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明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這一說,自己還真是幹了一件蠢事。他瞪了常江一眼,「送什麽了。有沒有腦子啊!」


    常江心說,我一個沒有根的小太監,我哪裏知道怎麽討好姑娘。他轉身撒丫子就奔了出去,「爺,我這就把白昆那憨貨給您提溜回來。」


    白昆是他的侍衛統領,是他小時候在路上撿到的小乞丐。即便如今為遼王府的統領,也改不了乞丐的本性。在他眼裏,這天下最好的東西,那就是吃食。


    宋承明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全被這些餓貨給誤導了。這一世的英明全毀了。


    雲五娘主仆三個分吃了一隻醬鴨子,都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主子,以後別賞銀子。就賞這個。」紅椒拿帕子抹了抹嘴,道。


    明月樓的招牌菜,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香荽抓了一把香片扔進火盆裏,笑道:「美得你!」


    車廂裏的味道不大會子功夫就散了。等回到府裏,一點都聞不出來了。


    回到府裏先給老太太請安,再給顏氏見禮。才被放回院子裏。不一會功夫就有怡姑帶著大夫過來診脈。


    開了一堆補養身子的藥,五娘全叫紫茄給鎖到櫃子裏去了。


    沒病吃的哪門子藥。


    府裏上上下下都忙了起來,月錢被補齊了,還多發了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下人們走路都帶著風聲。


    雲五娘也給院子裏的丫頭發了年終獎。頓時就覺得這些丫頭的笑聲都清亮了兩分。


    雙娘來了兩次,沒有提當日在山上的事。五娘也隻做不知,什麽也不問。


    這日六娘帶了她姨娘剪好的剪紙過來,「給五姐貼窗戶用。」


    「倒真是鮮亮。」五娘拿起來細細的看看,交給紫茄保管,「等到貼對聯的時候一起貼了。」


    香荽端了兩碗銀耳蓮子羹來:「六姑娘也嚐嚐。這蓮子是咱們院子的小池塘產的。」


    「是不是也打算撈魚了。」六娘問道。


    池塘隻有幾分地大小,產不了多少魚。就是看個新鮮罷了。


    「今年天太冷,就不撈了。」五娘搖搖頭,「就那麽養著吧。也不指著它過年。哥哥前天打發人送了兩桶泥鰍,新鮮的。我已經讓人用清水養了兩天了,咱們晚上吃泥鰍燉豆腐。」


    「這個好。」六娘邊吃邊點頭,「別叫別人了,就咱們倆。三姐她們嫌棄髒,不愛吃。其實她們不懂,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說著,兩人偷笑不已。


    進了臘月,日子都是在做好吃的和吃好吃的中度過的。


    過了臘月二十三,府裏才把過年的穿戴送了過來。府裏按例給做了三套。顏氏又貼補了兩套,老太太也給貼補了兩套。幾個丫頭怕別人做的不合心意,用庫房裏的布匹又給做了兩套。


    怎麽算,也都過年穿的了。


    今年府裏給的首飾是有三套銀的,一套白玉的。畢竟有元娘的事在頭裏。不敢太花哨。


    紅椒拿著首飾給雲五娘看,「您瞧著簪子,樣子倒是新鮮,就是輕得很。值不了幾個錢。就是那白玉,也都是小塊攢起來的。這東西,不光得看材質,也得看大小。也值不了倆錢。還是戴遠少爺送來的吧。」


    雲五娘自從知道自家娘親的根底,就不再替自家哥哥省銀子了。給什麽就拿什麽,他們真的不在乎這一點小錢。


    可能也是娘親的心意,首飾都很精致,應該是娘親挑好的。


    也許還有補償自己的緣故在裏麵吧。


    雲五娘坦然的接受了,娘親心裏大概才會好受一些。


    這一日,突然聽見丫頭稟報說表姑娘來了。雲五娘還嚇了一跳。


    她跟蘇芷之間,甚少有來往。即便見麵,也是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匆忙間見上一麵罷了。怎的她今兒倒是來了。


    「請表姐進來吧。」雲五娘吩咐完,自己也出去迎了兩步。上門就是客,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蘇芷一身月白的衣衫,披著藏青的披風,笑盈盈的走了進來,「倒是打攪表妹了。」


    雲五娘請她坐下,「整日在屋子裏悶著,能有什麽打攪的。」說著,就讓丫頭上茶。


    蘇芷接過茶盞,就愣住了。上好的白瓷,燒製成半開半合的玫瑰狀,茶水透著淡淡的粉色,玫瑰花瓣在水裏起起伏伏,自有一種清香和美感。


    再看雲五娘手裏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南瓜蠱,精致可愛,捧在水蔥似得手指間,真像是一副畫。


    這才是貴小姐的生活。如此的奢靡,而又隨心所欲。


    「表姐嚐嚐,這是我自製的玫瑰花茶。」雲五娘笑道,「我這院子裏,花房的花不多。也就剛剛夠自用。姐姐們都說我這是糟踐了好東西,表姐嚐嚐,看看如何。」


    「難得能將玫瑰做的這般的清雅。」蘇芷讚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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