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紙袋上的簡易logo代表著昂貴,易敏愕然抬頭,忙推回去:“哥我不能收你的,這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收。”易多言麵無表情,不由分說地推回去:“不要我就直接丟了,你告訴我,到底在瞞我什麽。”易敏在桌子底下攪著手指,心裏一狠,所幸說了:“哥!對不起!”猝不及防的,易多言一顆心差點被嚇得跳出嗓子眼。“之前我偷偷給裴哥打電話,是我鬼迷心竅糊塗了,我也想在家裏舉辦生日宴會,我也想被爸爸媽媽捧在手心,竟然想要不就順爸爸的意思。我、我想裴哥喜歡你,願意為了你,什麽都肯做……但是、但是……”易敏仿佛要把連埋進胸膛裏,如此羞愧。這兩人明明互不相讓爭口舌之利,可言笑晏晏間,她根本無從插嘴。或者說,任何人都插不進去。他爸的意見,易多言還記得當時的膈應,但他現在確實不在乎。易詠想掌握的,不過是那點錢,他現在都能千百倍地賺到。裴繼州有商人的精明,但也有為人處世的嚴格原則,他會步步為營地給他下套,但有些事,他不會做,就一定不會做。易敏聽見一聲滿不在乎地輕笑,詫異地抬頭。易多言笑得睜不開眼:“我當是什麽事呢,你還小。”換做是他,天天看著雙胞胎哥哥是個寶,自己在家裏連容身之地也沒有,早就嫉妒到肝兒顫了。“你不怪我?”“這沒什麽。”易多言說,反正裴繼州也不會理你。易敏咬了咬下唇,幹脆一股腦全說了:“還有一件事,爸爸和媽媽吵架了,分居了。爸公司裏的會計是媽的小姐妹,其實爸雖然把你送出去寄宿,每年通過公司賬戶撥給你的錢都不少,但都被媽私下克扣了,爸已經把會計趕走了。媽怕你說出去,給你留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正好的,也就導致你們兩個這麽些年不和。媽她真實太可怕了,是她對不起你。”她這日子躲著不敢見易多言,也不敢回家,她原以為錯在爸爸,沒想到她媽十幾年前就在挑撥離間。是的,她媽不僅想給二哥爭取利益,更想把她和大哥都摘除幹淨,不讓他們分走一分錢,以至於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劃為敵人。易詠滿腦子都是錢,裴家要這個孩子,他怎麽敢克扣易多言的生活費?當然是給足了的,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有人在挑撥離間,十幾年過去,矛盾根深蒂固,早就無法磨合了。易多言想這女人真精明,可能學心理學的,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一個是一根筋隻認錢的老男人,竟然全叫她控製在掌心。不過也無所謂了,易多言搖搖頭:“沒誰對不起誰,我是真不在乎這些了,過去都過去了,他當時要是對得起我媽,我也不會針對他。算了吧。”“哥,你真大度。”易敏這些日子悔得腸青肚爛,總覺得失去這個哥哥了。“我不是大度,就是有一天你會發現,當初別人給你設的絆,其實一腳就能跨過去。”易多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這裏麵的東西是想留你在宴會上用。”“那當然啦,平時哪好意思帶這麽貴重的首飾!”裴繼州奶奶會在十月底舉辦壽宴,老壽星這幾年都在瑞士療養,飛來飛去對身體也不好。壽宴上根本不會出麵,不過是裴家多年來的習慣罷了。飯才上來,裴繼州電話就來了。“你去大學了?”易多言記仇,一開口就沒好氣:“知道還問?”裴繼州明白他和司機通過氣,自知不占理,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平時在自己麵前怎麽尖銳怎麽張牙舞爪都沒問題,他總不能把他關在家裏隻對自己笑。自知理虧,裴繼州幹脆另辟蹊徑:“知道什麽?唉,我天天早起開會,睡眠嚴重不足。”易多言瞬間無地自容,警惕地瞥了眼易敏,發現她正瞠目結舌,這下更是氣急敗壞,站起來大闊步地朝外走。“老流氓,你說的有一句是真的!”易多言低聲罵,走到露天庭院,四方的小院裏鋪滿鵝卵石,這下又得警惕別被聽去了牆角,“我以為你把他辭了!”裴繼州語氣輕快:“確實有這個想法,當時被你氣的。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把壞消息傳達給他,又被你哄好了,就幹脆不辭了,不過是他自己不知道差點失業的事罷了。”他似乎在喝東西,聽得見陶瓷輕輕敲擊的聲響。這話太嚴謹,沒破綻,易多言無力地張了張嘴,啞口無言。裴繼州又問:“你要告訴他嗎?你親自告訴他比較好,算是給他個警告。”“我傻逼啊!”易多言後知後覺,踢了腳鵝卵石,“他一直跟著我,這會兒還偷窺我。我問你,什麽時候搞定!”裴繼州嘴角勾起微笑,伸手拿過一旁的文件:“老婆吩咐,當然要加急,你認識一個叫歐原的人?”易多言看起來什麽都滿不在乎,其實臉皮薄,平時看個小片都得三番五次檢查門有沒有鎖好,還擔心聲音被聽見。那聲“老婆”徹底把他招惹了,以至於腦袋一熱,完全忽略了後麵的話,幾乎咆哮道:“滾!”裴繼州聽見嘟嘟的聲音,不覺得笑出聲,少加糖的咖啡都品出許多甜味來。他看著歐原的資料,還是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麽會找易多言麻煩,以至於歐原隨便跟小弟提了一句,小弟就上了心,跟手下的人一提,就自願跑腿。這樣更好,他出手針對歐原,歐原也不會懷疑到易多言身上,能把他債吹幹淨了。這年頭的娛樂場所哪還有幹淨的,隨隨便便就能找個理由關門歇業,何況這姓歐的生意確實不幹不淨。這個姓歐的就是易多言在發布會上拍裸|照的那位,易多言沒往心裏頭去,那照片看著辣眼睛,過兩天就被他刪了。這個人也被他從腦海裏一鍵刪除。私房菜館鬧中取靜,服務員來來回回都不敢發出大聲響,易多言這一聲引起眾怒,惹來經理。經理看見易多言,明顯愣了一下,原以為是個五大三粗的土大款,可想到是個麵目清秀俊朗挺拔的少年,舉手投足還帶著無法染指的貴氣與疏離。他話到嘴邊竟然全咽了回去,小心又客氣道:“這位先生,您是哪一間的,外麵炎熱,早點回去吧。”易多言擺擺手,自己回去了,對妹妹說:“你先吃吧,我去結賬,不陪你了。”易敏急急忙忙拽住他:“哥,我知道錯了,你可以討厭我,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不生氣,也不從沒討厭過你。你沒做錯什麽。”易多言輕聲說,出去結完賬,大搖大擺地走了。第37章 言盡於此裴繼州怎麽也沒想到秘書會匯報,有個叫易多言的在等他,不是同名同姓?秘書笑了笑:“應該就是您辦公桌上的那位。”這正好提醒他,裴繼州把照片和一應不方便的東西都收進抽屜裏,抽屜剛關上,門就被踹開了。這是自打公司落成,由他父親管理時不得而知,反正是自打傳到他手裏,唯一一個膽敢踹門的人。易多言敏感,看看秘書,又看看裴繼州:“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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