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二哥他們的這次突襲聲勢浩大,別說是髒辮兒知道了,就是隔了三條街掃地的環衛工人都聽說了,今天《東和貴》要去砍人。


    就是這樣的順理成章,在二哥他們的卡車停下來的時候,歌舞廳裏的服務員跟小姐幾乎全都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唯一留下來的就是密密麻麻提著家夥的混子。


    《福記》今天要跟《東和貴》死磕了,兩邊的領頭羊都不是什麽有地位的人物,全都是髒辮兒二哥這一類紅棍級別的混子。


    所有道上的人都在注視著這個是非之地,估計他們也想看看,這一場打下來究竟是什麽樣的你死我活。


    “對麵有八十多個,比咱們多整三十往上。”開車的混子從車上跳了下來,見到局勢不妙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害怕的表現,跟其他在場的混子一樣,用透明膠布一圈圈的纏著,把刀柄捆在了手上。


    這樣做的好處就一個,能絕對保證刀不會脫手。


    起碼不會在砍人的時候因為脫力而把家夥掉在地上,也不會被力氣大的人一刀砍過來,把自己的刀給砍飛了。


    “後麵還有來支援他們的人嗎?”


    “沒了,離這兒最近的《福記》勢力就是大克的,比咱們賭檔還遠呢。”那混子笑了笑:“他們要是叫人來了,吳師爺肯定也得安排人過來。”


    “五十個打八十個,有點難度。”這混子還補充了一句:“要叫人嗎?”


    “別,要是看見咱們不動手,對麵的孫子肯定得衝過來跟咱們幹。”二哥搖了搖頭:“打架打得就是一個氣勢,咱們叫人就代表咱們慫了,他們百分之百要痛打落水狗。”


    話音一落,二哥看了正在學那些混子往手上纏刀的傻哥,提醒了他一句:“一會打起來,咱們還是老規矩。”


    “嗯,盯死對麵帶頭的。”傻哥緊緊的拽了拽透明膠帶的頭,說道。


    人多打人少就是嚇唬人,人少打人多就得玩命幹,這是二哥多年以來習得的經驗。


    在鄉裏的那一場場戰役,給二哥他們一個人少說增加了上千的經驗值,人少打人多的時候就得盯住對方帶頭的人,往死裏幹他,等他趴下對麵的人基本上就輸定了。


    “小東北!!!操你媽的!!!那天沒被老子收拾夠是吧!!!”


    髒辮兒手裏提著一把開山刀,隔著二十幾米就開始罵街了,嗓門很大,估計他是想借那天的事來動搖二哥他們這邊的軍心。


    “髒辮兒!你他媽有種別跑!!!”二哥扯著嗓子吼道。


    聽見這話,髒辮兒也樂了,心說我這邊人這麽多,我還跑個jb啊我?!


    夜晚的風很涼,但霓虹燈下麵站著的這些混子們卻隻感覺到一陣悶熱。


    兩邊的人已經開始了破口大罵,也許這就是混子們打群架必備的一項功課,在動刀子之前先罵人,把自己的氣勢給罵出來然後再上。


    見準備得差不多了,二哥舉起了手裏的砍刀,表情猙獰的大吼道。


    “操!!!!”


    雙方加起來一百多號人,就這麽提著家夥,大吼著衝到了馬路的正中間,將刀刃盡皆落在了敵人的身上。


    在這一刻,由《東和貴》小東北跟《福記》髒辮兒所帶頭的血拚,徹底開始了。


    二哥跟傻哥打架都有一個特點,他們從來都不會跟在別人後麵上去,在我的記憶中,每一場人數眾多的鬥毆,他們都是站在最前麵的那兩個人。


    這次也不例外。


    當雙方開始交鋒的時候,二哥最先跟《福記》的人發生了碰撞,當時的他並沒有直接動刀,而是一記側踹將麵前的人踢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那人就開始咳血了。


    做人留一線,吳師爺的話他還是記住了。


    二哥事後說過,他不想殺那些無辜的孫子,就想辦了髒辮兒這個畜生,僅此而已。


    俗話說得好,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在看見二哥在向著自己的方向狂奔時,髒辮兒的眼珠子也紅了,一個勁的往那兒猛衝。


    兩家洗浴中心的裝修錢是髒辮兒給墊出來的,花了一筆足夠讓他心疼一年的錢不說,他還被大克給狗血淋頭的罵了一頓。


    現在他心裏除了想殺白寶國這個陰損的老渣子之外,估計就是想殺二哥他們泄憤了。


    如果沒有二哥他們在這邊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場子還能被砸?!


    “媽的!!砍死那個帶頭的!!!”


    “別讓小東北跑了!!!他們人沒咱們多!!!砍死他們!!!”


    傻哥見離自己不遠的混子吼了這麽一句,他二話不說就仗著自己魁梧的優勢,硬生生的衝到了那個人麵前,抬手一刀。


    在前文中我就曾說過,傻哥的力氣很大,可以算是天生怪力的類型。


    當那個混子挨了這一刀以後,我想他有了新的認識。


    刀刃直接嵌在了那人的腦袋上,頭蓋骨很結實,但貌似還是抵不住傻哥的一刀。


    雖沒有腦漿迸裂,可這孫子估計也是腦震蕩了,眼皮子一翻就往後倒去,傻哥順勢一腳蹬在了那人身上,手一使勁,便把刀從那人的腦袋上抽了出來。


    要是二哥在這兒的話,恐怕還得往那人身上補幾刀。


    “媽的,那天就有你這個孫子。”傻哥悶聲罵了一句,見周圍的人都圍住了自己,稍微一數他就放心了。


    沒事,就五個而已,能搞定。


    傻哥大吼道,把刀舉了起來。


    “來!!!”


    職業黑社會的混子跟普通的混混還是有區別的,特別是在兩邊開片的時候,那區別就很容易顯現出來。


    普通混子拉群架鬥毆,隻要看見對麵的人比自己這邊多了幾十個,一般來說不是談和就是慫了想跑。


    但職業的混子就不是這樣了,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主兒,知道這種時候跑了也未必能跑掉,談和丟的也是自己的人,還不如拿著刀跟對麵的孫子拚了。


    人少打人多,贏的例子不少,這在道上都很常見。


    在最開始,白寶國手下的混子數量是遠勝過《福記》大克的,但在跟老狐狸的衝突之後,自己的手下就折損了一部分,更別提今天被東勇伯擺了一道架空了不少人。


    現在的白寶國真的比不過大克,但手下混混的質量,還是比大克強的。


    大克手下混子太雜,特別是髒辮兒一流的這種雜碎。


    髒辮兒年輕,穿著打扮也很潮流,所以跟他的混子大多年紀都小,大部分都是剛成年二十歲左右的,隻有小部分的混子年紀才稍大。


    可白寶國這邊就不一樣了,二十多歲的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三四十的,還有一些是從苦窯裏出來的。


    光談質量,髒辮兒這邊的真是一群戰鬥力不足五的渣子。


    要放在平常,這群小年輕還真敢仗著脾氣上來了跟人硬碰硬,但今天我估計就有不少小年輕被這群老渣子嚇尿了褲子。


    “髒辮兒!!!”二哥一刀把擋住自己的混子砍翻,雙眼通紅的盯著那個距離自己不過五米的身影,怒吼聲足以讓人心驚膽顫:“我操(chao)你媽!!!”


    雖說二哥身手不錯,在多年的摸爬滾打裏也習得不少經驗,可無奈對方圍住自己的人太多,躲來閃去身上也挨了三四刀,不過還好,都不是要害,全都砍在了背上。


    此時的他,就跟個血人一樣,臉上,手臂上,刀上,全都是敵人或自己的血。


    見到二哥這副模樣,毫不誇張的說,髒辮兒慫了。


    “媽的!!一個人衝到我這邊來還沒死?!!”髒辮兒心裏嘀咕了起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二哥,腳步慢慢往後退著:“這他媽還是人嗎?!!”


    “小東北你他媽別跑!!!”


    髒辮兒還在往後退著,嘴裏大喊:“砍死他!!!別讓他跑了!!!”


    說實話,髒辮兒是個慫貨嗎?絕對不是。


    如果他是個慫包,那麽必然混不到今天的地步,可能這也是他平生僅有幾次感覺到的害怕。


    二哥確實讓他怕了。


    在混亂之中,《福記》有不少人都跑了,這些人的年紀通常都不大,因為他們單純的隻想著離開這個要命的地方,而沒有仔細想想自己之後的下場。


    大克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他對逃兵從沒手軟過。


    記得97年的時候,有幾個小年輕,在一次群架鬥毆中跑了,然後第二天就被大克抓住,活生生的挑斷了他們的腳筋。


    “媽的!!!跑什麽!!!”髒辮兒氣得都快瘋了,看著那些連滾帶爬跑掉的年輕混子,恨不得衝上去就一刀一個了解了他們。


    “《福記》的都是慫逼!!!兄弟們別留手!!!砍死這幫子畜生!!!”


    “操!!!跟咱們《東和貴》較勁就是找死!!!!”


    “快跟上東北哥!!!他跟傻哥都衝到對麵人堆裏了!!!趕緊跟上!!!”


    《東和貴》的混子們在二哥傻哥的帶領下,越戰越勇。


    他們的大笑聲,大喊聲,幾乎響徹了這條布滿霓虹燈的街道。


    在這時候,地上已經躺下了不少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重傷不起的類型,也有輕傷裝死的。


    《福記》當場被《東和貴》混子們砍死的人有八個,而《東和貴》這邊死了僅僅兩個而已,怎麽說也能算是賺了。


    髒辮兒想了一下,還是把逃跑的心思也壓住了。


    媽的,人多打人少,還被人給打跑了,這要是回了堂口非得被大克哥扒了皮不可。


    髒辮兒一邊想著一邊往後退,忽然,他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拽住了,死死的拽住。


    “孫子,別跑啊。”


    二哥的笑容很猙獰,眼裏跳動的憤怒,似乎已經預示了接下來髒辮兒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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