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更新,勤勤懇懇防盜。到大家好,我是防盜,壽命一小時。蕭瀟領命而去,房間裏隻剩下孟七七與陳伯衍二人。對於孟七七所作所為,陳伯衍不曾置喙,然而這次他卻不能再沉默了。


    “小師叔方才給蕭師弟的,可是蒼庭的令牌?”陳伯衍的語氣中不見凝重,可盯著你的目光卻讓你無法躲避。


    孟七七料到他會問,餘光瞥著紙窗上隱隱綽綽的人影,徑自在桌旁坐下,道:“不用擔心,小師叔不偷不搶,來路光明正大。”


    陳伯衍無奈,“小師叔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哦,那你問的是什麽?”


    陳伯衍開門見山:“這令牌上有聖君的特殊標記,所以師侄鬥膽問您:聖君此刻是否在金陵城中?您與聖君又是何關係?”


    “你在擔心我與聖君暗通款曲?”孟七七挑眉。


    “您是我們孤山劍閣的小師叔,師父還在盼著您回去,當然不能被蒼庭奪走。”陳伯衍答道。


    孟七七將白紗掀開,支著下巴看著陳伯衍。聞言他笑了笑,道:“我是你的小師叔,當然不會背棄你而去。”


    微妙的措辭,教陳伯衍心中微怔,然而他沒來得及細想,便又聽孟七七道:“況且聖君是個女子,縱是再漂亮,也不是我心頭好啊。”


    陳伯衍是何等聰慧之人,哪能聽不出孟七七言下之意。可孟七七也未免太狂放、孟浪了,這種事情,怎能如此輕易地說出口?


    他下意識仔細去瞧孟七七的神情,卻見他眉眼含笑地看著自己,半含揶揄半含調笑。那雙眼睛,仿佛直直地看進他的心裏。


    “咳。”陳伯衍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雙眸微垂,“小師叔喜歡誰,師侄不敢過問。”


    孟七七卻不出聲了,良久才幽幽說道:“芳君真愛開玩笑。”


    孟七七心中恨得牙癢癢,從前這人跟護犢子似地護著他,去河中衝個涼他都能提把柴刀護在岸邊。不敢過問?待你有朝一日想起來,孟爺爺教你做人。


    罷了罷了,跟個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木頭置什麽氣。孟七七如此想著,給自己倒了杯茶消消火,而後道:“蒼庭乃關外第一勢力,他們也有一個秘境,就在茫茫黃沙之中。隻是關外不似關內,秘境並不對別派修士開放,一年多前我為了追查小師叔行蹤,想方設法混了進去。那時聖君還不是聖君,蒼庭內部分化嚴重,各派係都鬥得厲害,有人想要將她殺死在秘境之中,卻恰好碰到了我。”


    “小師叔救了她?”


    “非也。那不算救,隻是為了活下來的互幫互助。後來我們都活著從秘境中出來了,我離開蒼庭,她當上了聖君。人人都說這一任聖君野心勃勃,早有一日會攻入關內,但你知道她當上聖君之後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麽嗎?”孟七七問。


    陳伯衍搖頭。


    孟七七便又取了一個杯子替他也斟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然後繼續說道:“聖君跟小玉兒和青姑一樣,雖然長在關外,可卻是實打實的關內人。她這次來金陵,是來找她親爹的。”


    聖君尋親。這四個字在陳伯衍腦海中浮現時,驚訝多於好奇。孟七七提醒他,“不過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也別告訴她是我告訴你的,否則她又要來與我算賬。等到大比那日,她便會自己現身了。”


    “她父親……是哪一位?”陳伯衍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


    孟七七學著一念大師的模樣豎掌在前,“佛曰,不可說。”


    這廂叔侄倆進行著秘密對話,那廂小玉兒已經在王子謙的帶領下順利進入王府。王子謙對小玉兒不是沒有戒心,但一來他說要去找師門長輩,這合情合理;二來小玉兒不過十二三歲,又長得如此玉雪可愛,王子謙對他實在生不出多少惡感。


    這不,他把人送到門口,小玉兒還站在台階上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多謝子謙哥哥。”


    奶氣未去,又恁地乖巧。


    王子謙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唐禮出來迎小玉兒,看到如此可愛的晚輩,忙牽著他的手進去。今日唐禮原本要去纏花樓看著孟七七以防他闖禍的,可是他輾轉反側一整夜,還是覺得眼不見為淨。


    禍總是要闖的,人總是要惹的,何必去親眼見證呢?其餘的便讓大師侄去承受吧,他隻要在最後和個稀泥便可。


    為了保證稀泥和得順暢,唐禮也不主動跟其他門派的人攀談。這會兒小玉兒來了,他終於有了說話的伴兒,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


    可小玉兒甜甜地叫了一聲“五師伯”後就徑自跑去裏屋換了一身衣服,而後在唐禮錯愕的目光中把眼罩一摘,露出了一隻完好無損的左眼。


    “你、你這眼睛是好的?”


    “是啊!”小玉兒把眼罩放進懷裏藏好,這可是師父給他縫的,他要好好保管。可唐禮不明白了,“既然你眼睛是好的,為何還要遮著?”


    小玉兒登時嚴肅起來,道:“師父說小玉兒的眼睛,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


    “可你現在不是給我看了嗎?”唐禮更不明白了,彎腰仔細打量著小玉兒的左眼,想搞清楚這眼睛究竟有何名堂。


    小玉兒忙後退一步,解釋道:“小玉兒的眼睛真的不能隨便看的。”


    可此時已經遲了,唐禮忽然在那隻左眼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小點,小玉兒突然後退,那小點兒一晃,便像什麽花似地綻了開來。


    那漂亮的、紅色和黑色的花瓣不斷地往外翻著,如水暈一般一圈圈擴散。


    “咚!”唐禮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小玉兒“啊呀”一聲,可為時已晚。他不由懊惱起來,不該這麽早摘了眼罩的,可是他也沒想到唐禮會倒得這麽快呢。


    於是小玉兒隻好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唐禮搬到床上去,確定他隻是暫時暈過去,便拿出方巾把小臉兒一遮,打算去三長老的院子裏查探一番。


    此時已是申時三刻,日落將近。


    獅子樓裏恢複了一貫的熱鬧與平和,可無論是跑堂的小二還是坐著飲酒的客人,都不約而同地留意著二樓某扇門內的動靜。


    孤山的小師叔,就坐在裏麵。


    目光右移,右邊的那個雅間裏坐著的是北鬥門的弟子。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夜心的到來,等待使人焦灼,一顆心撲通撲通興奮地跳著,仿佛即將見證一場曠世大戰。


    蔣斜卻是片刻也坐不住,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踱步,臉色沉凝得欲滴出水來。他心中清楚,無論夜心長老來與不來,方才孟七七那番話都值得人說道。


    現在壞就壞在無人知曉孟七七的修為深淺,他本就來曆成謎,行蹤又太過飄忽。這幾年有關於孟七七的傳聞皆是從關外傳來的,而仙門中真正認識他的人根本沒有幾個。


    思及此,蔣斜心中一凜——他竟到此時才發現,他們對孟七七幾乎一無所知。


    忽然,一道洪亮的透著絲絲縷縷不耐煩的聲音自外麵傳來,“是誰點了我的紅燒獅子頭?”


    蔣斜蹙眉,揮手讓師弟前去探看。孟七七卻霍然抬頭,“來了。”


    來人正是獅子樓的大東家,王氏最不成器卻最有錢的子弟王宛南。


    此時王宛南正拎著衣擺,肥胖卻靈活地往二樓走。獅子樓的客人們從小二和掌櫃的反應中得知他的身份,目光追隨著他一路往上。


    王宛南走到一半停下來,他那位置恰好處於整個獅子樓的正中央。於是他喘口氣轉過身來,扶正帽子,撣去衣服上的灰塵,見無人應答他剛才的問題,便沒好氣地說道:“到底是誰點了我的獅子頭?吱個聲啊!”


    可眾人麵麵相覷,他們根本沒人點紅燒獅子頭,小二說獅子頭是特供的,除非東家來了,否則廚房不做這道菜。


    如今東家是來了,可也沒人點啊。


    殷無華摸摸自己的大光頭,站起來,“要不我點一個?”


    “我呸!”王宛南呸地太用力,全身肥肉抖三抖。


    殷無華嘖了一聲,“不是你喊的嗎,到底做不做?”


    “我問你們誰點了我的紅燒獅子頭!”


    “那我來點一個嘛!”


    “呸呸呸!”王宛南最討厭這樣的攪屎棍。氣死他了,被姨母叫過去一頓罵,罵完不算還要被趕來這裏做菜。偏偏姨母還不告訴他點菜之人是誰,叫他自個兒來問,他容易麽。


    可孟七七還在等人。


    他等的人遲遲不出現,這讓孟七七神色有稍許凝重。


    獅子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樓裏輕易不擺宴,若要擺宴,必擺獅子宴。換言之,酒桌上必定要有紅燒獅子頭這道菜。可這道紅燒獅子頭不是凡品,它所采用的原料皆出自秘境,普通人食之可強身健體,修士食之可漲修為。


    是以它極其珍貴不說,整個金陵城隻有研發出這道菜的王宛南能做。更妙的是,如果修士在食用這道菜的前後服用妖獸內丹,二者相輔相成,效用翻倍。


    雖說名門大派的修士們平日裏不缺靈丹妙藥,對這道菜也並無甚執念,可孟七七費盡心思求來這道菜,為的卻不是這道菜本身的功效。


    他想讓王子靈開一場獅子宴,一場能夠博得人心、讓他能借機在叩仙大會期間站穩腳跟的酒宴。


    但王子靈到現在還未現身,而王宛南卻已經來了,看來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思及此,孟七七就要開口應下。隻是他的第一個字剛出口,便被陳伯衍攔下。


    陳伯衍衝他搖搖頭,目光越過樓內諸人落在獅子樓大門口,“小師叔,你看。”


    孟七七轉頭望去,入目是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扶著門口喘著粗氣,仿若年輕了二十多歲的王宛南。


    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手的主人催促著,“快應啊。”


    王子靈回眸,不解地看著蕭瀟的俊臉,“我應啥?”


    “應你叔啊。”


    “啊?我叔?”王子靈又滿臉呆滯地回頭望向樓內。


    一個大胖子,一個小胖子,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麵。


    王宛南狠狠剜了王子靈一眼,就因為這小胖子,害他被姨母好一頓削。王宛南不欲理他,便又扯著嗓子問:“到底誰點了我的紅燒獅子頭,不出聲我可不做了啊。”


    蕭瀟悄悄戳了戳王子靈的背。


    王子靈一個激靈,小聲辯解,“我沒點啊!”


    “你點了。”蕭瀟十分肯定地告訴他:“而且你將會在明晚做東,宴請各派弟子。”


    王子靈:“我???”


    這一聲太過響亮,王宛南聽見了,見了鬼似地看過來,“你???”


    王子靈:“我?!”


    王宛南:“……”


    這侄子,是不是個傻的。


    陸雲亭蹙眉,眸光掃過獅子樓裏裏外外,卻不可能一個個去問。人人都知道驚波劍陸雲亭是一位獨俠,冷傲如霜,孟秀能讓他開一下尊口,其餘人就沒這資格了。


    孟七七偏頭看向一旁眼中噴火卻說不出半句話的姚關,笑道:“陸兄這是把人怎麽了?”


    “他太呱噪了。”陸雲亭扣下姚關,是想逼金滿現身。原本他是不想這麽做的,可姚關說話太不中聽,惹怒了他。


    此時孟七七問及,陸雲亭滿以為他要為姚關說話,誰想他卻說:“那也好,他前兩日在纏花樓找了我大師侄麻煩,今日正好借陸兄之手整治一番。”


    陸雲亭有心反駁,卻又無從說起。姚關雖位列五侯,但畢竟資曆尚淺,在陸雲亭心中仍算是個晚輩。整治一個晚輩,有**份,可孟七七說的好像又不全錯。


    “在下還有事,失陪。”孟七七卻隻走個過場,轉身便往樓裏去。留下一幹修士冥思苦想也理不清孟七七與五侯府的真正關係,看看姚關,盯著孟七七的眼神真要噴出火來了。


    孟七七卻視而不見,徑自進了樓,一邊走一邊飛快地思索著對策。他不知道此刻金滿知不知道陸雲亭現身的消息,至少得先想辦法阻止他出現。


    恰在此時,走廊一側有人推門而出。孟七七與他打了個照麵,喲,這不是他那個本該在大街上與人比鬥的大師侄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早的。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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