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脖子上佩戴的天珠為什麽突然有這麽大的反應,再值錢的天珠,也隻是一個物體而已,可是這個時候,這枚天珠就如同有了靈性,跳動的異常激烈。


    轉瞬之間,我就明白了過來,班爾達尼遺留的這枚天珠,好像和我身上的天珠存在著什麽關聯。


    我一把就按住在衣服裏麵跳動的天珠,用手捏著它,把它拿了出來。我想對比一下,這兩枚天珠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樣。


    轟!!!


    當這兩枚天珠的距離拉近以後,我的頭頂仿佛驟然間炸響了一道驚雷,劈的我魂不附體,腦袋連同整個人都陷入了昏沉。


    彈指一刹那,我的眼前猛的黑了,看不到手電的光線,也看不到眼前的情景。但是我的腦海裏如同浮現出了一條黑暗中的路,不斷的延伸,再延伸。


    我說不清楚這條路是如何出現的,因為此時此刻,我的思維能力仿佛完全喪失了。幻象中的路,被黑暗完全淹沒,但是,我的潛意識裏,模模糊糊的有一種感覺。我感覺此刻出現在腦海中這條路,是真實存在的。


    路在延伸,在黑暗中穿梭如電。我不知道這條路到底有多長,現在的我,就仿佛隨著幻象在這條路上急速的奔跑。


    緊跟著,我的思維能力像是恢複了一些,但是腦子非常亂,一點一點浮光掠影般的幻景,像是無數的流星,在腦海中略過。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很多人,從身邊擦肩而過。隻有我一個人,還鍥而不舍的奔跑在這條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被黑暗緊緊籠罩的路上。


    這條路的終點,有什麽?


    紛亂的意識裏,突然就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我覺得這條黑暗之路的盡頭,隱藏著所有我想知道的秘密。


    萬壽盒,耳朵,劉老頭,死而複生的老王,張莫莫,寧小毛,被逼無奈自甘赴死的瞎三兒,從西坡山溝上跳下去的5,平鄉精神病院裏的另一個連成峰,教我辨認象雄祭文的無名人......這一切一切的謎團的答案,都在這條黑暗之路的盡頭。


    這個念頭似乎是從我的潛意識裏迸發的,念頭一出現,立刻就把亂糟糟的腦子完全占據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堅信不疑,我堅信如果真的能找到這條路,真的能走到路的盡頭,那麽所有的疑問,全部都會迎刃而解。


    無形之中,我竟然對這條出現在幻境中的路,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我甚至願意沉淪在這種模糊而又縹緲的環境中,隻求能跑到路的盡頭,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混亂的腦海雜念叢生,而那條黑暗中的路,依然在不斷的朝前麵延伸。到了最後,我已經完全沒有距離的概念,不知道這條路究竟延續了多遠。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無盡的黑暗裏,似乎出現了一點點很淡很淡的光。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震響連連。


    這條路要到盡頭了,我的感覺很強烈,前麵那閃動著淡淡光芒的地方,就是路的盡頭。


    所有秘密的答案,都在那裏。


    那片淡淡的光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仿佛隻差一步,就可以衝到光芒中,看見光芒之後的情景。


    然而,就在這個最要命的節骨眼上,不斷延伸的路,驟然中止了,幻境就在距離光芒一步之遙的地方定格。無論我怎麽焦急,卻依然隻差那麽一步。


    所有的秘密,所有我想知道的謎團的答案,或許都在光芒之後。可是,一步都不能邁進,咫尺之外的那片淡淡的光芒,就如同隔著千山萬水,又如同一片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看著再近,卻永遠都觸摸不到。


    我急躁的無以複加,但是隨即,眼前的黑暗一下子消失了,我重新看到了手電散發的光線,看到了麵前四口從班爾達尼那裏遺留下來的箱子。


    噗......


    我剛剛從那片莫名其妙的幻境中掙脫出來,小盒子裏的那枚半月天珠,竟然噗的一下,碎成了粉末。


    望著小盒子裏粉碎成渣的天珠,我驚呆了。這種東西不會被時間所侵蝕,就算留存再久,出現各種各樣的細微的變化,但是絕對不會一下子就碎成粉末。而且,這是班爾達尼生前所持的天珠。


    我呆呆的看了很長時間,不知道這枚天珠突然粉碎意味著什麽。


    嘭......


    我還沒有想到天珠粉碎意味著什麽,箱子裏其它的東西,包括兩件瓷器,還有手杖,連同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同一時間哢哢的崩裂了。


    不僅如此,就連存放遺物的幾口箱子,也接二連三的崩碎,繼而化為粉塵。除了我提前就撿出來的包在外衣裏的那幾本殘書,剩下的所有東西已然成了塵埃。


    這一刻,我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光。如果我猜的不錯,不僅僅是眼前這些遺物,可能連班爾達尼的遺體,也變成了粉塵。


    一個人死去,並不是真正的消亡,因為像班爾達尼這樣的人,即便軀殼腐朽了,還有他留下的東西,還有他一直不滅的意念。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塵土,就說明,這個人徹底消失了,完完全全變成了過去式。


    他終於放下了心裏的執念?終於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我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班爾達尼這個人,沒有他的軀殼,沒有他的遺物,所有的痕跡,全部徹底的消失。


    我悵然失落,不知道千辛萬苦的找到這個密閉的殘存遺址到底有什麽意義。但是轉念一想,最起碼,我知道了這些秘密都隱藏在一條黑暗之路的盡頭。如果能在現實中找到這條路,那麽就有可能會揭開謎底。


    我順著原路退回去,從牆壁上那個隱秘的小門鑽出來的時候,小毛還在旁邊,他可能是精力體力流失的太多,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是他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機警,我一鑽出來,他就醒了。


    小毛根本就不問我在裏麵看見了什麽,得到了什麽。我想起了以前瞎三兒和我說過的一句話,有時候,一個人並非知道的多了就是好事,知道的越少,他就越安全。


    “怎麽樣?咱們從這兒離開?還是繼續等等?”


    “沒有什麽可等的了,咱們走吧。”我把小毛給扶了起來,在這裏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我想回去,打聽一下張莫莫和寧小毛的具體情況,還有老王,這個不省心的家夥當時追著喬裝改扮的“張莫莫”跑了,音訊全無,我也要想辦法找找他。


    而且,小毛身上有傷,我不希望他死在這片沙漠中。


    我們兩個順著陶管朝上麵爬,爬的很費力,不過最終還是爬出來了。我想爭取時間,早點回到達亞,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起來,然後讓小毛騎著駱駝,調頭朝著達亞所在的方向走。大概的路線我還記得,小毛對這裏也比較熟,應該不會走錯路的。


    我隻想快點趕路,不分晝夜的騎著駱駝朝前走,除非等小毛真的堅持不住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休息休息。就這樣走了兩天,小毛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精神很差,而且開始發燒。如此一來,我更心急了,就想把他早點送出去。


    第三天的下午,我被迫停下來,讓小毛休息。小毛一躺下,仿佛就睡著了,可是我也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因為傷勢加重而昏厥,還是因為體力不支而沉睡。反正我心頭的預感不是很好,自己也說不清楚,小毛是不是還能堅持著走完這段路。


    一直等到天黑之後,小毛才蘇醒,睡了這麽長時間,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點。我幫他把外傷都換了換藥,重新包紮,等一切都處理好了,又開始趁夜趕路。


    我們繞過一片沙丘,月光很亮,而且沙丘這邊的地勢稍稍高一些,等繞過來的時候,放眼朝前麵一看,隱隱約約就在前麵很遠的地方,看到了兩個正在行走的人。


    這兩個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人,頓時引起了我的警覺。這片大漠的情況現在已經很複雜了,除了我之外,還有小毛和傻海這兩夥人,而且趙三元也橫中插了一腳,我不敢妄動,如果真遇到了不對路的人,憑小毛現在這個狀態,我們隻有吃虧挨打的份兒。


    我立刻讓駱駝停下來,拿起小毛的望遠鏡看了看。


    透過望遠鏡,看的就清楚了一些,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那兩個人並不是朝前行走,而是圍著一塊隻有幾米方圓的範圍,不停的繞圈子。


    而且,這兩個人好像赤手空拳,沒有攜帶任何東西。這就相當反常了,在這種地方,不說車輛和駱駝,如果不帶隨身給養,那麽就等於找死。


    事有反常即為妖,我本來想繞過去的,但是轉念想想,如果情況不對頭,那麽我們繞路肯定沒用。


    “小毛,在這裏等等,我去看看。”我囑咐了小毛一句,想潛伏到更近的地方,把情況再摸一摸。


    我帶著望遠鏡,把身體壓的很低,朝那邊悄悄的走了一段。等到距離差不多了,我趴了下來,架著望遠鏡又看了看。


    這一眼看過去,我的心就是一緊。距離拉近,那兩個正在圍著啥子轉圈的人,已經可以看的比較清楚了。


    我看見那兩個人,竟然是老王和張莫莫。他們一前一後,隔著兩米遠的距離,就像是拉磨一樣,無休無止的順著那個幾米方圓的圓圈,不停的走著。


    我皺了皺眉頭,小毛說過,張莫莫和寧小貓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趙三元的隊伍,混亂中,兩個人都沒能逃掉。


    我回過味了,老王當時去追喬裝的“張莫莫”,倆人都跑的無影無蹤,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天,他們竟然還留在這裏。


    一看到老王,我就急了,張莫莫和寧小貓現在多半是凶多吉少,我要是實在找不到老王,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找到他,我就得想辦法讓他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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