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魎那麽一說,張瀟和劉威兩個有權勢的人就開始審視我和祖汐薇。


    而我這邊則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禁伸手去撓撓頭。


    祖汐薇則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嘴裏嚼著大大泡泡糖,然後“啪”的吐了一個泡。


    嚼泡泡糖是祖汐薇的一個愛好,我也試著去嚼,可因為死活吹不出泡泡,就放棄了。


    張瀟和劉威那邊也沒有多問,領著我們進了衛生院。


    一邊走,張瀟就介紹說:“這次的疫情有些特殊,凡是感染上疫情的人,先是少吃少喝,然後不吃不喝,沒有幾天就骨瘦如柴,偶爾嘴裏會吐出黑色的濁物,還伴有夢遊的症狀。”


    劉威也是在旁邊補充說:“他們有時候會有暴力傾向,別看他們骨肉如柴,發起飆來,沒有三五個壯勞力,根本摁不住,現在所有入院的病人都是被鎖在床上的,不然都發起飆來,我們這兒的人手根本不夠。”


    劉威這句話有些埋怨的意思。


    張瀟則是旁邊打官腔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次疫情特殊,我們不能投入太多的人手進來,不然事情傳出去,怕有不好的影響。”


    “就連對周圍的封鎖,也都是秘密進行的,好在山裏的人員流動性較小,不然這事兒怕是早就暴露了。”


    秦槐魎舉手打斷他們的談話,而是直接問:“現在衛生院住著多少病人?”


    張瀟和劉威同時道:“三十七(四十二)!”


    兩個人說的數字不同。


    張瀟立刻補充道:“活著的是三十七個,還有五個死的,不過按照王老師的吩咐,那五個死人沒有下葬,而是被隔離冷藏了起來。”


    秦槐魎點頭道:“這裏發現的首例病人已經死了嗎?”


    劉威搖頭說:“沒有,首例感染的病人,在二零三病房,他的病情雖然沒有根治,可卻是所有感染者裏麵,狀態最好的一個。”


    張瀟補充道:“他叫洪思齊,今年二十歲,是所有感染者裏麵,年紀最小的一個,他的雙親也是感染了這種病,不過並沒有他這般走運,那五個死亡名單裏麵就有他雙親的名字。”


    “他是被父母送到衛生院來的,開始的時候他的父母並沒有這種症狀,可在這裏伺候了他幾天後,也就開始染病了。”


    秦槐魎又問:“他們染病的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張瀟道:“初步懷疑是被一種蟲子咬的,可究竟是那種蟲子,暫時還沒有結論。”


    秦槐魎道:“帶我去見下那個洪思齊吧。”


    很快我們就上了二樓,還沒上樓的時候,我們就聽到樓道裏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音,以及一些病人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的病房門都掛了鎖鏈,上了鎖。


    看著那些鎖鏈,我心裏有些詫異,不禁覺得病房裏關的不是病人,而是一個個的怪物。


    張瀟解釋說:“情況特殊,不得不這麽做,不過所有病人都會得到最好的救治,這一點各位可以放心。”


    很快我們就到了二零三病房的門口,張瀟喊來一個人開門,同時問我們進病房需不需要防護服。


    秦槐魎搖頭說:“不用了。”


    其實我想問有沒有小孩子穿的,我很怕自己染上那種怪病。


    病房門一開,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就撲麵而來,我們幾個下意識就把鼻子給捂了起來。


    這種臭味雖然在我們上樓的時候就已經聞到,可是卻沒有想到病房裏的味道竟然如此的刺鼻。


    我的小眼睛被熏的都要流淚了。


    祖汐薇更是捏著鼻子小聲喃喃了一句:“臭死人了!”


    說著,嘴裏的泡泡糖也是吐到了一張紙上,然後用力卷了一下,向十多米外樓道口的垃圾箱扔了過去。


    “當!”


    祖汐薇這一扔相當精準。


    而我卻能看出,她在那紙團上加了一股氣,正是在那股氣的作用下,紙團準確無誤地落入了垃圾箱。


    祖汐薇已經完成聚氣,可以施展一些小術法了,而我才剛剛能夠凝神而已。


    秦槐魎瞪了祖汐薇一眼,好像是責備祖汐薇瞎顯擺。


    此時我們也是把病房裏的情況大略看了一下,病床上的白單子、白被子,已經有不少的黑點,就連牆壁也有不少黑色汙漬殘留的痕跡。


    在病床上躺著一個穿著白色病號服的男人,他看起來瘦瘦的,一臉的蒼白,短頭發,手和腳被鎖在病床的四角,他隻能躺著頭看著天花板。


    秦槐魎帶頭走了進去,接著方悅也是跟了進去,祖汐薇猶豫了一下,拉著我就往裏麵走,而我心裏還是有些抗拒。


    張瀟和劉威則是沒有進來的意思,而且還遠離了病房門口兩步。


    秦槐魎看著病床上的那個人,盯了一會兒後,他就道:“你叫洪思齊?”


    那個人點頭,看起來神智還很清醒。


    秦槐魎繼續說:“看來你心裏有很多的疑惑,這樣,你跟我走,帶我們去那個地方,把那裏的事情解決了,你的病也就好了,隻不過你父母已經去世,我無能為力了。”


    洪思齊雙眼落淚。


    張瀟則是在外麵道:“秦老師,上麵有規定,病人是不能帶離這個病院,要不然出了事兒,我們是要擔責任的。”


    秦槐魎一副冰冷的語氣道:“出了問題,我來負責,你們要是不想事情解決,將來死的人會越來越多,你們照樣沒法交代。”


    說罷,秦槐魎就指著洪思齊對著張瀟道:“找人來開鎖,我現在就帶他走。”


    張瀟和劉威相互看了幾眼,還是找來了人開鎖。


    不過在我們帶洪思齊走的時候,他們兩個以及這裏的工作人員,已經躲的遠遠的了。


    秦槐魎之所以帶洪思齊走,肯定是通過他的那雙眼把洪思齊內心中所想的事兒都窺探清楚了,然後他發現某些片段是有用的,這才帶上了洪思齊。


    也不對,如果他知曉了洪思齊所有的事兒,為什麽還要帶上洪思齊呢,洪思齊是一個普通人,現在又是病號,帶在身邊就是累贅啊。


    我下意識看了看秦槐魎,他那沒有生氣的雙眼中,恰好也看向了我這邊。


    我不禁轉頭,不過在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狡詐的微笑來。


    他帶洪思齊,是要利用他。


    可洪思齊有什麽利用價值呢?


    想來想去我隻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做誘餌。


    想到這兒,我就有些同情洪思齊了,不過碰到秦槐魎,也算他倒黴,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加上我隻有十一歲,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他的。


    秦槐魎好像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就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你若是想要代替洪思齊的作用,我可以成全你。”


    我嚇得趕緊搖頭。


    出了醫院,我們幾個人就上了那黑色的小轎車,秦槐魎還算有良心,讓洪思齊坐到了副駕駛,然後他自己到後排跟我和祖汐薇擠在一起,而沒有讓洪思齊來和我們擠。


    如果洪思齊坐到後排,我和祖汐薇肯定會崩潰的。


    洪思齊在出來的時候,秦槐魎讓他到醫院的水房去衝了一下,然後扔給他一身方悅的衣服換上,身上的味道也是小了很多,不然坐在車裏,我們幾個人要被熏死。


    車子開動後,方悅向秦槐魎開玩笑說:“秦師父,這衣服錢,記得補給我。”


    秦槐魎笑道:“我多給你的錢,還不夠你買兩件衣服嗎?”


    洪思齊穿著方悅的衣服,顯得十分的肥大,他坐在副駕駛上一聲不吭,呆呆地看著前方,該拐彎的時候給方悅指路。


    此時我就忍不住問秦槐魎,到底從洪思齊的腦袋裏看到了啥。


    秦槐魎說,讓他自己給你們講吧。


    說著秦槐魎就伸手拍了拍洪思齊的肩膀道:“你告訴他們,你是怎麽染上的怪病。”


    洪思齊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始道:“現在不是夏天嗎,正是多雨的季節,前不久更是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洪水淹了不少的村子,還死了人。”


    “不過在洪水退下後,山洪也帶來了不少的寶貝。”


    “在我們鎮西頭的斷龍山深處,有一個叫藏龍溝的地方,因為這次洪水,衝出了不少碎的鐵礦石,大的有西瓜那麽大,小的拳頭大小,那些鐵礦石撿了就能賣錢。”


    “運氣好,一天能掙一百多塊!”


    “我和我爹娘是最先發現這些礦石的人,可沒幾天去撿礦石的人就越來越多,整條藏龍溝,密密麻麻的,估計得有好幾百人。”


    “再後來,那些收礦石的人,就把原有的小路加寬,把車開到了藏龍溝去,現場撿的礦石,當時就可以賣,所以去的人就更多了。”


    “人多了,葬龍溝的礦石就不夠撿了,人們開始用鎬頭,鏟子去挖更深的地方,葬龍溝沒幾天就被挖的不像樣子了。”


    “而我也是在挖礦石的時候出的事兒。”


    洪思齊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一些不愉快的經曆,讓他的心情也有些起伏。


    他的手狠狠抓著自己的膝蓋,眼看就要抓破了。


    我也意識到,接下來才是故事最“精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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