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鍾頭,趙工頭端著一盆雞屎白,以及一瓶童子尿,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那瓶童子尿用礦泉水瓶裝著,黃澄澄的,明顯有些上火。


    而那盆雞屎白,真的是一盆,臭氣熏天,趙工頭憋得麵紅耳赤,估計在路上已經吐過好幾次了。


    “你找這麽多雞屎白做什麽?”我心中好笑,這尼瑪是要撐死小狗子的節奏啊!


    趙工頭尷尬地笑了笑:“我又不知道你要多少,所以我去菜市場,幾乎把所有雞屎白都搜來了!”


    “這個童子尿……”我舉起礦泉水瓶看了看:“這玩意兒……正宗嗎?”


    “正宗!絕對正宗!”趙工頭很認真地說:“絕對的童子尿,我找工地上,一工友的小兒子,那兒子才一歲多,你說是不是正宗童子尿?”


    我點點頭:“辛苦了!放在地上吧!”


    趙工頭把那盆雞屎白放在地上,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捏著鼻子走到邊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粗氣,看樣子他早就已經憋得很辛苦了。


    我擰開瓶蓋,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熏得柳紅衣往後退了一大步。


    趙工頭解釋說:“嗯,那小孩這幾天有些幹燥上火,不影響吧?”


    “沒事兒!又沒讓你喝呢!”我笑了笑,將那瓶童子尿倒在盆子裏,拿了一根棍子,將童子尿和雞屎白攪拌均勻,就像是一盆黏糊糊的漿糊。


    雞屎白本來就已經很臭了,再加上童子尿的騷味兒,兩種氣味混合在一起,那種酸爽的味道,簡直令人飄飄欲仙。


    “這是在幹嘛?”趙工頭好奇地問。


    我笑了笑,讓趙工頭找個小碗,還有一個小勺子。


    趙工頭把碗找來,我把雞屎白盛在小碗裏麵,還用勺子攪拌了幾下。


    柳紅衣驚詫地看著我:“我去!蕭九,你不會告訴我……你肚子餓了吧?”


    “不是我吃!”我揮手扇了扇鼻尖縈繞的臭氣,起身往工棚裏麵走去:“這是小狗子的早飯!”


    “九……九爺……”趙工頭跟了上來:“九爺,這玩意兒……能吃嗎?”


    “當然能吃!口感跟芝麻糊一樣,你來一口?”我把碗遞到趙工頭麵前。


    趙工頭嚇得慌忙退開老遠:“不吃!不吃!我們鄉下人,吃不來這種神藥!”


    柳紅衣皺著眉頭:“蕭九,你確定這東西,能夠讓小狗子蘇醒?”


    趙工頭插嘴道:“能!肯定能!這麽臭的東西,光是聞一下就能臭醒了,更何況吃呢!”


    走進工棚,小狗子依然雙眼緊閉。


    挺可憐的一個小子,因為智力障礙,八成都被家裏人所遺棄了,誰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裏,弄不好被各地的城管扔過多次了。


    我的心裏有些發酸,他也是人,他也有生命,他不是垃圾,為什麽就不能得到社會的善待呢?


    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庫俊威所在的孤兒院,等到陸老板資助的孤兒院新建落成,我就可以讓趙工頭他們,幫忙把小狗子送到那裏去,至少他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至少他不會再流落街頭。


    我讓趙工頭幫忙把小狗子扶著坐起來,然後讓柳紅衣掰開小狗子的嘴巴,將那碗芝麻糊一樣的雞屎白,一勺一勺的送入小狗子嘴裏。


    趙工頭在旁邊看得一個勁打幹嘔,柳紅衣強忍著不敢喘氣。


    等到一碗雞屎白見了底,我對兩人說了句:“好了,可以放下他了!”


    趙工頭和柳紅衣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工棚,就聽見工棚外麵傳來嗷嗷嘔吐的聲音。


    我搖搖頭,這些人的心裏抵抗力實在是太差勁了。


    我掏出香爐,在香爐裏插上一根香,放在小狗子的枕頭邊上。


    香煙幽幽飄蕩,迷糊了小狗子的臉龐。


    片刻之後,趙工頭和柳紅衣走進工棚,嘔吐之後,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趙工頭走過來問我:“九爺,小狗子他……醒了嗎?”


    我還沒有回答,就聽小狗子傳來嗯啊嗯的叫喚,緩緩睜開眼睛。


    柳紅衣眉頭一喜:“他醒了!他醒了!”


    “去打一盆清水進來,讓他洗漱一下,要不然能把人熏死!”我對趙工頭說。


    小狗子的眼珠子轉了兩圈,神情還是很呆滯,他可能覺得嘴裏不太舒服,舌頭在嘴裏滾了幾圈,還舔了舔嘴唇。


    柳紅衣讚歎道:“他好像還有點回味無窮的樣子!”


    話音未落,就見小狗子情不自禁皺起眉頭,張著嘴巴,發出嗚哇嗚啊的聲音。


    “清水來了!清水來了!”趙工頭端著一盆清水走進來,那清水是抽的井水,冷得刺骨。


    “按住他!”我衝趙工頭揚了揚下巴,趙工頭伸手按住小狗子的胳膊。


    我用瓜瓢舀起清水,一股腦兒往小狗子的嘴裏灌去。


    咕咚咚!咕咚咚!


    “好!放開他!”我對趙工頭說。


    趙工頭剛一鬆開雙手,小狗子翻身而起,趴在床邊吐了個翻江倒海。


    等到小狗子吐得差不多了,我讓小狗子重新躺下,給他蓋上被子,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趙工頭把地上的嘔吐物打掃幹淨,看了一眼鼾聲均勻的小狗子:“這就沒事了?”


    “沒事了!等他睡醒,一切都恢複正常了!”我抓起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趙工!趙工!酒菜已經備好了,可以邀請九爺入席了!”灶房的夥計跑進來通報。


    “九爺,你肯定也餓壞了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讓小狗子在這裏休息吧!”趙工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頓酒,從早上一直喝到下午,跟一群工人們劃拳聊天,好不快活。


    我本就是出生在農村,所以對農民兄弟有種特別的親切感。


    我自認自己就是一屌絲,不愛什麽山珍海味,就喜歡跟農民兄弟們圍坐在一起,吃點大盆菜,喝點大碗酒,我就感覺特別的開心。


    喝到午後,肚子裏都在咣當咣當作響。


    我準備回工棚睡覺,趙工頭攔住我:“哎,九爺,我在外麵旅館已經訂好房間,你和紅衣姑娘去旅館休息吧!”


    “訂了旅館?為嘛?”我打著酒嗝問。


    趙工頭說:“工棚裏邋裏邋遢的,怎麽能讓九爺住那裏呢?再說了,就算九爺能住下,人家紅衣姑娘能住嗎?不可能一個女人,睡在男人堆裏,是吧?”


    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和柳紅衣一起,跟隨趙工頭去了工地後麵的一個小旅館。


    趙工頭賠著笑臉說:“這附近就隻有這家旅館,條件是簡陋了一點,但比工棚裏好多了,你們休息吧,吃晚飯的時候再叫你們!”


    我和柳紅衣點點頭,謝過趙工頭,走進房間。


    前腳走進房間,後腳旅館老板就跟了進來:“大兄弟,看碟不?”


    “看碟?看什麽碟?”我奇怪地問。


    旅館老板嘿嘿笑了笑,露出黃金大板牙:“你說呢,給小兩口助興的那種光碟,五塊錢一張,來兩張不?”


    老板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他的軍大衣,隻見衣服裏麵,兩邊都掛滿了光碟,碟片上的那些圖片就足以令人麵紅耳赤,血脈賁張。


    “下流!”柳紅衣飛起一腳,將老板踹出房門。


    昨晚那麽激烈的戰鬥,我和柳紅衣也確實困了,再加上喝了點酒,一沾床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沉,還是趙工頭來把我們叫醒的,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他來叫我們吃晚飯。


    晚飯我沒有喝酒,因為今晚還得趕屍上路,一口氣扒拉三大碗白米飯,把肚子撐得圓滾滾的,又和趙工頭他們嘮了會兒嗑,一直熬成午夜。


    趙工頭給我說了個地址,也就是趙高的鄉下老家,讓我把趙高的屍體送回去。


    我問趙工頭:“趙高的父母呢?”


    趙工頭說:“一大早我已經讓他們趕回去了,準備準備,把葬禮需要的東西置辦一下,在家等著你!”


    我點點頭,跟趙工頭和其他工友告別,那些工友們同我親切地握手,依依不舍,就差沒有拉橫幅歡送我了。


    臨走之前,我跟趙工頭囑咐:“這段時間你好好照看著小狗子,別讓他再到處流浪了,合適的話,給他在工地上找個搬磚的活,他腦子雖然有些問題,不過力氣還是有的,給他一口飯吃吧!回頭我給你個地址,你幫忙把小狗子送過去,那是我朋友的一個孤兒院,把小狗子送到那裏,小狗子也就不用受凍挨餓了!”


    趙工頭連連點頭:“是是是!九爺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不會馬虎!九爺,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呀!好人有好報的,怪不得老天爺會給你這樣漂亮的美媳婦!”


    我笑了笑,懶得解釋,反正在他們的眼中,柳紅衣就是我媳婦。


    我也不吃虧,平白無故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


    隻是柳紅衣,每次都會紅一下臉,然後狠狠瞪我一眼,我卻裝作沒有看見。


    趙工頭準備好的小貨車停在網吧門口,在市區裏麵,肯定是不方便趕屍的,即使是在午夜,市區裏麵也有人經過,到時候事情傳出去可就麻煩了。


    所以,我們事先準備一輛小貨車,把趙高的屍體運出市區以後,再趕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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