白源。 白源的朋友注意到,捏著棋子問:“怎麽了?” 妻子支支吾吾地道:“沒什麽。”想說又不說的樣子,讓人著急。 “有什麽事就說,都不是外人。”朋友落下棋子,高興地說:“哈哈,這局我肯定贏。” 白源的心思根本沒在棋局上,“我輸了。” “還沒下完,你怎麽直接認輸了。”朋友不甘心地說,他是個臭棋簍子,好不容易能贏白源一把,結果沒嚐到甜頭就結束了。 白源放下棋子,“結果很明顯,沒有繼續的必要。” 朋友雖然不甘心,但白源不想繼續,他也隻能遺憾了,看了一眼旁邊的妻子,問:“你剛剛想說什麽?” 妻子琢磨著反正這事全村人都知道了,白源早晚也要知道,不如就說了吧。 “白子安和戚昊搞到一起了,白小雅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親。” 朋友聽後笑道:“瞎說,不可能,哪來的謠言。”白子安是村裏最乖巧的孩子了,怎麽可能搞同性戀,誰傳的,也太不靠譜了。 白源手中的棋子啪地落在地上,整個人都僵住了。 朋友連忙安慰他,“別聽她瞎說,子安我們還能不知道,多乖的孩子。” 妻子在旁邊小聲地說:“白小雅親眼看見的,還有照片呢。” 白源抖著手把棋子撿起來,放在棋盤上,“我先回去了。” 朋友不敢置信地看著白源走出去,對妻子道:“不會是真的吧。” 妻子非常肯定地點頭,“是真的,照片是我親眼看見的。” 趙曼拿著白小雅的手機到處走,所有人都看到了,白子安和戚昊在車裏抱在一起,戚昊親著白子安的頭,兩人之間的愛意隔著屏幕都能感受的到。 白源迅速地往家走,路上遇到許多人,對他指指點點,不停地議論著,他們說到激動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白源聽了很多難聽的話。 他幾乎是跑回去的,回到家把院子的門緊緊地關上,氣憤地走進屋子。 郭書蘭詫異地說:“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白源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杯水,“白小雅拍到安安和戚昊的照片了。” 郭書蘭震驚地站起身,“怎麽會。” “這要問他們。”白源氣得不行,“早就說讓他們分開,偏偏不聽,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臉都丟盡了。” 郭書蘭著急地問:“這可怎麽辦?” 白子安聽到吵聲,下了樓,“爸,媽,發生什麽事了?” 白源一見到他火氣就上來,“還不是你幹得好事。” 白子安不明所以。 郭書蘭問:“你今天和戚昊親上了?” 白子安尷尬地說:“媽,你怎麽知道?”看來以後在家裏要注意一些。 郭書蘭道:“白小雅拍到照片了。” 白子安愣了一下,白小雅怎麽回拍到照片?想到今天在戚昊公司樓下,白子安突然意識到,白小雅可能在鎮上看到他們了。 白源冷著臉問:“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白子安無奈地說:“爸,我沒錯。” 白源腦中回蕩著村民們難聽的話,都這樣了還不肯承認錯誤,他嗬斥道:“你這個不孝子,跪下。” 白子安從來沒下過跪,白源在氣頭上,怕他氣出個好歹,隻好跪下。 郭書蘭去拉白子安,“安安又沒有錯,不跪。” 白源擋住郭書蘭,“他給家裏丟臉了,和男人搞在一起,能有孩子嗎?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 郭書蘭推開他,“這年頭即使男女結了婚,也不一定生子,再說你家有多少家產,非得要個孩子來繼承。” 白子安見兩人吵起來,正要勸阻,“咣咣咣”的砸門聲響起。 “白源,郭書蘭,快開門,我知道你們在家。”趙曼的大嗓門響亮地傳進屋裏。 白源轉頭看向外麵,“嫂子來幹什麽?” 郭書蘭沒好氣地說:“還能幹什麽,看我們的笑話。” 白源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看來今天不好過。 外麵的砸門聲一刻不停,像催命一樣,郭書蘭不得不去開門,來者不善,出去之前囑咐他們道:“你們在屋裏呆著,別出來。” 兩人應道:“好。” 從院子外麵能看到屋裏的情形,白源不想繼續丟臉,對白子安道:“你先起來。” 白子安撐著膝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