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的夜,漂浮著燥熱的星火,就連月光仿佛都染上了幾絲火光的顏色


    頤和公主匆忙趕往玉林台審犯人,地牢的入口打開,誰也不知道那黝黑的地牢入口內發生了什麽,隻有無數呐喊被封在陰暗的地底。待頤和公主出來時,天還未大亮,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她身上的銀鱗軟甲,把頭發高高束起的公主殿下眉峰如刀,行走間帶出一絲肅殺之氣。


    很快,她又策馬離開玉林台,直入後三街。


    其時顧明義剛從大將軍府出來,目光掃過街上巡夜的一隊隊禁軍,臉色沉凝得快滴出水來。他的動作也不慢,離開大將軍府後也直奔黑街,甚至都沒有回防衛司一趟,路上遇到巡夜的軍士,直接調用。


    細密、迅疾的腳步聲,很快便在夜裏的神京城中響起,然而此時的人們睡得正熟,隻有貓狗兩三隻警惕地看著一隊隊軍士,不安地躲進角落裏。


    禁軍去得夠快,雙方不期然地在後三街必經的入口處相遇。


    “何人縱馬?!”最先攔住頤和公主的是本就在附近巡夜的一支禁軍小隊,後三街一貫不太平,是以留在此處的軍士都是禁軍中的精英。


    頤和公主勒馬急停,身後一人立刻高聲呼喝:“公主殿下親臨,都讓開!”


    頤和的目光很冷,匆匆掃過眼前這支六人的隊伍,果斷取下腰牌丟過去,而後雙腿一夾馬腹,直接從六人的空隙中穿過去。


    六人大驚,為首一人下意識地伸出長、槍去攔。


    可他哪裏攔得住,頤和公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哐”一聲長刀出鞘,嗬斥道:“滾開!”


    駿馬嘶鳴,揚起的馬蹄踹在其中一人身上,其餘五人亦被逼退。


    這短暫的交鋒彈指間已落下帷幕,頤和公主來勢洶洶無人能擋,而剛剛出手阻攔的那一位已被寒風吹透了心扉。


    他剛剛竟然伸手擋了公主殿下,不要命了麽!


    顧明義後腳趕到時,頤和公主的人馬剛過去幾息時間。聽六人稟報了幾句,顧明義二話不說便追過去,片刻也不敢遲疑。


    今夜的事情,來得著實詭異。


    他是在抵達大將軍府之後,過了半個時辰,才從安插在玉林台的線人那兒得到的消息——一個曾為他們賣命、現如今繼續在黑街效力的禁軍軍士被人送到了頤和公主手裏。


    此事詭異就詭異在那人早已退伍多年,雖知道一些秘密,卻並非關鍵人物,應當是極不起眼的一個人。到底是誰把他揪了出來,並且送到了玉林台?


    顧明義不是沒想過孟七七,可他明明在天香樓沒有離開過,還是說他一個仙門修士,暗中還有黨羽相助?


    不過這都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情,如今頤和公主匆忙趕往黑街,定是審出了什麽。若是讓她順利沿著這條線往下深挖,那必定能牽連起一大片!


    這絕對不行。


    顧明義在趕時間,頤和公主也在趕時間,而此時的後三街,血腥味已經隨著夜風飄了出來。人們常說後三街的每一塊青石磚撬起來,背後都沾滿了血汙。同一條街上,即便某處正有血案上演,隔壁鄰居還能鎮定自若地吃酒喝肉。種種傳言並非無的放矢,後三街就是這麽一個地方,所以今夜的血腥味依舊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紅色的血水順著磚石的縫隙,浸染了草木的根,頤和公主帶著人馬破門而入時,最後一滴濺在牆上的血剛剛沿著白牆落下,畫下一條蜿蜒的血線。


    幾道黑色的身影飛快消失在牆邊,頤和公主大怒:“追!一個都不能放過!”


    顧明義後腳趕到,看到滿院鮮血,停滯的腳步中透露著恰到好處的驚訝,低呼道:“這是怎麽回事……公主殿下?”


    頤和公主單手挎刀,冷冽的目光掃向顧明義,道:“顧將軍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顧明義蹙眉:“公主殿下這是什麽話?”


    “嗬。”頤和公主冷笑一聲,抬腳將地上一具趴著的死屍翻過身,她低眸看著屍體的臉,道:“今晚我們抓到一個已經退伍的禁軍軍士,他告訴了我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要做成那些事情,他一定會有同夥,可是當我趕到這裏來抓人時,這些人奇跡般地被殺光了,顧將軍覺得巧不巧?”


    顧明義麵色沉凝,抱拳道:“公主殿下,這後三街四周都有巡邏隊,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抓住凶手。”


    “晚了。”頤和公主沉聲道:“等你們禁軍抓人,黃花菜都涼了。”


    語畢,頤和公主看也不看顧明義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現場,邊走邊冷聲道:“封鎖此地,把所有屍體都帶回玉林台,一個不落。”


    “還有。”頤和公主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轉頭眯起眼道:“此事由本公主接管,禁軍不得插手。請顧將軍回去管好你的手下,謹記前車之鑒,切莫再生事端。”


    此舉警告之味甚濃,且完全不加掩飾。顧明義好歹是一員大將,手握重兵,豈能被她如此奚落。可頤和公主現在握著皇帝的令牌,誰也得罪不起,顧明義隻得硬生生忍下這口氣,目送她離開。


    可他沒想到,頤和公主剛走,她那些手下立刻過來驅趕顧明義,簡直肆無忌憚。


    “好,很好,本將軍這就走!”顧明義拂袖而去,禁軍自然跟著撤離。然而離開黑街的顧明義卻並未似表麵那般憤怒,他隨手遣人去大將軍府稟報最新情況,而後馬不停蹄地收攏人馬回到防衛司。


    防衛司的秘門之內,一個黑衣人正單膝跪地等著他,而且此人正是方才從頤和公主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那位。


    關上門,顧明義點亮火燭,幽幽問道:“都處理幹淨了?”


    黑衣人點頭:“都處理幹淨了,甲五那條線上,已無一個活口。”


    “錯。”顧明義的臉一半隱在黑暗中,語氣也冷了幾分,他重複道:“你錯了,活口還有幾個。”


    黑衣人不解,他明明帶人全部殺光了,哪裏還有活口?於是他忍不住抬頭辯解,誰料他的視線剛觸及顧明義的下巴,還未看清他的臉,一抹寒芒便在顧明義手中閃現。


    鋒利的刀,割破了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捂著脖子無助地倒在地上,兀自掙紮著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噴湧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亦堵住了他的喉嚨。


    臨死前,他隻聽到顧明義冷酷無情的話語——“這樣,才算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顧明義身居高位多年,做事向來謹慎。在大將軍府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派人前去處理後患,恰好快了頤和公主一步。


    所謂失之毫厘,差以千裏。


    此時的頤和公主,第一次滿臉怒容地在她的玲瓏閣裏摔了一地的花瓶脆片。嬌嫩的鮮花落了一地,被水打濕了花瓣,蔫蔫地搭在鬼羅羅腳邊。


    鬼羅羅撿起一支牡丹,道:“公主殿下何必發那麽大的火?”


    頤和公主怒極反笑,道:“我一早便讓你盯著黑街,那些人被殺的時候你在場對不對?為什麽不出手阻止?!”


    “原來公主殿下氣的是這個啊。”鬼羅羅卻仍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花瓣,嘴角噙著笑反問:“那些渣滓,留下來做什麽呢?”


    頤和公主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他們的命不值錢,可我的線索不能斷。”


    鬼羅羅道:“線索總會有的,即便今晚這樁事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你也早有準備不是嗎?我知道你是想把他們的罪名落實得更徹底,但罪不論多,隻要皇帝不再相信大將軍,隻要一個罪名就能讓他死透。”


    頤和公主一怔,立刻便想通了其中奧妙,道:“你是說,你放手讓大將軍處理活口,是想加深我父皇對他的猜忌?”


    “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深有體會。”鬼羅羅笑道。


    頤和公主不予置評。她自幼長在深宮,怎會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幾個字。連深得父皇信任的趙將軍都不能長久,一個頂替上去的孫涵又能得他幾分真心?


    試想,在父皇明確表露出對禁軍的不滿,要求她全權處理陳家堂一事時,仍有人能搶在她前頭將那麽多人滅口。這打的不是她頤和的臉,是堂堂皇帝陛下的臉!


    頤和公主的思緒,頓時通透了許多。


    鬼羅羅把殘破的花瓣一扔,繼續說道:“你之前做得很好,一個深受皇帝信任的公主殿下,必定不能牽扯到任何的黨羽之爭中去,你對禁軍越不假以辭色,出手越狠,他越不會懷疑你。”


    “那孟七七那邊……”


    “小瘋狗已今非昔比,他想玩,我們便陪他玩兒。你放心,那邊我會看著的。”


    “那便仰仗鬼先生了。”頤和公主要的便是這句話,孤山小師叔畢竟是仙門中一等一的人物,她不宜交往過深。


    窗外,天色漸明。


    頤和公主遙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眸中晦明不定。不過隨即她又轉過身來,勾起鬼羅羅的下巴,俯身在他唇邊落下一吻,笑道:“多謝鬼先生提點,該上朝了,我去去便回。”


    說罷,頤和公主大步離去,一身銀甲還染著昨夜的風霜殺意。這一去,不知又要掀起幾多風雨。


    另一邊,孟七七這一晚睡得也不安穩。


    一方麵他能感覺到陳伯衍對於陳伯兮失蹤一事的擔憂,無論他麵上如何鎮定,這事兒也是一塊壓在他心頭的巨石。另一方麵,蕭瀟和小玉兒、青姑不在身邊,辦事便多了些麻煩。他總不能時時都靠戰叔,不是自己的人,他始終無法全然放心。


    思索了大半夜,孟七七一早便爬起來給孤山寫信,讓蕭瀟即刻啟程前來匯合。至於小玉兒和青姑,他們年紀還小,該留在劍閣好好修習,總是跟著自己打打殺殺的也不大好。


    提筆落款,孟七七笑了笑。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陳大夫人要力排眾議把陳伯衍送到孤山劍閣了,劍閣確實是個教養後輩的好地方,連他這個在劍閣不過待了一年的人,都忍不住懷念起那段時光。


    對他關懷備至的各位師兄、性格迥異的師叔師伯,以及每天都把劍閣搞得雞飛狗跳,排著隊去刑堂領罰的師侄們,每一個,在他的記憶裏都鮮活而生動。


    還有師父。


    想起師父,孟七七總是忍不住喟歎。師父死的時候他就在身旁,可他什麽也不能做。人之死,有時根本無法阻止,你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不多時,陳伯衍推門進來,打斷了孟七七的傷懷。


    孟七七繼續若無其事地裝填著信封,問:“事情發展得怎麽樣了?”


    陳伯衍道:“昨夜黑街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大將軍孫涵和頤和公主一大早都去覲見了。”


    “哦。”孟七七不痛不癢地應了一聲。


    陳伯衍繼續道:“鬼羅羅來了,他要見你。”


    孟七七這才有了興致,道:“讓他進來。”


    陳伯衍依言行事,可等到鬼羅羅進了房間,他卻沒有離開。鬼羅羅和孟七七卻似心有靈犀,齊齊轉頭看著他。


    鬼羅羅可還記得那天陳伯衍把他攔在門外的仇呢,故意問道:“你怎麽還在這兒?”


    陳伯衍不動如山,深色淡漠,道:“這不是鬼先生該過問的事。”


    “嘖……你們就是這麽待客的麽?”鬼羅羅挑眉。


    “我大師侄就是這性子,不合你的意,你可以走啊。”孟七七道。


    鬼羅羅失笑:“護犢子。”


    孟七七沒好氣地叩了叩桌麵,“有事說事,不說就滾。”


    鬼羅羅道:“你上次見我的時候,可還不是這樣的。”


    “那又怎樣?”孟七七反問,他篤定了鬼羅羅不會在神京與他動手。


    鬼羅羅沉默,上下打量了孟七七一眼,忽然問:“你現在究竟是什麽修為?”


    孟七七神秘一笑,道:“不如鬼先生猜猜看?”


    鬼羅羅聳聳肩,道:“我隻是覺得好奇,當初你不過是個連本命劍都沒有的門外漢,資質奇差,又是怎麽繼承了周自橫的衣缽。難不成是我之前看走了眼,你實際上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短短七年時間便能突飛猛進,抵得上別人修煉七十年?”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如果我說我連第二層大境界都沒有達到,你信不信?”孟七七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鬼羅羅試探不成,目光直視著孟七七,仿佛要探進他的眼底。孟七七亦坦然對視,兩人互不相讓,氣氛陡然凝滯。


    孟七七究竟是什麽修為,其實就連陳伯衍也不曾看透。他為何能從一個無法凝聚本命劍的廢柴搖身一變成為孤山小師叔,他這七年是如何過來的,恐怕連沈青崖也知之甚少。


    但孟七七從不主動提及,也不大喜歡別人打聽,秘密便始終是秘密。


    末了,鬼羅羅伸手端過茶杯,散了滿身氣勢。


    孟七七便道:“說吧,你家那位公主殿下讓你來找我做什麽?”


    鬼羅羅笑道:“為何不能是我自己來找你?”


    “你很閑麽?”孟七七反問。


    “不忙不閑,剛剛好,殺個人的時間還是有的。”鬼羅羅道。


    孟七七不理會他的插科打諢,道:“有話快說。”


    鬼羅羅聳肩,“不是你讓我來的麽?昨夜的兩把火可燒得真旺,一夜之間十幾條人命就這麽沒了,不愧是孤山小師叔,利落得很。”


    “過獎,可我沒叫你來吧。”孟七七半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問。


    “我若不來,第三把火恐怕就要燒起來了。你看似不在局中,可這局裏的人卻處處與你有關。陳家堂、禁軍,甚至是皇帝、趙海平,你今天能火燒防衛司,明天便能直接闖入皇宮找上皇帝告狀。你說我不來找你,該找誰?”鬼羅羅眯起眼。


    “皇帝跟我小師叔鬧掰了,世人皆知,他怎麽會聽我的呢?”孟七七淡然道。


    “你總有辦法能影響他的決定,不是嗎?”鬼羅羅道。


    “這倒也是。”孟七七緩緩勾起唇角。


    “你想要什麽?”鬼羅羅開門見山。


    “我可以不拆公主殿下的台,但我要你告訴我,當年我小師叔為何會失蹤?”孟七七語氣冷凝,道:“不要用你也不知道來搪塞我,王家大長老王敬能請得動你鬼羅的人來殺我,你不可能與當年之事毫無關係。”


    鬼羅羅拿著茶杯的手頓住,孟七七的話來得很突然,但在情理之中。思忖片刻,鬼羅羅放下茶杯,道:“是因為天機圖。”


    “天機圖?”孟七七蹙眉。這東西他也曾聽周自橫說過,是件人人都想要,卻都不知其真實用途的寶物。在金陵城中,他們審問無厭道人時,得知他的手中也有一張天機圖殘卷,這或許就是王家收留他的原因之一。


    “你大概不知道周自橫手中也有一張天機圖殘卷,別人為何要他死,我不知道,總之我的目的隻有天機圖。”鬼羅羅道。


    “你到手了?”孟七七問。


    鬼羅羅搖頭,“沒有,正如你所說,周自橫失蹤了。當時王敬等人一路追至不歸林外,不歸林裏麵就是一大片毒霧沼澤,追進去的人都死了。我可沒那麽蠢,為了一塊殘片就去送死。”


    鬼羅羅說的沒錯,孟七七得到消息後,曾前往不歸林查探。毒霧沼澤終年彌漫著白色毒霧,能在裏麵生存的都是些毒蟲毒草,活人根本無法進入。


    孟七七愈想,心情愈沉重,繼續問道:“你要天機圖做什麽?還有,跟你一起追殺他的還有誰?”


    鬼羅羅這次卻沒有爽快回答,道:“我若都告訴你了,豈不什麽秘密都沒有了?”


    “你說不說?”孟七七沉聲。


    “好,我說。”鬼羅羅不知又想起了什麽,嘴角又浮現出一縷笑意,道:“關於天機圖的具體用處,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隻知道天機圖最初是在秘境中發現的,並且這圖關乎著大夏的一個驚天秘密。我當時不過就是一時好奇,所以插了一腳。若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可以去找人打聽,第一個發現天機圖的無名山人曾說過,封存著天機圖的寶盒上刻著一行字。”


    “什麽字?”


    “天機不可泄露。”


    孟七七蹙眉,這算什麽?


    鬼羅羅繼續說道:“至於一同追殺周自橫的那些人,即便是我,也無法一一探知到他們的身份。我能認出來的除了王敬,還有北鬥門的一位長老,這或許就是他們跟孤山劍閣過不去的原因。除此之外,還有散修侯暮雲,和一些戴著麵具的神秘人。”


    “侯暮雲?!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孟七七大驚,就連陳伯衍亦錯愕不已。


    仙門中誰不知道無情峰侯暮雲與周自橫是朋友,甚至當初就是侯暮雲把周自橫失蹤的消息帶給孟七七,孟七七這才找到了不歸林。


    鬼羅羅嗤笑道:“我鬼羅羅要麽不說,若說出來了,可絕對沒有半句假話。無情峰的主人本就該冷酷無情,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否則你們以為周自橫那樣的大能,憑什麽被我們一路追殺,最後逼入不歸林?因為跟他一路同行的,就是他自以為的朋友侯暮雲啊。”


    話音落下,孟七七心中湧起的波濤已然無法平息。他不是不知道人心險惡,但他從未懷疑過侯暮雲。這些年侯暮雲一直在找周自橫,孟七七都看在眼裏。


    可若鬼羅羅說的是真的,那這真相未免也太……


    孟七七深吸一口氣,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周自橫站在神京城外,過門而不入的場景。恰在此時,鬼羅羅幽幽的冷笑傳入耳中,“周自橫縱橫一世,英雄一世,一壺酒一柄劍,會遍天下英雄豪傑,五山十四洲,誰不仰慕他一身正氣。可到頭來叛的叛,死的死,人情涼薄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粗長的一章!補上昨天的~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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