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都沒有!


    程二郎什麽也沒做!


    楚子文怎麽跟人說程二郎參加院試,又坐在他斜對麵,這就是害了他?


    這話要是真說出去,楚子文很清楚他的名聲就全毀了!


    讀書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聲還有臉麵!


    苗氏見楚子文一張臉青了紅,紅了又青,就跟調色盤似的,冷笑出聲,拉著雲秀就要出去,“看來咱們還是得出去說個清楚明白。我家二郎如今可是秀才,不能頂這屎盆子,被人冤枉!


    要是鄉裏鄉親都說是我家二郎害得你不能考中秀才,那我們給你跪下磕頭道歉!”


    楚母嚇傻了,她看出苗氏不止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打算那麽做,回過神,雙手抱住苗氏的腰哭著道,“沒有沒有!程秀才沒害我家子文。都是雲秀這瘋婆娘腦子不清楚才跑來你們家胡說八道,亂鬧一通。就看在我們也是親戚的份兒上,你原諒她這一次吧。”


    苗氏看著楚母,扯了扯嘴角,接著又看向雲秀,“可我看雲秀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看看她臉上就寫著‘我沒錯’三個大字呢!”


    楚母鬆開苗氏的腰,高高舉起手,接著重重落下,清脆的耳光聲隨之響起,“還不道歉!你來程家發什麽瘋!”


    雲秀捂著被打的臉,眼裏充斥著濃濃的恨意,她沒錯!


    上一世楚子文中了秀才,程二郎都沒參加院試!


    這一世程二郎中了秀才,楚子文卻落榜了,那就是被程二郎害的!


    苗氏似笑非笑地看著雲秀,“我聽說院試的時候,有考官和衙役不斷巡視,要是誰敢作弊,立馬就要被抓起來。那些考官和衙役的眼睛不比誰都厲害?要是我家二郎真的害了楚子文,他們能眼睜睜看著?”


    苗氏不知道的是,楚子文的異樣還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還懷疑楚子文和程二郎是不是合謀起來要作弊,盡管兩人離得那麽遠,但凡事皆有可能不是。


    後來考官和衙役發現了,隻有楚子文會時不時去看程二郎,後者連個眼神都沒給過他,專心致誌地答題。


    次數多了,考官和衙役都見怪不怪了,不過也確定楚子文這次是別想考中了。


    那不是明擺著的,哪個考生不是奮筆疾書,專心致誌地答題,誰還有工夫東張西望去看別人。


    這要是能考中,太陽除非打西邊出來!


    苗氏定睛冷冷看著雲秀,意思很明確,要雲秀道歉,否則這事沒完。


    明白了苗氏的意思,楚子文和楚母齊齊瞪著雲秀。


    雲秀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死死咬著牙不道歉。


    楚母氣得又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麵色鐵青,說出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道歉!你再不道歉,我立馬就讓子文休了你!我們家也要不起你這樣的瘋婆娘!”


    楚母現在就想休了雲秀,又擔心休了雲秀以後,就跟程家一點親戚關係也沒有了,苗氏會真的徹底撕破臉,把事情鬧大。


    對雲秀這糟心兒媳,楚母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從雲秀嫁進楚家的第一天起,那一件又一件糟心事,楚母都不想說了。


    現在更好,楚子文落榜,他們自個兒在家,關上門抱怨抱怨程二郎也就算了,他們就是抱怨,都知道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


    雲秀這個蠢貨竟然能跑來程家大聲嚷嚷。


    楚母真的很想掰開雲秀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都裝了什麽,她才能做出這樣的蠢事!


    雲秀見楚母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再去看楚子文,他就直接把頭撇到一邊,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眼淚不期然的從眼眶落下,雲秀愣愣轉頭去看雲悅。


    隻見雲悅穿著一件漂亮好看繡著桃花的綢緞褙子,頭上也戴著銀簪,膚色白裏透紅,一看就是過得極好的樣子。


    哪怕沒照鏡子,雲秀也能猜到她此刻是什麽樣子,肯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一刻,雲秀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那時候雲悅是高高在上的正三品誥命夫人,而她則得低三下四地給雲悅賠笑臉才能討到一點好處。


    雲秀真的想問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重活一世,她難道不該過得比上一世更好,把雲悅死死踩在腳底嗎?


    為什麽她好像過得比上一世都不如!雲秀不服氣!


    “你耳聾了!?聽不到我的話啊!我讓你道歉!聽到沒有,我讓你道歉!”楚母暴跳如雷的聲音再次響起。


    雲秀忍著心痛難堪,幹裂起皮的嘴唇顫個不停,擠出了一句,“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


    苗氏重重哼了一聲,“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雲秀死死咬著牙,揚聲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


    苗氏心情舒服了一點,鬆開了雲秀的手,“記住你的話。我這是看在我二郎媳婦的麵子上,才原諒你一次。


    要是再有下一次,那就誰的麵子都不好使了。”


    楚母趕忙賠著笑臉,“不會了!不會了!我以後肯定好好看著她,絕對不會再讓她跑出來胡說八道。”


    楚子文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因為他不想見到程二郎和雲悅!


    程二郎考中了秀才,還是案首,而他落榜了!這對楚子文來說是奇恥大辱!


    楚子文更不想見到雲悅,這本來是他的未婚妻!他是想告訴雲悅,她錯了,他楚子文比程二郎強多了,他想雲悅後悔!


    可惜這一切都隻能他想想了,現實是他是個失敗者!


    最讓楚子文無法接受的是雲悅和程二郎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好像他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這種忽視就跟鋒利的刀子似的狠狠插在楚子文的心上。


    楚子文低著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暗暗發狠,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超過程二郎,一定會讓程二郎後悔的!他一定會做到的!


    雲秀被楚母拉著離開,她沒有低著頭,而是緊緊盯著雲悅,她不信她會那麽失敗倒黴,她可是重活一世的人!


    她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狠狠將雲悅踩在腳下,讓她跪地求饒!


    楚子文和雲秀這對夫妻難得心有靈犀,想到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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