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更新,勤勤懇懇防盜。到大家好,我是防盜,壽命一小時。他們在等他說話,他們都在側耳傾聽。


    王子靈握緊了手中的酒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王常林和大長老一直追求著的那種權柄在握之感。


    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都來聽你說話時,那種感覺確實很美妙。


    王子靈心潮澎湃地舉起酒杯,“感謝諸位賞光,子靈旁的沒有,隻有這薄酒一杯,祝各位明日皆能旗開得勝。我先幹為敬!”


    語畢,王子靈仰頭一口飲盡,烈酒入喉,化作豪傑意,直入肺腑。殷無華起先不大喜歡這畏畏縮縮的小胖子,此時卻也略略改觀,端起海碗倒滿酒,笑言:“好,借王公子吉言!”


    孟七七負手立於二樓欄杆處,笑道:“殷兄可是前輩,明日又不下場,借的哪門子吉言?”


    殷無華正欲罵人,抬頭見是孟七七,卻又笑了,“孟秀你又拆我台做甚?奶奶的老子喝口酒都得先說個場麵話,墨跡不墨跡?來來來,這碗酒我請你喝!”


    殷無華有意打趣他,孟七七卻不跟他客氣,大手一揮,殷無華手中的海碗便脫手而出,劃過一道弧線掠上二樓。孟七七不急不緩地攤開掌心,那白瓷海碗便穩穩當當地落於掌心正中。


    “請。”孟七七勾起嘴角,一襲天青色紗衣風流自詡。


    殷無華有心啐他一句“小白臉”,可此時樓內所有人都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二樓之上,沈青崖、徐夢吟、蔣斜等人亦來到欄杆旁。


    樓上樓下,滿樓修士齊舉杯。


    “敬諸位修士,敬王公子。”沈青崖的聲音溫和裏透著雅意,最後看向孟七七,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海碗之上。


    他這一看,頓時把諸人的視線都牽引過來。方才沒仔細瞧,孟七七這碗可夠大的啊,酒香也濃,這酒必是烈性十足。


    若是他喝不下,豈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殷無華更是滿含期待,他這酒可是自己帶過來的正宗的燒刀子,一碗幹下去,可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


    孟七七無奈失笑,合著滿樓的人都等著看他出醜。他不由橫了友人一眼,這麽一個平日裏溫文爾雅、無欲無求之人,也不知在心中哪個角落裏藏了些許壞心思,時不時便拿出來抖一抖。


    抖啊抖啊,全抖在他孟七七頭上。


    “小師叔。”陳伯衍上前一步,這麽大一碗酒,他也有些擔心。若孟七七喝醉了,那豈不是在場所有人都可以看見他的醉態……


    陳伯衍心中忽然生出千百個不願意,然而孟七七卻抬手將之攔下,而後端起海碗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好!”殷無華忍不住拍手叫好,其餘修士們亦從中品出幾分豪情,紛紛跟隨著孟七七的舉動飲盡杯中酒。


    霎那間,樓內酒香四溢。


    小玉兒嗅嗅小鼻子,忍不住離席跑到孟七七身邊,踮起腳去看酒碗。末了,他惋惜道:“沒有了呀……”


    孟七七摸摸他的頭,把碗放進他手裏,“看到樓下那個光頭了嗎?你去找他要酒去。”


    “嗯!”小玉兒提起酒便雙眼放光,抱著碗如風一般跑開了。跑得太快,還差點撞到了陳伯衍。


    陳伯衍的心神全在孟七七身上,見他神色如常,略略寬心。隻是孟七七回眸叮囑小玉兒當心腳下時那雙喝了酒後過分明亮的雙眼,讓他的心仍不得安生。


    他不由又走近了些,眸光掃過孟七七水潤唇,伸手虛扶著他的胳膊,低聲道:“小師叔,該回去落座了。”


    孟七七垂眸掃了一眼,道:“大師侄,我可沒喝醉。”


    陳伯衍不為所動,“小師叔,請。”


    酒香催人醉,和著笙歌,讓樓內溫暖如春。夜晚的寒風從莫愁湖上刮來,撞響了樓外簷角上掛著的金鈴,卻吹不破一層薄薄的紙窗。


    這寒夜的冷,大抵叫王子謙一人獨得了。


    屋內的笑聲越響,酒菜越香,王子謙心中的不忿便越深。他緊緊地攥著拳頭,可貼身的隨從勸了好幾次,他都不肯離開。


    “公子,我們別理會王子靈那個草包,他哪裏比得上……”


    “閉嘴。”王子謙的聲音比那寒風還冷,“他是少主,這裏是獅子樓,亂嚼舌根小心丟了你的舌頭。”


    隨從立刻噤聲,誠惶誠恐地低著頭,實在摸不清王子謙心中所想。


    此時王子謙回望了一眼月下的獅子樓,忽然問:“陸雲亭現在何處?”


    “公子,這個屬下、屬下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不會去找嗎?”王子靈目光淩厲,“去找。把他找出來,告訴他金滿在這裏。”


    隨從一個激靈,立刻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被王子謙惦記上了的金滿正追著一個黑衣人疾行於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中。入夜後的金陵,雖不似白日般人聲鼎沸,可也別有一番繁華景象。金滿一襲紅衣混入其間,似紫金山上飄落的一片楓葉,拂過夜的穹頂,落在秦淮河裏的畫船上,又隨風而起,飄進了烏衣巷的庭院深處。


    這幾日金滿總在不停地追,從城南追到城北,又從城北折去城東。五侯府號稱有三千門生廣布天下,金滿不用則已,一用便撒了一張好大的網,務必要將無厭道人兜進網裏。


    可是無厭太狡猾了,任憑金滿動用了金陵城內所有能用的人手,也隻抓到個假貨。便是現在他正在追捕的這一個,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無論真假,金滿已是殺意畢露,絕不可能將其放過。


    “咻!”一道飛劍從側方襲來,阻擋住黑衣人去路。那是姚關,他並沒有跟著金滿追,而是花了些心思繞道而行,預估出黑衣人逃竄的方向,而後,一舉將其攔下!


    “哪裏跑!”姚關不止一個人,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五侯府的門生,三人來勢洶洶,刀光劍影刹那間組成一張網,朝著黑衣人兜頭罩下。


    前方、左右皆被阻,黑衣人隻好後退,可是後麵就是金滿。萬般心思在他心頭閃過,他咬咬牙,轉身朝金滿暴掠而去。


    金滿冷哼一聲來得正好,十指金線揚起,根根金絲柔軟至極,輕如柳絮般朝黑衣人掠去。可黑衣人看得清楚,金線所過之處,飄落的飛葉都被攔腰截斷。


    黑衣人斷喝一聲,手中長劍朝金滿狠狠劈去。金滿當即揮舞著金線向其纏繞,然而就在金線即將觸及長劍之時,黑衣人忽然後退。


    他倏然停下,而後立刻折返,朝著右側的一個五侯府門生狠狠撞去。


    那人猝不及防,忙揮劍阻攔,可黑衣人眼疾手快地掐出一道劍訣,左手掌心蓄起幽蘭光芒,直直地打向他的心口。


    “退開!”姚關高聲疾呼。


    那人聽到這話連忙讓開,於是空門大開,黑衣人瞅準時機快速跳入秦淮河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金滿追至河邊,心中殺意快要噴薄而出。他粗粗掃了眼河流的兩端,上遊是最為喧鬧的畫船聚集處,下遊則流向獅子樓。


    “你去上遊,抓到人以煙花為信!”金滿當機立斷,與姚關分頭追捕。


    此處的動靜不小,同樣在城中遊走的蕭瀟第一時間收到了來自聖君手下的消息,而後迅速帶人加入追捕。蕭瀟與金滿離得不算近也不算遠,他為了確保今晚的獅子宴能順利進行,一直在獅子樓周圍打轉。


    此時金滿順著秦淮河往獅子樓而來,蕭瀟則從獅子樓附近出發,隻是兩人走的並不是同一條道,再加上夜色深重,兩人竟是走岔了。


    蕭瀟又往前跑了幾步,覺著不對,立刻停下。算算時間,他該碰上金滿了,可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


    “回去!”蕭瀟果斷折返,卻在下一刻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掠過夜空——是陸雲亭。


    不好。蕭瀟怕他會跟金滿撞上,忙加快速度往前趕。可是陸雲亭是何等人物,豈是蕭瀟一介晚輩能追上的,不多時他便消失在蕭瀟的視線中。


    蕭瀟心中著急,卻不慌亂。他快速從懷中掏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圓珠,注入元力後用力拋向夜空。


    “砰!”圓珠當空炸開,震耳欲聾。


    響聲擴散開來,獅子樓裏的孟七七霍然抬頭,目光穿過半掩的朱窗,遙望遠空。


    忽然,他看到了二樓臨欄而立的孟七七。孟七七在秘境中曾對他說過的話仿佛再次在他耳邊響起,王子靈的心便奇跡般地鎮定了下來。


    不是因為他有多麽信任孟七七,而是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連他最信任最親近的柴叔都下落不明,他隻能、且必須得往前走。


    於是王子靈把心一橫,大聲地把這事兒應下。


    王宛南卻還有些不信,他雖然跟長老堂鬧掰了,很少過問家裏的事,與王子靈的血緣也不怎麽親厚,可對於這位少主還是有些耳聞的。王子靈頂多有些小聰明,心思卻還不夠剔透,怎麽會想得出這麽一個收攏人心的法子。


    再者,姨母那兒……


    “真是你小子點的?”王宛南眯起眼,別看他大腹便便,一個能跟王氏長老堂對著幹還沒被除族、甚至還安然住在金陵城中的胖子,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胖子。他這一問,威壓盡露,差點沒讓王子靈當場跪下。


    “族叔,千真萬確是我點的。”王子靈隻能低頭拱手,避開他的視線。隨即他轉過身,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大方得體的微笑,朝眾修士道:“諸位,明晚我將會在此擺宴,備薄酒一杯,提前預祝諸位仙君、俠士能在大比之日拔得頭籌!”


    此話一出,眾修士紛紛眼前一亮。來參加叩仙大會人少有不知道獅子宴的,隻是獅子宴幾年才難得開一次,可遇而不可求。如今王子靈要擺宴,那敢情好啊。


    王子靈將四周反應收入眼底,心中稍定。餘光瞥見王宛南打量的目光,他心中一凜,再想到長老堂、再想到王家,立時又加了幾句,“諸位,此次我王家舉辦叩仙大會,族中上下皆傾盡全力。隻是天不遂人願,仍是出了些小變故,子靈無能,不能替族長分憂,唯有擺下這桌酒聊表心意,望諸位海涵。”


    王子靈言辭懇切,當即便有修士道:“少族長不必自謙。”


    殷無華摸著光頭哈哈大笑,“是也是也,有酒有肉便好!”


    他這大嗓門一喊,獅子樓內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眾人紛紛對王子靈表露善意,這讓一直生活在冷漠邊緣的王子靈感動無比,即使他知道這隻是利益所趨。


    蔣斜亦沒有開口攪和,隻是目光幽深地盯著王子靈,若有所思。師弟趙興忍不住問:“大師兄,我們不是與王族長交好麽,這王子靈……“


    蔣斜搖頭,“我們與之交好是沒錯,可你要記住那隻是非常正、常、的往來,他們內部鬥得不管如何凶狠,都不關我們的事,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趕在十二點之前~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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