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回答,你不僅不回答,還在喝茶?你是不是人?葉拙寒收起手機,將裝著開水的玻璃杯拿起來,試了試溫度,然後向樓上走去。祁臨蓋得很厚。民間的土方子——發燒時用最厚的被子悶出一身汗可解。葉拙寒在外麵扯被子,祁臨在裏麵扯。一個正常人無法和一個病得迷迷糊糊的人講道理。最後葉拙寒直接坐到了祁臨身上,才將人挖出來。祁臨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臉上是病態的紅,頭發一團糟。“吃了藥再睡。”葉拙寒說。祁臨遲鈍地點點頭,吃藥之後還很有素質地說:“謝謝。”葉拙寒正要從床上離開,脖子忽然被勾住。祁臨此時雖然虛,但往下躺的力氣不下,葉拙寒準備不及,猛地被帶著撲了下去,結結實實壓在祁臨身上。下一瞬,臉頰被柔軟溫熱的物體貼住。接著是“啵”一聲響。葉拙寒:“……”“感謝吻。”祁臨眼睛都閉著了,嘴角卻掛著笑,嘟囔道:“謝謝你照顧我……以前我生病都是自己吃藥的……要有儀式感……親一下……”葉拙寒輕聲道:“祁臨。”祁臨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伸手抓被子,卻抓到了葉拙寒。祁臨:“嗯……這被子厚……舒服。”葉拙寒:“……”祁臨不僅抓著他,還在他肩上拍了拍,壓了壓,給自己掖好“被子”。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葉拙寒半天沒動。祁臨小幅度地呼吸,臉頰和鼻尖都是紅的,在藥效下沉沉睡去。許久,葉拙寒才極緩慢地撐起來,凝視著祁臨。低聲說:“我不是被子。”第30章 早就喜歡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即便發燒睡著,夢裏也在畫圖。祁臨惦記著還未出的圖,還未建好的模,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夢。夢裏全是斷片,他一會兒在畫圖,一會兒被卷進常做的那個噩夢。他拚命掙紮,從一個像漩渦的地方爬出來,看到的是兩個血淋淋的頭,而他畫好的圖在死線前全部不翼而飛……醒來時,祁臨一身大汗,瞳孔幾乎沒有焦距。“做噩夢了?”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祁臨才注意到臥室裏還有一個人。葉拙寒正站在床邊,雙手揣在西褲裏。祁臨呼吸粗重,怔怔地望著葉拙寒。他就像剛從一場災難中逃離,精神恍惚,尚未完全從情緒中抽離,臉頰和睫毛潮濕,嘴唇是不正常的紅。葉拙寒皺眉,忽然彎下腰,近距離地看著他。他氣息裏的熱度,鋪灑在葉拙寒臉上。葉拙寒食指勾住他的下巴,語氣比方才溫柔,“你做噩夢了?”恰到好處的碰觸,恰到好處的距離,祁臨從冰海中爬起來,快要凍僵,卻被裹上了一張又厚又溫暖的被子。寒冷與莫名的恐懼一同褪去,意識逐漸回籠。“我……”一出聲,才發現嗓子不舒服。葉拙寒放開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先喝口水。”水是溫的,最適口的溫度。而此時距離他服藥後入睡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他想接杯子,葉拙寒卻將杯子一下拿遠。他抬眸,病氣的眼中有一絲不解。“你拿不穩。”葉拙寒坐在床沿,一手扶著他的背,一手將杯子遞到他嘴邊。他精神不太好,但仍然很想就這句話反駁一下。什麽叫他拿不穩?他隻是發燒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