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用肯定的語氣道,“肯定是褚家人幹的。”


    “那個被你踢傷了命根子的褚國良越想越不高興,就花錢收買了一批地痞流氓去張家放火。”雲悅一邊說,一邊覷著張來娣的臉。


    在雲悅收起“褚國良”時,張來娣眼底陡然迸射出滔天的恨意,嘴唇顫個不停。


    苗氏重重一拍大腿,“畜生!你說咱們命可真是夠好的。


    哪怕咱們一個個都是莊戶人,但好歹咱們的父母官不會魚肉咱們這些百姓。那些大戶也不會跟這褚家似的。要不咱們說不定壓根兒沒法活到現在。”


    楊氏深以為然地點頭,那三大家族簡直比土匪還可恨!什麽三大家族啊,分明就三大害人精!


    “你難道願意一直頂著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名聲被人指指點點的?你根本沒做錯事,你是受害者!


    難道你就想讓那些害了你的人繼續作威作福,你連個公道都不能討回來?”


    張來娣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不甘,嘴裏也彌漫著苦澀,眼裏的淚不期然地落下,捂著臉痛哭道,“我——我不甘心!我明明沒做錯,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肯哭肯把自己的不甘說出來就好。


    這幾天雲悅一直在觀察張來娣,整個人就跟木頭似的,一點感情也沒有,無論苗氏等人怎麽勸,她都沒一點反應。


    雲悅沒貿然勸就是想等個好機會,讓張來娣重新振作起來。


    褚國良收買地痞流氓去張家縱火,這就是個好機會。


    “我聽說你的二妹求娣已經定了人家是不是?”雲悅等張來娣的哭聲漸漸變小,才緩緩問道。


    張來娣滿臉是淚,聽著雲悅的話點了點頭,“嗯。二妹定的是個百戶。”


    “你二妹可能要退親了。”雲悅淡淡說道。


    張來娣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邱百戶不是那樣的人!他跟曹步凡那樣的畜生不一樣!


    邱百戶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怎麽可能跟二妹退親,我不信。”


    “邱百戶的確不是曹步凡那樣的人,不過邱百戶有個老母。


    他母親有些嫌棄你們張家姑娘的名聲,你——明白了吧。”


    雲悅真沒信口開河,也沒胡說八道。


    也是巧了,那邱百戶正好是夏雲軒手底下的一個百戶。


    那邱百戶的老娘風氏得知了張家出的事,尤其是張來娣的事,就對這門親事起了疙瘩,真起了要退親的心思。


    不過邱百戶挺喜歡張求娣的,不願意退親,因此母子兩個就爭執起來,事情就傳出去了。


    夏雲軒也就這麽知道了。


    夏雲軒知道程二郎最近要審張家和褚家的案子,就把邱百戶家的事放在心上,轉頭就告訴程二郎了。


    程二郎也覺得張家有些倒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事是一件接著一件來。


    這是邱家跟張家的婚事,程二郎隻能將這事告訴張大強。


    偷聽張大強和程二郎說話的張求娣被刺激得一下子暈了。


    張求娣跟邱百戶是真心相愛的,這門親事,之前張大強還不同意,因為當兵的容易出事,張求娣當寡婦的可能性很高。


    架不住邱百戶真心求娶,而張求娣也一直在家懇求,張大強這才鬆口同意了親事,原本他們年底就要辦親事的。


    張大強是恨不得借這個機會直接退親,可是看二女兒哭得那麽傷心絕望,退親的事就說不出口了。


    程二郎見張求娣一個小姑娘哭成這樣,心下不忍,沉吟片刻後說道,“邱家要退親,主要是因為你大姐的事。隻要證明你大姐是清白的,想來邱家也不會再退親了。


    你也別擔心邱家會上門退親,本官可以請夏參將幫忙把事情拖一下,等到你姐姐恢複聲譽,你的婚事自然就不會有問題了。”


    張求娣死寂的眼裏陡然射出希翼的光芒,“大——大人真的嗎?”


    程二郎點頭,“自然是真的。”


    “你如果能恢複清白名聲,那麽邱家就不會退親了。可如果你一直頂著——


    邱家再要退親,夏參將那兒怕是也攔不了了。”雲悅慢悠悠地說道。


    “我是清白的!我——我沒有水性楊花,我——更沒有勾三搭四。


    是褚國良那不要臉的畜生要對我——我沒錯!我什麽錯也沒有!”家人被褚家害的那麽慘,張來娣心裏恨極了,她一定要恢複清白名聲!


    雲悅滿意一笑,“這就對了。上了公堂以後就這樣。”


    張來娣總算不再是一副死氣沉沉,木頭似的樣子了。


    明日就要升堂審案了,雲悅見程二郎十分淡定,笑著問道,“相公這可是你第一次升堂審案子,你難道一點也不緊張?對張家和褚家的案子你有多少把握?”


    這些日子程二郎都是早出晚歸的,雲悅也隻能盡量將夥食安排得更好點。


    “緊張?緊張倒是沒有,倒是有些激動。畢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程二郎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裏卻劃過絲絲諷刺,“至於娘子你問我有多少把握,那我現在就能回答你,十成的把握。”


    雲悅訝異挑眉,“這麽自信?”


    “不是我自信,是褚家人太自信了。他們自信到什麽痕跡都沒有抹去,人證物證都齊全的,就等著我拿著那些人證物證治他們的罪呢。”程二郎這幾天取證,原以為會很困難。


    後來事實告訴程二郎,他想太多了,一點也不困難,甚至可以說是出奇的順利。


    高興的同時,程二郎也想通了原因,褚家太自信狂妄了,他們以為在陵城他們就是天,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有證據又怎麽樣?沒人敢對他們怎麽樣。


    想通這一點後,程二郎不是不生氣的,不過他好歹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已經學會收斂控製情緒了。


    褚家這樣自信狂妄,對程二郎來說自然是好的。


    驕兵必敗!


    這一局褚家輸定了!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當然後麵就比較困難了。


    三大家族在陵城紮根多年,他們能壯大到這般地步,自然不是沒腦子的蠢貨。


    隻是長久以來的順風順水讓他們失去了警惕敬畏,變得狂妄自大起來。


    相信褚家在狠狠栽了跟頭以後,就會清醒過來,董家和藍家也會跟著一起小心謹慎起來,畢竟有前車之鑒不是。


    “娘子,明天要審的其實不止是張家和褚家的案子,我打算連著蘭博宇的案子也一起審了,打褚家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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